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逐漸清晰(1 / 1)

回去的路上,唐景瑜越想越不對勁兒。“不行,得給沈故淵說一聲。”他麵容嚴肅地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秦青,不管不顧深夜造訪沈府。“唐景瑜你有病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任務!是找喬門傳人,不是瑤光公主!”秦青氣得不輕,當即甩開唐景瑜的手。她也不知道看見他對瑤光公主這般上心,自己為何覺得窩火。“你彆鬨了。”唐景瑜剛賠笑地拜托門口護衛去通稟一聲,一回頭看著這姑奶奶就頭疼。秦青難以置信用手指著自己,“我?我鬨?”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知怎麼的,她眼眶不爭氣泛紅,音調高了幾度,“唐景瑜,你是不是看上瑤光公主了!這麼在乎她!”“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唐景瑜是一個直男,搞不懂女孩子家的彎彎繞繞,無語地扶額。他隻是單純覺得瑤光公主去過蠱毒發現之地,如今突然失憶失蹤,絕對和他們要査明之事牽連頗多。唐景瑜這廂費力吧唧和秦郡主說明了動機,隻得到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他摸摸鼻子,自討沒趣。未多時,沈府下人小跑過來通知道:“兩位貴客,沈大人在大堂等著了。”唐景瑜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深夜貿然來訪多半會吃閉門羹,“好好,多有叨擾。”秦青自然明白旁邊這呆子想什麼,翻了一個白眼。她可看出沈故淵多緊張瑤光公主,唐景瑜一提公主的名諱,沈故淵就算已經就寢,也能翻身披衣來見。兩人跟著下人進了府門,一踏入大堂就見沈故淵眼底青黑一片,俊美儒雅的臉上寫著疲憊。“你們有瑤光公主的消息?”近日收集到情報真假難辨,沈故淵的人按照地址撲空了好幾次,現今有人把消息送上門,他也沒抱太大希望。隻當有人聽見風聲,來沈府投機取巧但沈故淵還是不願放過一絲一毫找見慕長歡的機會。唐景瑜點點頭,拉著秦青自報家門。“不用介紹本郡主,”秦青不自在地暗中推了一下唐景瑜,聲音越來越小,“本郡主又不是第一次見他。”她扭捏的模樣終於惹起唐景瑜注意,他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了,“對哦,我上次見你從沈府出來,還忘了問你乾嘛呢。”看她一臉惱怒夾雜羞澀,唐景瑜欠扁一笑,“咋了?表現得這麼像一個女子,我好不適應。”一聲輕咳打斷了秦青正準備懟人的話。“秦郡主不過來沈府與下官打了聲招呼,沒什麼稀奇的,”沈故淵皺眉,他不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唐公子還請講正事。”這番話輕描淡寫把上一個話題翻篇,還保全了秦青的麵子。“對對對。”唐景瑜不好意思笑了笑,撓撓頭,趕緊正色。 他言語精簡地說明了自己掌握的信息,包括懷疑喬門在傳遞求救信號。但思慕長歡成狂的沈故淵,很明顯把重點落在瑤光公主失憶的點上。“你說什麼?”沈故淵臉色陰沉,轉動玉扳指的手不禁用力,聲線壓抑問道:“公主失憶居住的宅院是誰名下的?”“這……”唐景瑜一愣,有些怵沈故淵的氣場,打哈哈道:“我走得急,忘了問。”沈故淵狹長的眼眸微眯,心中早有懷疑人選。不過調查白雲司的暗衛還未歸來,他也並非百分之一百肯定。知曉慕長歡的方位,沈故淵現在可坐不住,也顧不上核實唐景瑜所言的真實性。“走,帶我去。”沈故淵冷峻的臉上看不清情緒,他利落起身,暗中召集幾人,一副準備營救公主的架勢。“誒誒誒,等等,”唐景瑜見他不按常理出牌,頭皮發麻,連忙強調道:“瑤光公主說了,讓我明夜再去!”秦青無語拉開唐景瑜,你真以為沈故淵知道了瑤光公主的下落還能無動於衷?“唐公子還請帶路。”沈故淵整裝待發,態度強硬。唐景瑜苦笑不得,隻好走在前麵,一邊惴惴不安破壞和瑤光公主的約定。可他們不知道,白雲司已經察覺有人迷昏刑天盟的眼線。“解釋。”白雲司冷眸泛著寒氣,負手而立。“主上……”天行者哆哆嗦嗦,冷汗直冒,“屬下沒想到唐門竟然會插手這件事。”唐景瑜和那個咋咋呼呼的郡主不應該調查蠱毒的事嗎!他百思不得其解,擦了把冷汗,戰戰兢兢跪著。這也是倒了血黴了,普通的迷藥可放不倒刑天盟的人,但唐門出手就另當彆論。