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堯的競賽在A市辦兩天，第二天下午飛回寧溪，薑悠瞞著他去機場，結果路上正好堵車，她到時，他們正好上二樓，扶梯黑色，玻璃透明，薑悠站在機場大廳。寧中帶隊老師總共有三個，正和他們說著這次的競賽事情，陸景堯戴著黑色口罩，安靜的站在他們中間，但是忽的轉頭，看到了一樓大廳中央的人，薑悠見他看過來，彎唇一笑，舉高手臂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陸景堯口袋手機振動。【薑悠：你們走好快，我還打算跟你來個吻彆】“……”——薑悠今年不僅開學最遲，連寒假也是放的最早。提前幾天，她把校門口奶茶店兼職的工資結算，又獨立開了一張銀行卡，把這些錢都轉進去。她到家時，一層客廳燈火通明，張嫂正在做飯，薑悠拉開冰箱拿可樂，玄關處有動靜，薑司遲她五分鐘回家，他手上轉著鑰匙圈，“放假了？”薑悠朝他砸了個白眼，明明之前幾天就和他提過回家的事情，“感謝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妹妹。”“不客氣。”薑司把肩上的書包放旁邊，坐沙發上，轉頭看她，“我也要喝可樂。”薑悠還在冰箱旁邊沒動，聞言，拉開冰箱門，走過去，將可樂放他麵前，薑司單手扣環，抿了一口，神色正了些，“過年回哪兒？”“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薑悠坐他旁邊，“你呢？”“挺好，過年幫我寫點兒寒假作業。”“……”寧中和省實驗的高三今年學期時間長，基本上到除夕的前幾天才開始放假，薑司最後一天去學校的早上，薑悠正慢吞吞在自己房間門口貼福字，他回手把自己房間的推開，“給我也貼一下。”“一張一百。”薑悠問他收錢，薑司背著書包下樓，“回來給你。”她撇了下嘴，拿著福字進了隔壁房間，薑悠把懷裡的袋子放下，袋子裡全是各種樣式的對聯，前幾天她專門叫顏舒予一起買的，她挑來挑去，最終還是選定了學業有成。薑悠把這條對聯，貼他書桌旁邊，剛轉身時，碰掉了邊上的黑色本子，這個本子在最下麵壓著，上麵是一遝卷子，她蹲下，先是重新收拾好卷子，又伸手撿那個半開的本子。她指尖頓在書頁上。——小舒等我的第179天。——我妹有些傻，我得聰明點兒，要不然沒法保護她。……——她今年有陸景堯了，看起來比我這個哥靠譜，但她還是我妹妹。今年的除夕夜比往年都暖和，薑老爺子也沒回A市那邊，連著張嫂四個人，吃完年夜飯，薑悠就往自己房間跑。她舉著手機撥電話。陸景堯剛接通，就聽到了她喜氣洋洋的聲音，“陸景堯，新年快樂啊。” “嗯。”他手中的筆放回了卷麵上。“爺爺呢？我想和爺爺也說一聲新年快樂。”“吃完飯他就回房間了，現在應該睡了。”“好吧。”薑悠的聲音低落了一下，又立馬上揚起來，“你家附近在放煙花嗎？我家這邊限製了。”陸景堯抬眸，院子裡隻有清冷銀亮的月光，整條巷子裡沒有零星半點的煙花氣息，暗沉沉也黑沉沉。“你想看？”他問。“想啊，我家門口的那幾紮煙花，我都沒看一眼。”“嗯。”陸景堯合住題冊，把旁邊的日曆翻了一頁，翻到了今天的日期，“我去接你。”他記得爺爺這幾天和巷子裡一起曬太陽的其他老人，紮堆買了不少煙花，陸景堯從客廳搬了兩紮放院子裡，他穿好衣服去接薑悠。剛到她家的街道口，就見路邊蹲的那個小姑娘忽然起身，白色羽絨服，黑色直筒牛仔褲稱的兩條腿又長又直，正充滿朝氣的向他奔過來，圍巾上麵是巴掌大的小臉。薑悠今天上了淡妝，白皙如雪的皮膚，陸景堯的視線往下移，停在了她的唇上，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你的口紅沒塗均勻。”她的笑意一頓，結果笑得更歡了，“笨蛋，這是咬唇妝。”“……”陸景堯有些尷尬，他平靜的嗯了一聲，剛準備轉身就被她拉住，薑悠抿了下唇，眼睛明亮，“你要不要嘗嘗？”“……不用。”他臉上的薄紅消散，臉色平靜，黑瞳如墨，伸手牽她，“去看煙花。”巷口這一片，路燈明亮，但是很安靜，薑悠蹲下團雪球，陸景堯搬兩紮煙花走到路燈下，他從兜裡摸打火機。薑悠有些好奇這邊的安靜氛圍，陸景堯跟她解釋，“這邊留下的人都是因為念舊不肯接受拆遷，所以老一輩的人居多。”“爺爺也是嗎？”“嗯。”“陸景堯，你居然是個隱藏的富二代。”薑悠驚訝，她低頭玩雪，但是話鋒一轉，“還是彆拆遷了，萬一你有錢，我就配不上你了。”“……為什麼？”他不太聽懂。薑悠有些難過，眉眼都低垂了，“你比我聰明，比我學習好，比我優秀，而且還長這麼帥，你可是新一批祖國花朵中，質量最高的那種，等將來你有了很多錢，追你的女生肯定有很多。”陸景堯摁打火機的煙花一頓，不遠處的小姑娘，垂著腦袋，蹲下的身影似乎單薄，長發擋住她的側臉。她又繼續說，聲音漸漸壓低，“我其實很沒安全感的，陸景堯。”她很坦白。兩人之間的事情，好像是她一直在主動，自從知道陸景堯喜歡她後，她一直追著他的腳步，過生日打電話的是她，追著牽手的也是她，連兩人的第一次吻也是她主動。薑悠忽的心上很難過，“陸景堯，你也主動一點好不好？不然我會覺得你沒那麼喜歡我。”陸景堯抬眸，兩紮煙花在他腳邊，完好無損，沒有火苗的靠近。薑悠起身，見他沒動作，手揣進自己兜裡，摸到了打火機，吸了下鼻子，低頭轉移話題，“你打火機壞了嗎，我這裡有新的。”她剛要抬步，陸景堯忽然出聲，“等等，你站好，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