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溫清韻給薑旭煮了點醒酒湯喝下後,便回了房間。至於那件粉色棉襖,她也說不準他什麼意思,想了一會,直接掛衣櫃裡去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這些年裡,不是沒有男生追過溫清韻,但她一直覺得愛情是件挺麻煩和恐怖的事情,至少對她來說,要完全信任一個人,她辦不到。也不想受傷。可薑旭是怎麼想她的呢?溫清韻覺得兩人最近的氛圍有點奇怪,不是好友的感覺,反倒有點兒……曖昧?驀地又想起那天在辦公大樓,他桀驁地坐在自己旁邊,一點一點拉動她的椅子……好聞的薄荷香氣。微凸的喉結。低沉的嗓音。要命。睡不著。溫清韻爬起來,突然有種找人傾述的衝動。正好林粒芝的消息也彈了進來。【啾啾】:親親寶貝,我睡不著……溫清韻沒想到她這個點也沒睡,飛快地打出自己的疑問。【溫】:寶貝,我有件事想要問你。【溫】:如果一個男生替你出頭,給你買衣服,但是並沒有提出進一步發展的想法,你會怎麼想?林粒芝很快回複:他隻想要睡你,不想承擔責任。溫清韻眉心跳了跳,正要解釋一下複雜的情況,林粒芝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親親寶貝,你彆告訴我,這個男人是上次那個給你簽名的未出道藝人?”女人的直覺居然這麼恐怖。溫清韻呼吸一頓,隨後麵不改色說:“不是。”林粒芝不信,“我的直覺很準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溫清韻:“……”正想著將自己閃婚的事情和她交代了,林粒芝搶先開口,“但是我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哦。”溫清韻懸著的心又放下,坦白說,她現在還沒有想好怎麼和她解釋自己突然閃婚,當初她和薑旭說好,三年到期就和平離婚,假結婚的事情除了他們兩個,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你要談戀愛了?”溫清韻問道。林粒芝扭捏起來,“我不知道,我們還沒正式見麵,不知道會不會見光死。”“要是不會見光死,你也正好不用再相親了。”溫清韻一邊從**坐起來,一邊思考明天穿什麼衣服。林粒芝害羞了,轉移話題,“行了,不說我的事情了,你今天怎麼突然問我有關感情的問題?你不是也蠻多男生追的嗎?怎麼會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呢?”溫清韻輕歎了口氣,“情況有點複雜,但是他應該沒有那個意思才對。”如果他需要生理需求,當時應該會和自己說清楚才對。而且薑大少爺,哪裡需要用買衣服這種方式,來委婉地表達那種意思?“如果不是抱著那麼猥瑣的目的送你東西的話,可能是想追你唄,不對,親親寶貝,我第一次看到你對這種事情困擾哎,你是不是也動心了?”林粒芝一個激靈,從**蹦下來。 溫清韻怕她激動到要直接打車過來找她徹夜聊天,急忙說,“沒有。”“感情這種事情很麻煩,我不打算體驗。”揉著有些酸痛的脖子,她說道。林粒芝又坐回**,“其實如果覺得對方不錯的話,你也可以試一下啦,生活這麼枯燥,有時候也可以允許愛情的甜蜜來滋潤一下自己呀。”瞧瞧,有曖昧對象就是不一樣。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說要一起單身,今天就說愛情很甜蜜。溫清韻翻著衣服又看到薑旭給自己的那幾套衣服。尺碼竟然出奇地合適。他真的是在追自己嗎?走神的瞬間,林粒芝又要和她的親親網友聊天去了。溫清韻掛斷電話,選了套長裙套裝,準備明天配珍珠耳墜穿,手指下意識去摸耳垂,卻摸了個空。她一愣。又摸另一隻耳朵。耳墜子還在。溫清韻的耳朵小,耳墜也很小,平時彆人不自信看都不知道她帶了耳墜,她也不是特細心的人,還真想不到自己把耳墜丟哪裡了。在客廳找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溫清韻又準備去門口碰碰運氣,剛打開門,見到走道的燈亮著,一驚。猝不及防和一雙極其漂亮的眉眼對上。半明半昧的光線下,有個女人微倚在牆邊,不緊不慢地抽著一支煙,指尖那一點猩紅一點點墜下。一直到後來,溫清韻隻要想起這麼一天,都會感慨一次她的美貌。見到她第一眼,腦子裡隻有一個詞:明媚而憂傷。女人穿著件粉色亮片吊帶裙,皮膚白到近乎透明,頭發不長,被隨意紮成一個低丸子頭,有一些碎發懶洋洋地垂下來,她身上有一種近乎毀滅性的神秘感和蠱惑人心的悲傷感,在這個深夜裡像一隻墮落的鳳尾蝶,掙紮著撲朔著翅膀。溫清韻在她的美貌裡緩緩回過神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問她為什麼在這裡,而是她在這裡站著不會累嗎?“要進來休息一下嗎?”溫清韻居然鬼使神差地開口問她。女人神情一頓,慢悠悠掐滅煙,殷紅的唇裡吐出一股白煙,白煙潰散在她挺拔鼻梁的瞬間,她開口,嗓音像是被冰吻過,帶著股冰啤酒的沙沙感,“你是薑旭的……”溫清韻一愣。是薑旭的朋友?大半夜有這麼一個大美女來找他,實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兩人有一段過往。“你是薑旭的朋友嗎?我是他的太太,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他喝醉休息了,外麵冷,你不介意的話,要進來先歇一晚嗎?有什麼事情明天再和他說?”溫清韻斟酌著措辭。白煙嫋嫋,女人怔愣片刻,隨後笑了一聲,那笑聲有說不出的感覺。開心又不開心的感覺。聞著煙味,她聽到女人輕聲說了一聲,“冬天好冷啊。”溫清韻問,“要喝點熱茶嗎?我給你泡。”女人似乎陷在自己的回憶裡,修長的手指攏了攏肩上的大衣,自顧自說著,“薑旭好殘忍。”溫清韻:“……”這是外麵欠下的風流債上門來了?為什麼她要在這個時候出來處理啊!而罪魁禍首卻呼呼大睡。溫清韻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罪魁禍首給自己這麼多錢的原因,是因為有很多風流債要處理吧。呼吸莫名有些不暢,她抬眼又對上女人耐人尋味的眼。女人似乎也沒有打算真的和她聊天,慢吞吞從口袋裡抽出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冷白修長的手指夾著,“小美女,麻煩你幫我把我的電話號碼放到他的房間。”頓了下,她眉眼一彎,“他的衣服我就先穿著了,天氣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