第三章 你是我年少偷吻的露珠02(1 / 1)

04床單被罩是酒店特有的白色,顯得特彆乾淨,而在這張乾淨的**,肖白蓋著淩亂的被子躺在上麵,堪堪遮住他的下半身,好身材曲線優美,一覽無遺。肖白演技好,內心有點小崩潰,麵上卻巍然不動。他開口:“你就是遲越先生吧?”尤淺:“師兄……”遲越先生聞言,僵硬地轉過身,雙眼無聲:“打擾了。”無意識地走出門,又神色複雜地看了送他出門的尤淺一眼,說:“師妹真的長大了。”師兄你聽我解釋!而她沒想好怎麼解釋,師兄已經一臉“我懂得”地擺了擺手,背影滄桑,一看就是經曆頗多。尤淺咂舌,想了想還是追了過去。結果卻變成了遲越不讓她進去,尤淺逗趣:“怎麼?師兄屋裡也藏人了?”遲越的臉登時通紅,他瞪了她一眼,說:“我發過誓,要為喜歡的人守身如玉。”他的臉紅了紅,說:“再說,你師兄我也是有過經驗的。”“啊?”尤淺驚訝,“你……你們……”“不行嗎?”遲越扭捏,但是又堅定:“情到深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尤淺失神,是啊,情到深處,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就是她沒辦法跟遲越解釋,她和肖白還真的沒到情到深處的地步。為表示她有經驗,她沉重地點了點頭,遲越拍拍她,說:“去去去,回去吧,要是知道你交男朋友了,我就不跟你來了。”尤淺張了張口,遲越又說:“看在你沒整天把他帶在身邊讓我吃狗糧的份上,原諒你了。”等尤淺走後,遲越關上門,屋裡沒有開燈,這裡的天黑的晚,晚上八點多了太陽才緩緩落下去,從外麵透來一絲光亮。雪山被夕陽染紅,像鍍了一層金色。遲越被尤淺勾起了往事,坐在**看雪山發呆,他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裡,煙霧嫋嫋升起,遠處的雪上與夕陽更加模糊。一根煙罷,他倒在**,手肘橫在臉上遮住視線,一張清冷寡淡的臉出現在他眼前,隱隱地看不清楚。半天,他喃喃:“好久好久沒有想起你的樣子了。”再多看一會兒也好。尤淺不知道遲越的心事,回到房間後,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說:“差點就壞事。”抬起頭看到肖白靠在**笑眯眯地看著她,壁燈溫柔,映著男人的側臉,尤淺感覺心跳有點快,她彆過臉,說:“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雲南四季如春,酒店一般不配空調,尤淺借口晚上冷,找老板借了床被子。肖白真如他自己說的,在床下鋪好被子,躺了上去。尤淺睡覺前會玩會手機,現在肖白睡在床下,她玩個手機都怕有什麼動靜。小心翼翼地打開社交網站,刷了一會兒八卦,想起肖白說他喜歡的歌手,順手搜了搜。誰知道熱搜第一位就是她——葉晚演唱會告白。 尤淺打開,說的是有人在葉晚演唱會上向暗戀的人告白,並當場吻了他。最後一張圖,葉晚淚眼朦朧,梨花帶雨,看著就讓人心疼。@江江降降:聽說演唱會葉晚的男朋友沈醫生也去了啊,有沒有圖?有人回複:想看沈醫生去醫院啊,去什麼演唱會!跟帖:沈醫生在麻醉科,手術室見吧大兄弟們。尤淺無言,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她關掉網頁,又打開微信,消息不斷地湧過來,其中爸爸的消息排在最頂上。是你的尤局:今天去哪裡玩了,怎麼沒發朋友圈?尤淺來不及回消息,連忙把單反連上手機,翻出幾張照片發朋友圈,火鍋駿馬風景二傻師兄,配文:絕美邊境,值得一來。另:新入手一塊好玉,玉質極品,有意向請私聊。發送成功後,尤秋舫的消息緊接著發來:你在木葉?!怎麼跑的那麼遠?尤錢錢:想來看看。她這句話發過去,那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沒有消息發過來。尤錢錢:爸,你放心,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我沒事。是你的尤局:回去之後去陸教授那裡報個到,我再放心。尤錢錢:是!手機振動不斷響起,尤淺怕影響肖白睡覺,連忙調成靜音。誰知道肖白突然開了口:“我還沒睡。”他是還沒睡,但久未說話,又和淺淺同處一室,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心口火燙,聲音也嘶啞了幾分。多虧了這些年的磨煉,才讓他的耐性這麼好。不然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肖白的聲音落在尤淺的耳裡,酥酥軟軟地。