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悠趕在上課前的五分鐘，把全文看了兩遍，一句也沒記住，上課鈴響，紀律委員蘇怡妙站起身喊安靜，班裡背課文的聲音漸漸變小，李誌英抱著書從前門進來，她站在講台上，課本文案被放在桌上。她抽了一張滿滿字跡的文案，給第一排挨她最近的那個學生，說了幾句話，那個男生拿著教案跑出班級，薑悠剛把第一句話寫在桌麵上，就聽見講台上的人開口。“行了行了，都彆背了，大家抬頭看我，該背會的也不差這幾分鐘，沒背的你光靠這幾分鐘也記不住。”李誌英拍了拍手，在黑板上寫了今天的文言文題目。她轉回身，自帶掃描的眼神掃了全班一圈。“上節課我們學了《滕王閣序》的前半篇，這節課我們繼續學後半部分，但是我上節課說過，會抽幾個同學進行預習的全文背誦……”說到這裡，全班人都低下頭，翻書的聲音嘩啦嘩啦響，薑悠沒帶課本，她隨手從桌兜抽出本英語書，也跟著全班的節奏，故意弄響弄大紙張的聲音，李誌英又說了幾句，但是儘數淹沒在了翻書聲裡。薑悠沒忍住，偏過頭笑出聲，她還沒高興多久，突然被講台上的人點名了。“薑悠！”她一愣，轉回頭看了李誌英一眼，慢吞吞的站起身，李誌英淩厲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你上語文課拿著英語書，你是不是打算造反？還是說你的課文已經背會了？來，現在當著全班的麵背一遍。”李誌英剛說完，下麵有的學生就憋不住了，捂著嘴直笑，薑悠撇了下嘴，小聲嘟囔，“都沒背，哪來的會不會啊。”“你說什麼？”講台上的李誌英皺眉。“您聽錯了，我沒說話。”簡萱把課本翻到那一頁，放輕動作拿到身後，在她麵前展開，語文課本豎立著，薑悠懂她的意思，但是她有些近視，看不太清，手撐著桌子，咳了一聲，眯著眼睛，從第一句開始慢吞吞的“背”。她稀稀拉拉的勉強背了一段，李誌英敲了敲黑板，“行了，來翻譯這幾個實詞。”薑悠，“……”她眼神飄到了簡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看不到以後，又飄向旁邊的同桌，李誌英又敲了下黑板，“讓你回答問題，你老是看彆人乾什麼？會不會都說出來。”“哦。”薑悠，“不會。”“……”“往過輪，同桌站起來回答一下。”薑悠同桌也是個成績不錯的男生，性格簡單大方，但是太活躍了，平時兩人搭幾句話就跟吵架一樣，她往旁邊瞅了一眼，那個男生站起身，回答了半個黑板的實詞虛詞，他坐下後，薑悠壓低聲音。“誰讓你背著我偷偷學習了？”“那你上節課還不是背著我偷偷睡覺？” 旁邊男聲的分貝大到有些聒噪，半個教室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李誌英聲音一沉，“課文沒背過，上節課也沒好好聽課，連這麼簡單的實詞虛詞都不會，你還好意思在下麵說話？現在給我拿著語文書站教室後麵，什麼時候記住這幾個實詞了，什麼時候回座位。”薑悠低著頭哦了一聲，她在桌麵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沒語文書，於是毫不客氣的把同桌的語文書搶過來，那個男生一臉疑惑的看她，薑悠一挑下巴，“借一下，下課還你。”“……”一個班有三十個人，教室後麵大的有些空曠，薑悠靠著後黑板牆，半上午的太陽斜斜的射進來，她舒服的打了個哈欠，愜意的半眯著眼睛，這個距離她看不太清前麵的黑板，倒是李誌英的講課聲音源源不斷的傳入耳朵。文重班的後門開著，隔壁理科班的物理老師聲音，也在空氣中流動，兩個老師一高一低的聲音交織，聽的她越發想睡覺，她有些困意的勉強撐到下課。李誌英在收拾書本教案，薑悠從後麵回座位，合上語文書給旁邊的人，她閉著眼睛趴桌子上，準備補會兒覺。李誌英站在文重班前門，問靠門的一個女生，“下節上什麼課？”“應該是曆史，但是孫老師請假了，我們應該上自習。”聞言，李誌英抬眼，看向那個靠窗的座位。“薑悠，拿上語文書和筆，現在跟我去辦公室。”薑悠正睡著迷糊，冷不丁一清醒，去辦公室乾嘛，她坐起身，前桌簡萱的同情目光朝她投來，她又扯過旁邊同桌的語文書，“再借我一下，放學還你。”同桌男生，“……”在李誌英辦公室門口喊了聲報告，她推門進去，李誌英正拿著茶杯喝水，還和對麵的吳麗萍說著話，見她進來，她嗯了一聲，示意她等一下，語氣沒有剛才在教室那麼嚴厲，“下節課我去高二實驗班上語文，會再講一遍《滕王閣序》，你一會兒跟著我去，這次認真聽。”高二實驗班？她腦子裡立馬浮現出一個人。薑悠安靜幾秒，“哦。”“我先回班兒拿幾根筆，我直接去教室等您吧。”“也行，去吧。”李誌英準許了。薑悠出辦公室，回手關門，她站門口又反應了幾秒，走到長廊儘頭回班，她慘兮兮的把多上一節語文課的消息，告訴了簡萱，換來一包薯片的安慰。她毫不客氣的收下那包薯片，從桌兜裡拿自己的校服，係在腰間打了個結，又掏出小鏡子，塗了點唇膏，最後大氣的一拍手，“我去好好學習了，你們下節課不要太想我。”同桌男生大大咧咧，“上節課你在後麵站了一節課，我都習慣了，下節課也不會想你的，快去吧。”薑悠，“……”她抬手一拍他腦袋，“誰允許你想我了。”到高二樓時，還有三分鐘上課，她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李誌英從高三樓下來的身影，她立馬轉頭上樓梯，到實驗班時，她從後門探進頭，課間十分鐘，教室裡活躍的很。一群男生在教室後麵的窗戶旁站著大聲說笑，前麵幾個女生正在討論上節課的數學題，有人在講台上麵捂著鼻子擦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