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住周北諶的手,攏在嬌小的手心裡,竟有些溫熱。觸碰到指尖,周北諶有了反應。低眉看著她,隻聽到她簡單說了句,“走吧!”“嗯。”簡單應答之後,二人就往出走。趙嵐急了,捶打身邊的兒子,“你快說啊,讓北諶記得你的好!”這個時候不打感情牌,更待何時!看著嘴角抽搐,有些為難的兒子,趙嵐狗急跳牆。最後周璟諶憋紅著臉,擠出幾句話。“北諶,你難道忘了小時候你犯錯,爸把你關在地牢裡,是我把你帶出去的;初中你被惡霸喂豬食,也是我救的你;再不行……”周璟諶抓著腦袋,像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麼,最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被人關在廁所潑糞盆,還不是我給你解地圍?”聽到這話,周北諶嘴角扯出挖苦的譏笑。他拉著江渺轉身,幾步就來到了他們麵前。“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犯錯嫁禍給我;買通一群混混喂我豬食;還是派遣媒體將周家二少廁所扣屎盆的輿論放大!”江渺聽著,心頭一緊,輿論是最潛在的放大鏡。她無法想象十幾歲的孩子聚集在閃光燈下的無奈!周北諶說著,眼圈泛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男兒的奇恥大辱,他卻說出來風輕雲淡。這麼多年,要不是他在周家裝草包、扮演紈絝,早都死八百遍了!原來……聽見這話,周璟諶如遭天劈,屁股著地,喑啞著半句話都擠不出來。趙嵐見東窗事發,連忙磕頭瞬間腫起幾個包,機械般不停歇,嘴裡還念念有詞。“北諶,饒了我們吧!我們不敢了!對不起!”周璟諶趕緊下跪,使勁磕頭,全然不顧地麵的堅硬,砂礫擠在傷痕裡都不抬頭,嘴裡重複的就一句話。“北諶,哥錯了!饒了哥吧!”周北諶冷冷睨著他們,“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偉岸身影拓下,頭也不回的走了。江渺緊隨步伐,跟在身後。周璟諶和趙嵐的慘叫聲回**在逼仄的空間裡,回聲四起。二人手抓鐵柵欄,哀嚎哭泣縱使響遏行雲,這會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周璟諶抓著趙嵐的衣袖,哆嗦發出聲音,“媽,這下可怎麼辦?”趙嵐氣狠狠開口,“周北諶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娘倆了!這小子心眼子賊著呢,能蝸居在周家當半輩子的窩囊廢草包,能是什麼簡單人物?”就在二人深感無奈,唉聲歎氣時,閃現的黑影燃起了他們成灰燼的希望。見到來人,既熟悉又陌生,刹那間竟然有些說不上名字。這人,趙嵐在林家見過,她回憶開口:“林…什麼來著?”林家最沒存在感,這會說不上名字也不能怪她,最後還是周璟諶開口:“林欻!” 圈養生命的垂危時刻,他掙紮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快救我!快救救我啊!”“差點都叫不出我的名字了呢!”他慢悠悠點燃一根煙,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噴雲吐霧時眼裡帶著狠戾,碾死一隻螞蟻般審視著二人。趙嵐抑製不住想要呼救。還沒發出一個音節,嘴裡就多了兩根手指。抬眼就看到了林欻,他手腕一轉,抵住了她的上顎,讓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叫不出名字老子的老太婆,憑什麼指望老子能救你?”他眼裡血絲充滿,狼性般貪婪壓迫著母子二人,恨不得咬住脖頸,吮血般享受這場酣暢淋漓的冠冕勝利。又一次下跪,周璟諶頭磕頭磕出了好幾個包,林欻享受夠被人臣服的快感,才甩開掐著趙嵐脖子的手。他俯身,母子二人不知道他想乾什麼,下意識後退幾步。隻見他慢條斯理撿起塊石頭,對準加固的牢鎖,猛烈一擊,鎖柄碎成兩半,掉在地上,儼然成了塵埃,風卷起的瞬間就被吹得無形…………江渺和周北諶走出來沒幾步,就發現掉了隻耳環。“等我一下!”“怎麼了?”江渺摸摸耳垂,示意他耳環不見了。周北諶卻來了句,“一隻耳環而已,那裡不乾淨,彆去了。”這些年,周振華踩著無數人的身軀上位,把自己堆砌在雲際之巔,地牢裡早就屍骨遍地,指不定有什麼臟東西。雖然周北諶是無神論者,但這會也不願意江渺再隻身一人前往不見底的深淵。聽他這樣說,回想陰森恐怖的畫麵,江渺沒再堅持。二人出來,周北諶嘴唇蠕動,想說些什麼。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小玲跑來。“小姐!”她指尖摩挲不定,看看周北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渺秒懂,一定是錢秘書有下落了。這會礙於周北諶,小玲不好開口罷了。找了個借口,江渺抬腿就走,周北諶還沒來得及阻攔,二人就沒了影。合著自己把她帶進地牢,完全是自作多情了?他看著主仆二人離開的背影,憤憤開口,“宋特助,來拍幾張照片!我不信她還這麼大度!”林紜煙被人從黑屋子裡拉出來,拽進車裡,粗暴地扔在周北諶車上,哢哢幾個照相機就是一頓猛拍,還沒反應過來,車子揚長而去。果不其然,在周北諶出鏡,宋特助的大肆渲染之下,輿論流言都在暗中發酵。……另一邊,小玲等著四下無人時,才湊在江渺跟前,“剛剛我跟那兩個傭人打聽過了,確實有個姓錢的在這裡當保安,是不是錢秘書就不知道了。”“不過,胖傭人說錢秘書戴著個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看起來挺有文化的。”江渺聽著,心中總算喚醒了希翼。錢秘書高度近視,瘦瘦高高的,不出意外,小玲口中的人應該就是他。還沒走幾步,就發現身後有一道影子在晃悠。她們每走一步,身後黑影就跟緊幾寸。發現端倪後,江渺頷首在小玲耳畔,“被人跟蹤了。”二人眼觀鼻鼻觀心地選擇分頭走。果不其然,那道影子的目標是江渺。江渺饒了好幾條羊腸小道都沒把人甩開,看來是個難纏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