她“嗯”了一聲,打開消息,是遲越發來的,叮囑她措施要做到位,又開始絮叨問男方叫什麼,做什麼工作的,交往多久了。尤淺看得又好笑又暖心,遲越雖然一副放手的樣子,卻還是放不下。回完遲越的消息,尤淺把手機放到一旁,閉上眼睛,突然想起肖白的話。她警惕地往外看了看,說:“肖警官,你說有人尋仇睡床很危險,那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肖白沉默了一會兒,提議:“你跟我擠一擠?”尤淺猶豫,她在權衡利弊,思考可行性。肖白以為她是害羞了,沒說話,卻聽尤淺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小心地探出個頭來:“……擠得下嗎?”肖白:“……”他氣笑了:“你真的不怕彆人說閒話?”在他的印象中,尤淺不是這樣大方的女孩子,他記得有一年冬天,他恰好有事路過尤淺家,有個男生送尤淺回家,想要親她,尤淺紅著臉躲開了。是因為不喜歡他,所以不怕彆人說閒話嗎?肖白的眸色微沉,便見尤淺坐在了地毯上,說:“清者自清。再說了,清白哪裡有命重要?”肖白側過身,女孩坐在黑暗裡,神情坦**無比,是覺得他是警察可以信賴。肖白在心裡微歎,笑了笑,說:“放心,我睡得輕。”尤淺想想也是,又爬上床。白天在馬背上顛了那麼久,又經曆了槍戰追殺,她想到屋裡有個警察,心裡一放鬆,直接睡死了過去。肖白聽到上麵傳來女孩輕淺的呼吸,也閉上了眼睛。一夜無夢。尤淺醒來時,卻發現肖白不在屋裡。她心裡一慌,他怎麼走了?他什麼時候走的?他居然敢走?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刷房卡,“嘀嘀”門應聲而開。肖白走進來,笑了笑,說:“早。”尤淺暗暗鬆了口氣:“你怎麼出去了?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沒事。”肖白把早飯放下,說:“我在這用的都是假身份,假發假胡子昨天都扔了,應該沒人認得這樣的肖白。”這樣乾淨利落,一眉一眼都雋秀溫柔的肖白。尤淺還是覺得不放心,科技發達,犯罪分子的技術也不甘落後,七七既然能用一個模糊的視頻還原人臉,更何況肖白已經被彆人見過了。她跑到窗戶旁警戒地往下看了看,說:“不能不防,小命要緊。”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可愛,肖白眼眸微動,想著下次見到尤亦然要好好說說他,總說淺淺膽子太小,膽小多好,替自己擔心也能替身邊的人擔心。眼下他離得近,能被尤淺擔心,多榮幸。他感覺傷口沒那麼疼了。尤淺感受到肖白的目光,以為他覺得自己太過怕死,臉不由一紅,拉上窗簾鑽到洗手間洗漱去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出來。肖白把粥的蓋子打開,剝了個雞蛋放在了蓋子上,又小心地把小菜按格子分好。淺淺喜歡喝白粥配小菜,小菜要辣一點。不愛吃蛋黃……肖白猶豫地看了看,心裡一狠,這個不能慣,不許挑食。於是尤淺出來的時候,便看到肖白“狠心”地把雞蛋往她的碗邊挪了挪,宣布主權,她必須要吃。尤淺擦了擦臉,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地拿起雞蛋,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說:“謝謝肖警官。”肖白說:“你不用叫我肖警官。”尤淺點點頭,說:“謝謝肖先生。”肖白無奈,轉念一想,先生便先生吧,他倒是不介意做她的先生。這麼一想,心情大好,叮囑她:“多吃點,我這還有個雞蛋。”尤淺表示很感動,然後堅決地拒絕了。肖白覺得好笑,慢吞吞地把自己的雞蛋剝了。早間新聞裡現在正在播放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搭配上主持人一本正經的語氣,怎麼聽都覺得在聽相聲。但早飯配新聞,卻意外地溫馨。“叮~”尤淺的手機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遲越發來的。元寶:!!!!元寶:【圖片】元寶:師妹,師兄沒有白疼你,居然給我買早飯。嗚嗚嗚,我允許你今天帶你的男朋友。尤淺向來直接,問:“你也給遲越帶了一份?”肖白“嗯”了一聲,說:“師兄都這麼誤會了,總得刷點印象分。”好理由。尤淺捂住口袋,戒備:“多少錢,不從醫藥費裡扣吧?”肖白“豪氣”地揮了揮手,說:“這頓我請。不用掏錢。”“那還差不多,國家公務人員嘛。”尤淺喝了口粥,滿意地笑了笑,說:“很甜。”