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冬天的大排檔大多都是室內式的，沒有那種露天啤酒小燒烤的感覺。幾個人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家店，居然成功整了一個室外的燒烤桌。外麵有冷風，但是被燒烤的嫋嫋霧氣驅散，圍著桌的每個人甚至都熱的有些臉紅，從高中的事情聊到大學，又從學校聊到這次在C市的競標賽。其中有個在讀研的師兄特彆能說，挽著袖子熱熱鬨鬨的，嘴一直沒停下來過。他正說著起勁兒，忽然想起件事，看向桌上一直很安靜的那個少年，“對了小陸，這次競賽最後一場，咱們旁邊的是C大物理係的人，有個女生一直想要你的聯係方式。”聞言，陸景堯停下轉手機的動作，安靜的抬眸，清冷的模樣。那個師兄又說，“我當時給忙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問你。”“給了？”陸景堯問。“沒，哪兒能啊，你這當事人都沒表態，我當然不會給。”陸景堯嗯了一聲，坐直些身子，把這邊沒開的幾瓶酒給他遞過去，他麵前的酒杯是空著，乾淨的。沈國華站起身，擦了擦眼鏡，鏡片上的白霧消散，他重新戴上後，看剛才說話的那個師兄，“你小子可彆亂點鴛鴦譜，人家小陸早就有女朋友了，那丫頭我家夫人還特彆喜歡，你彆給他兩的感情添亂。”陸景堯是沈國華團隊裡年級最小的人，他今年大一剛開學沒多久就被沈國華邀請進來，一開始，其他人對他的存在有疑問，後來發現他隻做事不喜歡吭聲。而且他的知識儲備很高，經驗意外的很豐富，又仔細嚴謹。做事的效率高，速度又快。於是他們對陸景堯的看法漸漸改變，後來就把他當成最小的弟弟看了。已經習慣了他話少安靜的模樣，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有對象了。“小陸有對象了？”有人很驚訝。“誰啊？哪個小丫頭能拿下我們正經嚴肅的物理係高嶺之花。”有人打趣，這個稱號一出口，一桌人都被逗笑，陸景堯也跟著輕笑。“咱學校設計的，你師母帶的學生。”沈國華模樣有些驕傲。“行啊，哪天帶出來一起吃飯，讓我們認識認識，以後在校內碰見了也能打聲招呼。”剛才問話的師兄開了幾瓶酒，倒滿一杯，舉在陸景堯麵前，“師兄是真不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差點挑撥你們的感情，我自罰一杯。”“嗯。”陸景堯這一聲算是答應。他勾唇淺笑，沒攔住他仰頭罰酒，索性最後陪著他喝了一杯。吃完飯，一群人轉向唱歌包廂。待了半小時後，陸景堯才接觸到了沈國華除了做實驗的另一個愛好——唱歌。他的西裝外套搭在一旁，裡麵是格子襯衫，袖子挽起半截，站在大理石桌前，雙手抱著話筒，感情生動的唱了一首又一首。 圍著桌子玩卡牌的人，時不時轉頭為他歡呼捧場，沈國華越唱越起勁兒，抱著話筒更加舍不得撒手。在讀研的師兄調侃道，“咱教授也就這點愛好，平時在師母麵前維持形象，話筒不沾，今天終於釋放了天性。”聽著的一群人笑。又玩了一會兒，包廂裡有些熱，師兄起身，從桌子上拿了煙和打火機，朝沙發角落走過去，看著一直安靜低頭的陸景堯，“洗手間？”陸景堯又看了眼手機，薑悠那邊還沒回消息，他收了手機，起身。一出包廂，身上的熱氣瞬間消散不少。走廊長燈明亮，走到頭的左拐是洗手間。進了洗手間，師兄點著根煙，又從裡麵抽了一根，給陸景堯，“小陸，你抽煙嗎？”陸景堯伸手接下，語氣淡淡的，“嗯。”兩人進隔間，陸景堯站著抽了半根煙，低頭掃了眼旁邊角落的垃圾桶，外麵忽然響起人聲，由遠及近。接著是洗手台的淅瀝水聲，陸景堯聽見他們說話。“你上次把她騙實驗室到底表白了沒？”“嗯。”“那麼好的機會要把握住，她男朋友這段時間不在學校，你要是真喜歡，就在他回來之前翹了她。”幾秒後有人接話，平靜的聲音，“我想想。”“想什麼，薑悠那是真漂亮，差不多是這屆設計係的係花了，你要是不下手，哥們兒可就追了。”聞言，趙銘凱轉頭，看了他幾秒，忍不住抬腳踹人，“去你的，少肖想她。”沒一會兒，兩個人又笑了。那個男生出洗手間，趙銘凱往裡麵走，推開一個空著的隔間，旁邊的門也正好被人打開，一個出一個進。陸景堯抽剩的半根煙，早已被撚滅，扔進了垃圾桶。他走到洗手台前，低頭洗手，扯了張紙擦手時，終於抬眸。鏡子裡，他的背後，趙銘凱也在抽煙，等煙霧散的差不多，他低頭準備關隔間門。陸景堯轉身。趙銘凱剛把門虛掩住，還沒落鎖，突然被人踹開，他鬆褲子的手也是一頓，抬眼，對上了外麵人的冰冷眼眸。陸景堯薄唇輕啟，“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沒什麼機會，結果，今晚很巧。”趙銘凱一愣，他沒想到陸景堯回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陸景堯勾唇，“你欺負她的那天。”最裡麵的隔間門有動靜，開鎖的聲響過後，師兄從裡麵出來，看見陸景堯時，很疑惑，“小陸……你上完洗手間了？”“師兄，你先回去。”陸景堯的目光始終在趙銘凱身上。師兄下意識的手扶了脖間，慢慢的哦了一聲，他感覺陸景堯今晚很不一樣，轉頭看了一眼，走出了洗手間。洗手間裡隻剩下兩人。陸景堯看著他，淡道，“出來。”“……”如果趙銘凱提前知道，自己出隔間的後果是什麼，他十分鐘前邁出腳的那一刻一定會猶豫幾秒。陸景堯下手又快又狠，他的力氣完全不敵。後來趕到的人將兩人拉開，趙銘凱臉上十分精彩絕倫，雖然陸景堯也掛了彩，但隻是嘴角的一抹青色。趙銘凱吃痛的捂著自己的臉，抓著旁邊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