沒得到滿意的答複,白雲司可不會心慈手軟,長袖一揮,一道劍氣橫衝直撞擊在天行者小腹。噗——!一口濃血從天行者口中噴出,他疼得臉部扭曲,捂著青紫的小腹無聲呻吟。“再有下次,你也不必活了。”白雲司薄唇輕啟,語氣平靜又冷漠殘忍。“是。”天行者眼底儘是恐懼,顫抖地拱手行禮。他深深知道,若有下次,腹部受的可就不是主上收了力道的劍氣了。“慢著。”白雲司看了眼西廂房處,眼眸微動,“這已經是第四次搬換宅院裡。”頓住腳步,捂著傷處的天行者緊張且不明所以,他嘴角帶血,試探性問道:“主上可是要屬下給那些人一點厲害瞧瞧?”看著走廊外年歲尚小的櫻花樹,白雲司皺眉微微頷首,漫不經心又補了一句,“不止一點。”悠然的語調充斥著濃厚的殺氣。天行者一驚,忙不迭表示會意,隨後離開。燭燈光亮幽暗的長廊,隻餘一道淩厲而蕭索的白色身影,一動不動望向某處。唉。白雲司無聲一絲輕歎。想起點慕長歡睡穴前,兩人的針鋒相對,他胸口一陣悶痛。前幾日,慕長歡的溫柔小意,撒嬌信賴仿佛還在眼前,而今……白雲司忍不住又生生捏碎了玉扇骨柄,眼底陰沉。而今隻剩下玉石俱焚的決絕。慕長歡看他眼神的防備猜忌讓白雲司如墜冰窟,渾身血液冰冷。得到後又失去的感覺,好似剜肉掏心。他看了眼手中碎裂的玉扇,半響一言不發,而後轉身去了一間暗室。步入暗室光線逐漸暗淡,沉重的鎖鏈碰撞敲擊聲在空曠的房間格外刺耳。白雲司眼皮微抬,地上渾身鎖死鐵鏈,狼狽得不成人形的女子沒有讓他驚奇半分。“鎖情蠱失效了。”簡短幾個字卻充斥著陰鷙。渾身乾涸血跡混雜汙泥的女子略帶瘋癲地哈哈大笑。“白雲司,怎麼?還想我為你配製新的蠱毒嗎?”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喉嚨一緊,窒息的恐懼感湧上心頭。呼吸在一點一滴被剝離,大腦開始發暈混沌,視線逐漸模糊,就在秋韻差一點踏入鬼門關時,身子一鬆。“咳咳咳——!”白雲司用絲帕擦擦骨節分明的手掌,眼眸閃過一絲嫌棄,他冷漠地看了眼滑落牆壁不斷咳嗽的女人,臉上沒有半點同情。“秋韻,你最好認清楚現狀。”臉部缺氧泛紅,秋韻虛弱依靠粗糙的壁麵,捂著印著觸目驚心發紫掐痕的脖子,咳嗽不止。暗室潮濕陰暗的冷空氣不斷挑逗她脆弱受損的心肺。自從那人秋韻作妖催動慕長歡體內蠱蟲,白雲司沒費工夫便發現了,她本以為白雲司顧忌瑤光公主的安危,定不敢輕舉妄動。不想,論玩陰謀詭計,白雲司還是秋韻祖師爺。打蛇打七寸,齊秋便是秋韻的軟肋。白雲司一身寒氣進入牢房,拔劍直指齊秋,不鹹不淡對秋韻說,你覺得是你蠱快,還是我劍快?愛人性命受到威脅,秋韻心差點跳出嗓子口,大腦一片空白,不顧齊秋的言語阻攔,她直接束手就擒。白雲司念在秋韻還有用處,便廢人經絡,鎖上鐵鏈,關押暗室。至於齊秋,被以此為要挾,強命製出解藥。這幾天,秋韻一身傷害獨自在不見陽光的暗室,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差點瘋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敗誰人所賜,心底的怨恨累積得溢出,每日呆坐地上望著門口,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手刃敵人的場景。如今聽見鎖情蠱失效,她第一反應就是幸災樂禍,即便被掐脖子,仍舊頭鐵地出言嘲諷。“什麼現況?至少我和師父兩情相悅,不像某些人,還要依靠鎖情蠱自欺欺人!”此言一出,空氣凝結如弦,沉寂駭人。白雲司狹長寒眸微眯,聲音沙啞,氣壓極低,“你再說一遍。”“白雲司你是耳朵不好使嗎?我說你自……咳咳……”白雲司一個閃現,單手掐著秋韻纖細的頸喉,後者眼睛睜大,張嘴卻發出無意義的氣音,痛苦地臉部變形。秋韻氣若遊絲,艱難死死想拔開白雲司如鐵箍的手,卻全是徒然無功。白雲司眼無波瀾地靜靜看著秋韻垂死掙紮,嘴角由始至終掛著嘲諷。終究還有用處,他仍然沒有下死手。“明日,我帶你去見瑤光公主。”白雲司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隨即補了一句,“如果我的長歡不能像以前那般乖巧聽話,你就準備下地府再和喬秋做夫妻吧。”言語間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秋韻出氣多進氣少,癱坐在冰冷的地麵,她微微低頭,自己可以不要命,但是……她不能讓師父因自己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