不要錢的粥真甜。肖白也喝了一口,點頭,確實很甜。淺淺真會過日子。粥:我沒放糖!兩人腦回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品著沒有放糖的粥,早間新聞的畫風卻是忽地一轉,小畫麵切過來,是昨天淩亂的槍擊現場。“昨日我省xx市發生一起情節惡劣的槍擊案。據悉,此次犯案是因為……”尤淺是親曆者,但目擊者太多,所以傳訊也沒傳到她頭上,她樂得清靜,現在看新聞又重溫了一下昨天的驚心動魄,後怕地直想換台。正這樣想著,身側伸出手一隻細長的手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尤淺看向肖白,肖白麵不改色:“我想起草莓台會轉播葉晚的演唱會。”肖白喜歡的那位女歌手。那位有個姓沈的醫生做男朋友的葉晚。彆問尤淺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她就是昨天好奇了一下,好奇肖白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於是把葉晚的百科翻了一遍……而已。屏幕忽地一亮,轉播應該有一會兒了,葉晚穿上黑色的晚禮服,坐在一架白色的三腳架鋼琴旁,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行雲流水,她眼簾微垂,像瓷娃娃般美好寧靜,有空靈的歌聲從舞台的四麵八方襲來,像春日融化的清泉般。尤淺讚歎:“好聽!”肖白倒是沒認真聽,隻專心地吃著飯,琴聲悅耳,尤淺又在旁邊點評感慨,葉晚的歌聲反倒遠了。肖白問:“今天打算去哪裡玩?”尤淺沉思,本來安排今天去玩漂流的,就在昨天騎馬附近,結果昨天那件事一鬨,漂流那邊直接給她發消息說今天不開。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其他好玩的,索性給遲越發了個消息,說今天就休息吧。過了好久遲越才幽幽地回了一句:注意身體。尤錢錢:……尤淺放下手機,問肖白:“你今天有事?”如果沒有看錯,尤淺發現她問完後,肖白的眼底頓時就有了笑意,這笑意不是肖警官的善意正直,而是屬於大哥肖白的促狹揶揄。尤淺心中警鈴大響,她想移開目光,卻發現根本動不了。像陷進去般,她急迫地想尋找一根救命稻草,再小再飄搖都沒關係,隻要能把她拉上去,可肖白卻偏偏不讓她走,他緊緊地追逐著她,眼中的笑意不減。他抽出紙,熟稔地擦了擦尤淺嘴角,說:“我知道有個好地方,你肯定喜歡。”尤淺警鈴解除,也沒細想他給她擦嘴巴有多親密,疑惑:“你……”肖白:“嗯?”尤淺糾結了一下,問:“你帶我去銀行乾什麼?”尤淺認為的好地方,等於離錢最近的地方,等於天堂。肖白:“……”05對於銀行,尤淺是喜歡的不得了,因為她常去兌換支票,雖說現在流行轉賬,但不少收藏古玩的是老古董,常揣著支票而非手機。“你上次說計算器,我一個古董店擺個計算器,一按就喊‘微零’,多掉檔次。”“不過刷卡轉賬咱也不怕,POS機店裡都有。”一路上,尤淺都在跟肖白說古玩界的事情,並以此刺探肖白是要把她帶到哪裡去。尤淺戴著遮陽帽,白淨的小臉藏在大大的帽簷下,帽圍束著一圈白色的小花兒,不顯得俗氣,反而覺著雅致,長發披在肩頭,簡單的白色T恤搭配牛仔短褲。小財迷活潑地像是剛放出來的貓兒。肖白一直認真聽著,他沒有換洗衣服,找遲越借了一身,他比遲越高,穿著有點束手束腳。尤淺當即拖著他到男裝店買了一身,付完錢後,看肖白換了衣服出來,大大地誇讚一番後,問:“肖先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雖然——雖然尤亦然反複強調,她自己也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有好奇心,好奇心害死貓,貓還有九條命,她隻有一條。她平時做的也很好,很少管閒事,很少八卦。但是一旦牽扯到肖白,她的心便像是有個小貓在撓,邊撓邊說:“你快去問他,他會告訴你,他肯定會告訴你的。”毫無道理,她就覺得肖白會對她坦誠一切。其實尤淺也沒有猜錯,除了他隱蔽的心事,他可以對她坦誠一切。所以看尤淺不遺餘力地“討好”他,他立刻就全盤托出。肖白要帶尤淺去的地方是條古玩街,他常來木葉,對這也熟,知道這邊好玩意多,尤淺肯定喜歡。果然,尤淺一進去就如魚得水,最後更是一擲千金收了個玉盒。肖白拿著玉盒左看右看,隻覺得漂亮極了,用來放首飾最好。他虛心請教:“這麼值錢?”尤淺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個小巷裡,左右看了看,才說:“我也沒想到今天能收到這麼好的東西,還好這家店可以刷卡,不然我一轉身回去拿錢,東西肯定沒了。”