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之間,沈故淵忽然呢喃了一句,“公主,我愛你!”“我也愛你,睡吧,我守著你。”說完沈故淵目光一合,臉上的戒備瞬間卸下。他閉上了眼,麵目生的極好,唇紅齒白,鼻梁很高,眼窩深沉,麵若冠玉,睡著了像隻慵懶而魅離的貓兒,笑起來都是那樣的攝人心魄。與他醒著的時候那股邪魅狷狂完全不一樣。或許隻有在慕長歡的麵前,他才有那麼片刻的安穩。這樣的他,才像是少年的他,完全卸下了位極人臣的威嚴與他多年積攢下來的冷峻,沒有讓人望而生畏的冷硬,隻有對她春風一笑的溫柔。慕長歡描摹這他的容顏,隻是看著他,難得清閒,難得能如此安靜地看著他的模樣。沈故淵抓到了常青,可他最後不堪被抓,服毒自儘,這是沈故淵對慕長歡說的話。想起他的身份,若真是被抓也是一番嚴刑拷打,他覺得自己受不住所以服毒也算是乾淨利落,隻是這樣的結果對於慕長歡來說除了讓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好在常青死了。沈故淵撐著下巴,聽著些人在彙報最近的軍備整合,還有抄家的結果。“這個劉大人還真是一條大魚,就將他給抄了,咱們的軍費就夠了,隻是他有些產業還在外地,咱們實在弄不回來,否則都賣了出去,一定是夠了。”這些抄家的倒是有些不滿意,沈故淵笑了聲,“彆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們,將人家的小妾都弄自己去了吧,告訴下麵人知道,玩玩還可以,弄出人命來,小心自己的腦袋。”這……今日慕長歡不在,沈故淵說話倒是很放肆,其實慕長歡不再他們確實能放鬆不少,畢竟慕長歡是個女子,她未必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隻是沈故淵手下的這批軍隊那都是從定川王手下收編過來的,一時之間想要改了他們匪氣,那怕是連戰鬥的心氣兒都沒了。所以他不改。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又惹了麻煩。慕長歡也是第一次聽說要抄家,尤其是他答應了童玉生親自為他做主,所以便換上一身常服,與他一起從劉家將他兄長的屍骨請了出來。不僅如此,還有他父母妹妹的屍骨,一並去了出來後。慕長歡將他原本的家還了回去不說,還從劉家抄家所得賠了他一千兩銀子。雖說人命不能這麼算,可是逝者已矣,這已然是能給他的最多的賠償了。今日便是要將他們合葬如童家的祖墳,為他們立碑,為他們摔瓦守靈。慕長歡親自為這一家人上了一炷香,看著童玉生毫無生氣的臉,她緩緩地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麵容。“本宮知道你心裡難受,可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難關,你的家人不在了,你更要帶著他們的份兒一起,好好活著,本宮身邊還缺一位貼身侍衛,你若願意停靈結束便來投奔本宮,本宮要的就是你這一身辜勇,少年郎要自己為家族揚眉吐氣,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這話說的童玉生頓時瞪大了眼,他不敢想象,自己在公主宴席上鬨出了這麼的事情,公主非但不得罪反而要他到身邊做個侍衛。“公主厚愛,童玉生不敢推辭,隻是小人不配。”慕長歡還沒說話,春懷便解釋了,“童玉生,你配不配的公主說了算。”她從不會這樣急迫的,今日這是如何?慕長歡扭頭看了她一眼,春懷頓時羞紅了臉,往後退了一步,慕長歡倒是知道了,這小丫頭怕是對眼前的少年郎彆有用心了。慕長歡也不管她的心思,雖說過於著急了些,慕長歡隻當是成全,並未多加考慮。“本宮重視的是你對大燕的忠誠,是你身為大燕將士的榮耀,若非這樣本宮無需為了安撫招你到身邊來,本宮身邊需得是大忠大勇之人,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童玉生以前隻聽說慕長歡身邊的侍衛功夫要好,長得也一定要好,以前自己都是當做笑話去聽的,可是如今他知道公主選人除了看臉,更重要的是心。是因為公主知道他即便是身有血仇,還是要為了大燕傾力一戰,這便是大燕的脊梁。因為他的這種骨氣,慕長歡才要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弄明白這件事情,童玉生才算是略微心安了些。