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親(1 / 1)

紅塵為我傾倒 羅欣 4239 字 16天前

在這個剩男剩女橫行的年代裡,我並不認為婚姻是個階段性的任務,一旦沒有按時完成,就會導致人生崩盤。這無外乎是心靈與肉體的雙重依偎,心靈契合講究的是水到渠成,而肉體契合更沒必要猴急,渠不搭也照樣出水。這年頭,隻聽說過寂寞得哭不出來,從沒聽說過憋得射不出來。若實在沒人待見,還有硬盤中那些島國行為藝術家的視覺盛宴,不光學了知識,順帶著還掌握了姿勢,未雨綢繆,何樂不為?可惜,和我持相同觀點的人雖然不在少數,但卻永遠也不包括我們的父母。去過上海人民公園相親角的人都知道,那是多麼壯觀的一出人間悲劇。全是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將子女情況介紹的牌子舉在手中,係在脖中,攤在地上,掛在繩上。互相探視詢問著,力圖公平合理、童叟無欺,期待能從那簡曆般的介紹中覓得兒女終身幸福。可憐天下父母心,給下一代做了一輩子父母,還要為再下一代尋找父母。我和楊露露分手以後,我媽就開始了嘮叨,說我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把那麼好的一個媳婦給丟了。幾個月後見我遲遲沒有動靜,也不像有動靜的征兆,她老人家更是心急如焚,若不是我死命抗爭,她沒準兒也得天天去逛人民公園,舉一小牌子,逢人就湊過去搖晃:“梁爽,男,1976年出生,身高1米81,體重74公斤;大公司人事部兼公關部經理;有婚房,待買車,月入豐;無婚史,無疾病史,戀愛次數少;性格開朗,為人善良。覓:適齡待嫁女子,要求品貌端莊,身體健康,為人正派。”天呐,饒了我吧,這要被我那群小姐看見,我起碼半年不敢去K房。如果被楊露露看見,她肯定會說:“喲,這條件,說得我小心肝兒撲通撲通亂跳了。”然後趴在**,笑得背過氣去。我父母一直不了解我的工作性質,隻知道我老是上夜班。有次回家,我媽特意去買了瓶啤酒,給我倒了一杯說慢點喝,喝快了容易醉,還說你上班太忙,女孩子也沒機會認識。我心裡挺不是滋味兒,她若是知道我能一口氣衝下去一瓶洋酒,不光自己認識一堆女孩子,還能幫彆人推薦一堆女孩子,心裡該做何感想。我曾暗自下決心,在他們有生之年中,絕不讓他們再失望。沒想到,考驗我決心的第一次行動,居然是我爸安排的一次相親。據說是他老同事的女兒,據說是個雌性海龜,據說才高八鬥,據說花容月貌……吹吧吹吧,再吹就不用找我,直接奧巴馬了。我生平第一次踏上奇異的相親之旅,死活不讓我爸做陪,但自然少不了叫上呂堅,我給他的任務簡潔明了:遠遠坐在一邊,見我叫第二杯咖啡的時候,打我電話。來到約定的真鍋咖啡館,剛坐下她就來了,用詢問的眼神打量著我,我說你是那什麼……Rebecca吧,我就是梁爽。她溫文爾雅地笑了,嗨了一聲便坐在我對麵。我對她第一印象非常不錯,個子高挑,長的也不給中國人民丟臉,最重要的是她守時,這可能是本土姑娘西方化以後為數不多的亮點之一。 呂堅坐在咖啡館的另一個角落,美美地叫了杯拿鐵,正準備邊品味邊欣賞好戲,沒想到我在服務員端上咖啡後,一口喝乾,然後聽見我說:“再來一杯!”他看得瞠目結舌,幸虧不辱使命,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我,然後就聽見我在電話裡自言自語:“呂總啊,你好!……我這兒有要事走不開,不是早跟你說了嘛,兩千萬以下的單子彆跟我談……王局也在?那好吧,我過去一趟。”我衝對麵的姑娘抱歉地笑了一下,說你也聽到了,我有事得先走一步,改天一定賠罪。她很大度地點點頭,說沒關係,男人當以事業為重。我出門打了輛車,衝落地窗裡的姑娘揮手告彆,她也揮揮手,笑得很甜。我上車以後給呂堅發了條短信,就四個字:原地等我。然後跟司機說隨便去哪兒繞一圈,十分鐘後再回這裡。結果繞了三圈那姑娘才走,司機師傅一臉的疑惑,我笑著跟他解釋,說我是在相親,他恍然大悟,以過來人的口吻說:“理解理解,後麵還有好幾撥要見吧?”我重新回到咖啡館,呂堅看見我,笑得差點被咖啡給噎著,說你沒病吧,這姑娘我瞅著不錯呀。你們到底說什麼了,讓你逃得比傑瑞看見湯姆還快。我們一共也沒說幾句話,我先是問她喝點什麼,她點了杯極品藍山,而我點了杯美式咖啡,她眉頭微微一皺,但立刻不露痕跡地掩飾了過去。點完單後,她很大方地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聽說你是學法語的,你這造型就很有法國男人的味道,你這耳環是AGATHA裡買的嗎?我一臉的茫然,說阿什麼莎?這是中國西藏出產。冷了一下場,她深吸一口氣,說咱們該談正題了,你房子買在哪兒?多大?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我一口喝完,說再來一杯,然後手機就響了。呂堅聽完哈哈大笑,說你再不逃,她鐵定要問你一個月掙多少,銀行裡多少存款。我點點頭,表示讚同他的推測:“以前老聽說眼下相親比廉政公署查賬還徹底,今天我算是親眼見識了。”呂堅抿了口咖啡,說你這叫沒見過世麵,能來查賬還說明她有點誠意,碰到些更徹底的,直接要求對方有房有車無貸款,且父母雙亡。