來時還在說支票灑脫有格調,轉眼就拜倒在高科技的裙角下。尤淺臉皮厚,切換自如。喜滋滋地把玉盒捧在手心,說:“你看這玉盒胎質細膩,胎壁較薄,青釉瑩瑩、質如碧玉。正所謂“巧剜明月染春水,輕施薄冰盛綠雲”,這是大名鼎鼎的越窯青瓷。我今天撿了大便宜,老板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價值,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擺在架上。”雖然不懂越窯瓷器,但他知道占便宜。小巷逼仄,連個轉身的空都沒有,他輕輕抵著牆,努力與女孩保持距離,開口卻是低啞:“……那你還給他那麼多錢?”“不多了。”尤淺從口袋裡抽出一方手帕把玉盒包裹起來,說:“我轉手往拍賣會上一放,價更高。”她口袋裡裝著兩條手帕,一條抽出來,另一條搖搖欲墜,風一吹,輕飄飄地離開主人的口袋。肖白伸出手,柔軟的絲絹落手微涼,四方手帕上水珠迸濺,正繡著一對鴛鴦在嬉戲。尤淺“啊”了一聲,忙拿過來,說:“是刺繡店的阿婆送的。”她著急忙慌想要掩蓋什麼,破綻就露得越多。肖白眯起眼,說:“淺淺,你看站在你麵前的是什麼人。”“……警官先生。”“所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肖白抱著手臂,笑眯眯地說:“我記得刺繡店的阿婆說的是送給你的新婚禮物吧?我作為‘未婚夫’是不是也有份?”尤淺輕輕地咬住下唇,不讓得意的笑流露出來,她說:“手帕是一對,另一條你找阿婆要去。”她就不信肖白還能去三月街找阿婆要。肖白微歎,指了指她的手,說:“另一條現在正包著你的玉盒呢。”尤淺眨眨眼,嘴角的小得意霎時沒了,她悻悻地把手帕塞到他手上,說:“給你給你,一條手帕,我到時候再去找阿婆討一對。”“上次阿婆給你,說是新婚,那這次呢?”“二婚!”古玩街的人都圖清淨,許多門口都有一方小池,潺潺流水,更添了幾分雅意,讓人的心也靜了下來。尤淺內心歡呼雀躍,一點也不心疼手帕,盤算著玉盒能賣多少錢。正盤算著,發現肖白不見了。再一回頭,見他在一家店停住了腳步。尤淺折回去:“看上什麼了?要不要我來給你掌掌眼?隻收百分之十的鑒定費。”……真是隨時隨地都不忘了做生意。肖白若有所思,矜持地抬了抬下巴,說:“那個簪子,你看好看嗎?”簪子是立在店內博古架上的,說是立,不如說是倚著什麼,簪子細長,金鑲珠石,珠石為翡翠瑪瑙,托架下亮著盞暖和的燈,隱隱映著簪子呈現出的蕉月、湖色、深藏青色不同色彩,慵懶地散發著自身高貴典雅的芳華。這是一支金鑲珠石點翠簪。“好看。”尤淺感慨,古物有靈,她又有天分,光是遠遠地看著這簪子,都能想象到當年插在發上的風華絕代,她喃喃:“不可得。”漂亮的首飾沒有一個女人能抵抗的了。但她今天是以鑒定師來的,又放下話要幫肖白掌眼,連忙定了定神,仔細將簪子看了一遍。古玩界有個重頭戲,叫隔雲探花,是將古董放在五米開外,由人鑒定真假。現在尤淺站在門口就能看的真切,她跟肖白介紹了一番,說:“這簪子最早也沒有一百年,價值要看翡翠瑪瑙值幾個錢。走,聽掌櫃的怎麼吹。”如尤淺所想,掌櫃的那是竭儘所能地在吹,隻是當他說這簪子是清朝時,被尤淺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掌櫃的,翠鳥羽毛屬於有機物,一百年左右就會褪色。”說完,她含蓄地往後退了退,一副“你繼續吹”的姿態,差點沒讓掌櫃的直接梗在當場。好在他人精反應快,立刻說:“哎呀你看我這腦子,我是說這簪子可以提到清朝。要說這簪子的來曆,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尤淺微笑:編,繼續編。肖白倒是對這動人的故事提起了興趣,他坐在梨花木椅上,手邊茶香嫋嫋,有年輕的小姑娘給他倒了杯茶,羞赧地看了他一眼,便退到了一旁。肖白沒在意她的目光,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輕歎:“好茶。”聽故事就聽故事,還品上茶了。尤淺在心裡重重地“哼”了一聲,正準備自己倒杯茶,還沒拿到茶壺手裡便被塞了個茶杯,觸手溫熱,肖白笑了笑,小聲說:“喝茶,不苦。”尤淺的臉一紅,接過茶埋頭就喝,喝的急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肖白拍了拍她的背,尤淺擺了擺手,說:“沒事。”“先生和夫人的感情真好。”掌櫃的坐在兩人對麵,手上那支簪子,說:“我今天要講的也是一對戀人的故事,故事感人,請自備紙巾。”