隻是他要答應麼?暫時還沒有定論,論說父母故去,童玉生要守孝三年,不該出仕,可慕長歡既然是要他,便不在乎是不是三年,再說侍衛與文官還是不一樣。在這方麵限製不會太過嚴苛,童玉生的父母去世已有兩年,隻是這件事情一直被隱瞞住了,最近才被翻出來而已。“公主乃是義士,童玉生此生若能追隨公主那是小人的福分,小人定當拚儘全力保護公主的安全,隻是童玉生還有個心願未了。暫時不能陪在公主身旁。”童玉生還有心願?慕長歡有些好奇,隻聽他說道:“我父親為大哥說了一門親事,這位女子乃是父親摯友的女兒,她與我大哥本是青梅竹馬,又是十分貞潔的女子,我家本來約定去年上門提親,如今遲遲未去,對方定要難受,小人希望能找個機會親自去人家與之說清楚,不要耽誤她的姻緣。”這話確實是個正事。如今交通不變,之前因為昭關連連戰亂,對方隻怕聽說了也隻是憂心,總要送個消息過去。是生是死,總要有個交代的。童玉生歎了口氣,眼中儘是惆悵,慕長歡主動問了句,“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的麼?”童玉生點頭說道:“她家在東夷城,聽說東夷城被屠城了,便是剩下的百姓也要四處投奔,我想著她若是還活著定要來這裡投奔,可我若是與公主走了,她……”慕長歡一聽這話,確實是個道理,若是童玉生隨著慕長歡回到了京都,人家尋來找不到他,便是錯過了,可能會害了她的性命。想到如此,慕長歡即刻說道:“本官買了你哥哥的店鋪,找個掌櫃在這兒經營,你自隨本宮回京都,若是在這兒有了消息,讓他幫你照顧著,等你接她過去也好。”說完,童玉生自然是高興的,點頭答應,還謝過了慕長歡的額照顧。即刻便答應隨著慕長歡去做她的貼身侍衛。隻是春懷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希冀。想了片刻,慕長歡便也明白了這小丫頭的心思。她隻怕是擔心童玉生若要安排這位前嫂子唯一的辦法便是自己親自娶了,一生照顧了,想起這些她的眼中自然是暗淡的。慕長歡想到此處,便問了句,“不過,本宮還要問一句,若尋到這一家人,你打算如何安置?”童玉生即刻便說:“將這店鋪賣給了公主,便將銀兩留給她一家,全了多年的恩義,說清楚變好了,若是她還有什麼需要,我也是儘力相幫,如今生逢亂世,總要互相照顧才是。”聽他這話,春懷的臉上即刻露出了笑容,可是很快便繃住,還教訓了他一句,“胡說什麼,如今怎麼就是亂世,該是盛世才是,公主麵前沒過規矩。”這一教訓,童玉生即刻摸著腦袋憨憨笑了起來,還連連對著春懷賠不是。這還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慕長歡留著春懷在童家幫忙,自己上了馬車回去,瞧著春懷那滿心歡喜地樣子,慕長歡忍不住對羅宇說了句,“瞧見了麼,這就是女大不中留了。”“公主若是瞧著他們好,那邊將她賞給童玉生,這小子功夫不錯,又是一身的膽子,公主給了他如此臉麵做神武軍,還是公主府近身侍衛,這般恩典,他定會肝腦塗地,好生照顧春懷姑娘的。”慕長歡笑了聲,目光落在羅宇的身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要不要本宮也給你做個大媒?”羅宇被嚇了一跳,還像是剛剛認識的那般一說到親事,頓時從臉紅到了脖子,慕長歡是隻能看到脖子,若是再往下……慕長歡試探性地往下看了一眼,惹得羅宇又是一陣嬌羞,若說剛才是豆沙紅,現在便是大紅色了。瞧著他這副模樣,慕長歡再也忍不住了,徹底笑了起來。羅宇可真是她的開心果。聽著馬車上的笑聲,沈故淵打馬經過,用馬鞭撩起了慕長歡車窗,嘴角含笑地看著慕長歡,“遠遠過來,便聽到公主的笑聲,你不是去參加喪儀麼?怎麼還這樣高興?”順著慕長歡的目光,沈故淵瞧見了羅宇,頓時目光微緊,直接問了句,“羅小將軍也在啊。”羅宇也感覺到了不對,緊忙起身要拜,可他這一站起來,馬車便跟著顛簸了下,他身子一晃,隻能伸手找東西扶住自己不摔倒,可他這一伸手便是伸到了慕長歡的麵前。這若是扶便是扶著公主的肩膀,他不敢,可若是不扶著,便是倒在公主的身上,這一下雖然隻有短短一瞬,卻是將他為難壞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童玉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