尤淺冷笑,正要說話,便看到肖白把手絹拿了出來。尤淺:“……”警官先生這麼脆弱嗎?肖白壓低聲音,說:“掌櫃的那麼辛苦,給個麵子。”尤淺勉強地掏出一包紙放在桌上。掌櫃的甚是滿意,開口:“1933年,中國最後一家點翠工場因翠羽絕市關閉。工廠裡有個工人叫江院,他暗戀一個叫時雲衣大小姐,兩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江院曾說要等她長大送她一根簪子。可大小姐已有婚配,結婚當天,他未到場,托人送了件點翠鳳冠。”“兩日後,時雲衣回門,才知曉他已身患重病,一命嗚呼。原來,這點翠工藝極其殘忍,需用小剪子剪下活翠鳥脖子周圍的羽毛,輕輕地用鑷子把羽毛排列在圖上沾料的底托上。翠鳥羽毛需以翠藍色雪青色為上品。工廠關閉,翠羽絕市。江院孤身去了許多地方,終於找到翠鳥,也是報應,在他做好點翠鳳冠後,不知錯食了什麼,竟身中劇毒。連時雲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肖白問:“既然送的是點翠鳳冠,這簪子又是怎麼回事?”掌櫃的喝了口茶,說:“江院身死,時雲衣才知道自己愛的是誰。她是學醫出身,看了江院的症狀差點瘋了,直接把那點翠鳳冠砸了。這世上哪裡還有翠鳥,那個善良的江院又怎麼舍得去殺翠鳥。他隻是把自己的血變成了翠色。”“鳳冠砸碎,又請匠人用殘骸做了簪子。簪子做成那日,時雲衣跳江而已——就咱外麵的那條瀾滄江——死時喃喃: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膽大一點帶我走!你的點翠我不要鳳冠,我要做支簪子,你要永遠把我捧在手心。說完,一頭紮進瀾滄江。”掌櫃的講的悲情,眼眶都紅了,他很滿意自己講的效果,連茶都來不及喝就去看兩位客人的反應。但是這兩位客人比他想象中理性多了。這位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先生,身上自帶一股矜貴的氣質,隱隱卻讓人覺得那衿貴似乎又隱著幾分泠然,聽完故事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簪子,好像不是很傷心。那位夫人就更不傷心了,“夫人”尤淺也盯著掌櫃手上的點翠,一會兒,她說:“也就是說,這個點翠還真是個贗品,不是翠鳥的羽毛啊。”“撲通!”掌櫃的差點沒坐住從椅子上栽下去,這……這重點不太對吧?肖白也是失笑,他往後靠了靠,說:“故事也講了,寶也鑒了。我跟這根簪子有緣,是想要的。掌櫃的,咱各退一步,你報的價錢砍一半,怎麼樣?”尤淺眉頭一皺,她本來以為聽個故事看個熱鬨就行了,誰知道肖白居然真的要買。而且,就掌櫃報的錢砍一半也是掌櫃的賺了。她清了清嗓子,試圖引起肖白的注意力。可偏偏肖白靠著椅子,氣勢淩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說:“刷卡。”掌櫃的大喜,連忙讓倒茶姑娘去拿POS機,他又去找贈品。店裡頓時冷清了,尤淺低聲說:“我都說了不值這個價錢,你要是喜歡,我到時候可以跟你物色個真的。”“其實它不是真的更好。”“你要是想要假的,我立刻去市場給你買,十塊錢倆。”“你喜歡嗎?”“什麼?”“你喜歡這個簪子嗎?”尤淺怔住了,還彆說,這簪子造型好,翡翠瑪瑙鑲嵌的也恰到好處,不至於雍容華貴,但絕對不失典雅,除卻點翠出處有些疑義外,其他年代她都摸得清楚。喜歡倒是挺喜歡的。可是……尤淺還正猶疑,那邊肖白已經刷完了卡,尤淺氣得差點跳起來,肖白以為她質疑自己的卡,說:“工資卡。”我管你什麼卡!尤淺瞪了肖白一眼,有她在,肖白居然還當個冤大頭花錢買了個破簪子,實在有辱她天才鑒定師之名。但畢竟花的是他自己的錢,她連指責都不能,一氣之下,乾脆甩了門就走。掌櫃的咂舌:“先生買了還不是送給夫人嗎?怎麼生這麼大氣?”肖白接過木盒子,說:“家境不好,她心疼錢。”喂!掌櫃的在心裡咆哮,當他眼神不好嗎,他明明看到那個所謂的工資卡裡餘額還剩四十萬!他酸唧唧地開口:“先生對夫人真好。”肖白本來都要走了,聽到這話又停下了腳步,說:“掌櫃的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買這根簪子嗎?”“因為我動人的故事?”掌櫃的看到麵前的男人笑了,他微微仰頭,喉結微動:“因為她喜歡這個簪子,而我喜歡她。”掌櫃的“啊”了一聲,他剛要說那位夫人哪裡喜歡了,明明一副嫌棄的要死的樣子,才張了個口,男人已經出了門,去追夫人去了。掌櫃的搖頭:“現在的女孩都這麼難懂了嗎?”旁邊收拾茶具的姑娘笑意盈盈:“剛剛那位夫人想必也是行家,作為行家她能對簪子說三道四。可作為女人,她怎麼會不喜歡漂亮的東西?”而很明顯,這位先生愛護她,是在愛護自己的小女人。管你真品贗品,管你價高價低,這簪子好看,他就要買回家哄夫人開心。06肖白走得快,尤淺又刻意地放慢了腳步,所以沒走兩步就追上了她。他走上前,拽了拽尤淺的袖子,問:“你生氣了?”尤淺皮笑肉不笑:“我沒事。”肖白讀過一本書,名叫《女孩的心思你該怎麼猜》,本書提到當女孩說她沒事時,就是她已經生氣了,並且氣得不輕,如果這時候不在意,那就等著分手吧。於是,對書中內容深信不疑的肖警官晃了晃尤淺的袖子,說:“好了,彆生氣了。”頓了頓,他補充:“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尤淺一甩袖子:“我不餓。”嗯?怎麼跟劇本寫的不一樣?這時候尤淺不應該半是委屈半是不情願的同意嗎?不過他家淺淺清新脫俗,不按劇本走,很有個性。肖白沒放在心上,繼續鍥而不舍地跟尤淺搭話,尤淺被他弄得沒了辦法,哭笑不得地停下腳步,說:“肖警官,注意一下你的人設!”肖白微怔:“什麼人設?”他受的傷還沒好,現下麵色還略有些蒼白,再配上那懵懂的眼神,像隻莽撞不知前路的貓兒,撓在她的心裡,讓她耳根子發軟,好不容易才冷聲開口:“高冷霸道大哥的人設。”肖白默然看著她,眉目間的澄澈在漸漸褪去,陰影籠罩,瞳孔微縮,玩世不恭卻又危險,他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衝尤淺晃了晃打火機,尤淺條件反射地接過來給他點燃。他吸了一口,煙霧隔在兩人之間,氤氤氳氳讓人看不清。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木盒,塞在尤淺的手裡,冷聲開口:“給你的,不要就扔了,再生氣就親你。”說完,轉身就走,給她留了一個高冷的背影。尤淺半張著嘴,驚訝地連話都忘了說。誰料剛走了兩步,就見肖白轉過身,衝她笑了笑,上挑了眉眼:“怎麼樣?我的人設立的還穩嗎?”……很穩。與肖白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她見過不同的他,他是隱藏在暗處獨行的臥底警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樣的本領他信手拈來。可是獨獨麵對她時,他總有孩子氣的一麵,像是要努力保住人設,但在她麵前就忍不住破功。哪有什麼人設,他就算是隻刺蝟,背靠著無數盔甲利刺,懷中卻是溫柔的。尤淺失笑,她看著手中的木盒,木盒中靜靜地躺著一根簪子,她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肖白挑眉:“你剛剛還說它是贗品,值不了幾個錢,十塊錢倆。”話是這麼說,但是這個冤大頭可不是用五塊錢買下來的。可是無論尤淺怎麼推辭,肖白都不肯再收回,兩廂爭執不下,肖白忽地攥住了尤淺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抵,靠著牆壁,尤淺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就要反抗。無奈她功力不深,被肖白三下兩下地扣住,不能動彈。肖白將她圈在懷裡,離她很近,漆黑的雙眸中仿佛落著星子般閃耀,尤淺一時失了神,肖白側臉,漸漸地靠近她。他的麵容在她的眼前放大,她的心跳聲也隨之放大。尤淺卻沒有閉上眼睛,她靜靜地看著他,沒了平時機靈古怪的模樣,眼神裡是滿滿的信任,肖白心中微歎,他閉了閉眼,沒舍得放開她,開口:“我剛剛說了什麼?”他剛剛說,再生氣就親你。尤淺心裡慌,麵上卻還穩得住,她抿住唇,沒說話。她看到肖白的喉嚨動了動,正午的溫度高,有一滴汗珠自他額頭滑下來,描繪著他的輪廓,更添了幾分性感。尤淺覺得,她真應該再生氣幾分,也許肖白就沒有現在的猶豫了。她忍不住拉住了肖白的衣領,咽了咽口水:“肖警官……”也許是受這個動作的鼓勵,肖白的眼睛忽地一亮,他俯下身來,臉側了側,溫熱的呼吸越來越近,尤淺的指尖微顫,卻沒有躲開。想象中的親吻沒有發生,肖白的吻落在了她微顫的睫毛上。隻輕輕一下,肖白便放開了她,往後退了一步,佯怒道:“下次再這麼不聽話,我就……”他的話留了一半,笑眯眯地看著尤淺,略帶了點甜意的威脅,尤淺的手顫抖:“你你你……流氓!”流氓,說親卻不親!肖白連說冤枉,他隻是嚇她而已,尤淺哪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禮物好歹收下了,左手抱著玉盒,右手抱著簪子,氣勢洶洶地就要回酒店。肖白舔了舔唇,內心恨不得繞著山跑個十圈才能冷靜下來,麵上卻神色淡淡,把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跟在尤淺的後麵。在他的私心裡,她是他最珍貴的禮物,隻是現在還不是要拆的時候。可是——愉悅忍不住掛在眼角,彎了彎,還是笑了。漫漫追妻路,好像也不是那麼難走。尤淺被肖白那個看似逢場作戲的吻弄得心慌意亂,連街都逛不下去了,胡亂買了一大堆吃的便跑回了酒店,肖白說還有點事要處理,沒有跟她一起回來。這讓她大大的鬆了口氣,敲響了遲越的門,兩人看了一下午的電影。“寶兒。”尤淺吃了片薯條,問:“你當時跟那位,是誰先告白的?”大屏幕上的緝毒影片中,當紅小生正一臉冷酷抓起販毒人的手,隻一下,確定他就是罪犯後,小生邊脫手套邊往外走去,命令一條條吩咐下去。小生演技不錯,長得也好看,足夠引起觀眾一連串的尖叫。遲越正沉迷小生美色,心不在焉地回答:“沒誰先告白,就是突然接吻了,突然就滾到一起了。”尤淺沉默兩秒,決定還是專心看電影比較好。見她不說話了,遲越卻來了興趣,他坐起身子,分享尤淺的薯片,說:“怎麼啦?遇到渣男了?”“滾,你才遇到渣男了。又戳我傷心事!”尤淺悶悶不樂,這還是她上大學時的事,渣男追她的時候,也和彆人曖昧,被她發現後,快刀斬亂麻,但想起還是傷心。遲越有點於心不忍,就見她摸出小算盤,“啪嗒啪嗒”敲響:“這個渣男,當時還欠我兩百,就把我刪了,最好彆讓我碰到他!”遲越默然,他歡快地轉了話題:“你跟你男朋友出問題了?”見鬼的男朋友。尤淺曲起腿,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她“嗯”了一聲,說:“我覺得他喜歡我,又覺得他不喜歡,就感覺怪怪的。”遲越聽得心癢癢,作為一個從小看著尤淺長大的師兄,真恨不得師妹永遠不長大才好,現在好了,長大了還被人拐跑了。問題是,他還全程不知情。但是又怕尤淺害羞不肯說,所以就忍著一直沒問。現在尤淺開了口,他連忙當感情導師,可尤淺又怕暴露肖白的身份,說的含含糊糊,聽得遲越覺得還不如不聽,莊重地把可樂塞給尤淺,讓她一醉解千愁,好好看電影。電影已至**,小生獨自開著卡車追擊罪犯,槍聲不絕於耳,在這樣的槍聲中,小生嘴角噙笑,油門不減,直直地朝遠方開去,場麵壯烈,令人震撼,連邏輯都懶得去推敲了。尤淺看得熱淚盈眶,一口氣乾了手中的可樂,以至於回去刷完牙打嗝還是可樂味。她打了個嗝,翻身,瞪著天花板發呆。腦海中的信息千千萬萬,最後彙聚成一句話:今晚肖白還回來嗎?肖白的手機號她沒存,微信號沒要,QQ也沒有加,他一走,就等於失聯了。她正響著,手機忽然響了,她連忙拿出來,上麵跳動著“哥哥”兩字,不由撇撇嘴,按下接聽鍵:“哥。”“嗯?”尤亦然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語氣:“你哭了?”尤淺揉了揉眼,略帶鼻音:“看了部電影,我沒事。”頓了頓,她才小心地問:“哥,你有肖警官的聯係方式嗎?”尤亦然看了看麵前的電腦,電腦上的空白的網頁上隻有一個對話框,肖白的話正在一段段地發過來,都是這些天的計劃和部署,隔著屏幕都能感受他運籌帷幄的冷靜。尤亦然問:“怎麼了?”尤淺說:“也沒什麼,就是……”“淺淺,肖白跟我們不一樣。”尤亦然還是著重提醒了一下尤淺,“我們和他的聯係也從來不用手機短信,就算以後你有他的手機號了,也不能給他打電話知道嗎?罪犯的技術不比我們的差。就算你想他,也克製一下。”尤淺發怔,她怎麼覺得尤亦然好像誤會什麼了,她張口就要辯解:“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肖警官……”“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尤亦然掛了電話後,很快發來一個閱後即毀的信息,是一串網址。尤淺點擊進去,網頁自動轉成適應手機屏幕的尺寸,一個對話框躍然而上。肖先生:尤亦然?肖先生:沒事我就先走了。意識到肖先生就是肖白後,尤淺連忙打字,她的消息還沒發出去,肖先生又發來一句話:你放心,我就是舍了我這條命不要,也會保護淺淺的。尤淺的指尖微顫,她把字刪掉,換上:真的?肖先生:?肖先生:淺淺?尤淺:嗯。肖先生突然沉默,這突如其來的網上聊天太詭異了,他們特訓有網絡這節,平時溝通都是臨時建立一個IP地址,結束後便成此頁無法顯示,把聊天記錄和IP全都毀屍滅跡。而他基本不用手機,平時看手下小弟拿微信跟小情人聊得火熱,也有點眼紅。小弟想教他,他申請了一個賬號,但卻不敢跟心上人聯係。尤淺見他遲遲沒回應,繼續打字:你今天晚上還回來嗎?發完又覺得哪裡怪怪的。肖先生:……晚點回,你先睡吧。肖白說的話沒毛病,但是還是怪怪的。尤淺覺得臉有點燙,她把臉埋在枕頭裡,床很大,夠她打好幾個滾,她滾了幾圈,再去看肖白的最後一句話。肖先生:彆等我了。她沒控製住,又多打了幾次滾,才淡定回複:好。兩秒後,網頁一轉,變成了此頁無法顯示。在尤淺眼中,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一句話了。尤淺嘴角掛著笑,抱著手機睡了過去。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肖白完成了任務,穿著一身警服站在她的麵前,男人的背脊筆直,長腿玉立,麵無表情地對她敬了個禮。她在夢裡是個小花癡,盤算著把這麼好的警官先生抱回家要花多少錢。穿著警服的肖白笑了,陽光無敵的帥氣閃著她的眼,轉眼,他又換了身衣服,黑色的風衣長至膝蓋以下,他靠著牆,低頭抽煙,不耐煩地挑起眉:“要把我抱回家,要很多錢。”太貴了太貴了。小算盤響起。要賺更多的錢才行。於是夢中的她就開始拚命賺錢,拚命寫東西,拚命賣東西,差點被人誤會成推銷員。肖白卻隻自顧自地抽著煙,不停地說:“還不夠,還不夠。”她,一個任勞任怨的小富婆抹了把眼淚,繼續乾活,她翻了個身,小聲嘟囔:“肖白,等我把你弄到手,嘿嘿嘿!”剛剛刷了房卡關上門的肖白:“……”淺淺這是做了什麼夢?他放輕了腳步,摸黑走到床邊坐下,雖然他說不用等他了,尤淺還是留了一盞壁燈,暖色的燈打在女孩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垂下陰影,皮膚像上好的瓷器,瓷白透明,讓人不敢褻瀆。他靠在**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唔……”尤淺動了動,往他這邊靠了靠,手恰好搭放在他的手腕上,一片冰涼,肖白繃緊身子,看著尤淺。隻見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著他,小聲說:“……涼。”肖白的喉結動了動:“外麵下雨了。”雨水雖然涼,但卻也親切,尤淺哼哼了兩聲也沒挪開手,肖白就這麼讓她搭著,唯恐自己的呼吸打擾到她。尤淺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他的手背上畫圈圈,動作越來越慢。就在肖白以為她要睡過去的時候,她突然說:“肖白,你是不是喜歡我啊?”聲音小小的,帶著點鼻音,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裡。肖白的唇抿成一條線,尤淺睜開眼,睡意未散,她說:“不行,肖白,我們不合適。”肖白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緊張地連呼吸都忘了。他這是……被拒絕了嗎?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喜歡,就被拒絕了。尤淺卻還在說話,她裹著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苦惱地皺起眉頭,打了個哈欠,掰著手指頭給他算:“你看啊,我開個小古董店,賺的錢大半都被我捐出去蓋樓修路去了。你雖然是公務員,但是死工資,沒幾個錢。現在市裡房子那麼貴,我又想離家近,我們的存款放一起連首付都付不起。貧賤夫妻百事哀啊……”“你說對不對?”尤淺抬起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他看著她沒說話,她討了個沒趣,翻身背對著他,嘟囔:“平時話那麼多,在夢裡一句話都不說,這麼不樂意在我的夢裡哦?”一會兒,就有輕微的鼾聲傳來。肖白無奈地看著她,他後背硬生生地被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敢情她還在做夢。半晌,他伸出手幫她掖了掖被角,見她小嘴紅潤,還是沒忍住,輕輕地吻了吻。像年少時乾了壞事的少年,他輕輕跳下床,小跑到洗手間關上門,用涼水洗臉,抬頭,把劉海撩上去,努力地想裝嚴肅,嘴角卻總是不可抑止地翹起。最後乾脆不忍了,任由笑意蔓延至整張臉。尤淺的話還在耳邊回**。“肖白,你是不是喜歡我啊?”——是啊,喜歡你。他的淺淺那麼可愛,他怎麼可能不喜歡?肖白用手撐著洗手台,目光逐漸清明,他笑了笑,心想,得讓老師給他漲工資了。畢竟家裡有個小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