我和呂堅笑侃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最終得出一致結論,她們比小姐貴多了,而且小姐明碼標價,她們則是無底深淵。張愛玲曾說: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我覺得她們如此運作婚姻,恰恰是走上了一條相反的道路,先開出金燦燦的花朵,最後卑微進塵埃。時候還早,我和呂堅難得聚在一起越喝越清醒。沒有了夜店的光影浮華,我們的心思也仿佛沉澱下來,不再永無止境地升空,然後化為雨點,重重砸回泥土。我學生時代最為向往的小資情調,就是在一個午後,坐在咖啡館的落地窗戶邊,被陽光沐浴著,在淡淡的音樂與咖啡香氣中,敲打筆記本電腦的鍵盤,安靜、愜意、從容地記錄生活。然而我從未實現過這個願望,酒精與重金屬,性與謊言,浮躁與墮落,把我推離的越來越遠。我們的話題自然而然地又扯到楊露露身上,這是我第一次將分手經曆講給旁人聽,在敘述的過程中,我感覺整個故事像慢鏡頭般緩緩流過,某些畫麵至今想來,仍令我唏噓不已。呂堅始終保持著嚴肅神情,隻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在聽完以後問我,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你在北京會做什麼?我沉默了片刻,說可能會向她求婚。呂堅笑了,說你就彆騙自己了,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她,這幾個月裡為何無所作為:“就我這旁觀者看來,那張證書並不是楊露露的終極目標,她其實就是心裡沒底,你好歹時不時給她點希望呀。”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這就好比在沙漠中趕路,如果每隔百米就能看見一小瓶水,那走上百公裡也不在話下。如果放眼望去儘是烈日黃沙,就算十公裡外給你一個湖,你也將倒斃在途中。我苦笑了一下,說這些技巧我都明白,但如果我真的時不時給她希望,但最終這些希望全部落空,那不是太過殘酷了嗎?呂堅把煙掐滅在煙缸中,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憑什麼就能如此肯定結局,是不是覺得你梁爽這輩子就這樣了,就沒想過你也會改變的嗎?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對於未來,我永遠缺乏最基本的想象力。我隻想過,以我冰涼之手,無法執子之手。卻從未想過,執子之手後,我的手將被她捂暖。窗外的夜色慢慢降臨,我說我們走吧,咖啡越喝越清醒,我不喜歡這感覺。呂堅招手買單,我說我來付吧,你本就是來幫忙的。他仍執意搶著要付,說你平安夜給小玲子放假,我還沒謝你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呂堅今天有些古古怪怪,這種客氣在我倆之間顯得格外突兀。我笑著說你沒病吧,這有什麼好謝的。他也笑了一下,但笑容有些牽強,在我掏錢的時候,冷不丁的他問了我一句:“你覺得小玲子這人怎麼樣?”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我思索了片刻,說我對她實在不了解,但總覺得她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似乎是個內心很矛盾的姑娘。“我的話也隻是一麵之詞,僅供你參考。關鍵還是在於你,你覺得好才是真的好。”呂堅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事。他一口把杯中的咖啡喝完,說走走走,咱喝酒去,好久沒痛痛快快地喝一場了。我笑了,這才是我熟識的呂堅,自從他迷上小玲子,幾乎天天晚上泡在我酒吧裡,和小玲子沒完沒了地對斟對飲,我想想都夠無聊的,真佩服他在堅持那麼長時間後仍樂在其中。我說行啊,我也該回饋一下我酒吧的超級客戶了。沒想到呂堅大手一揮,說今晚不去酒吧,放假一天,我們去K房。說完便掏出手機,聯係他的那幫朋友,十幾個電話打下來,居然一個都沒落空,全都痛痛快快地答應:“老時間,老地方,不見不散。”我衝呂堅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讚歎他麵子大,呂堅苦著一張臉,說彆提了,他們約我好幾個月我都沒出來,這次是來慶賀我再度出山的,你可得替我擋著點,他們今晚非把我灌趴下不可。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問他是不是真準備出山了,難道就不怕小玲子不高興?呂堅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我不明白他這搖頭的意思,是不準備出山,還是不怕小玲子生氣,還是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打電話給優優,讓她預留一個大房間,說呂堅要帶朋友過來,她聽了很高興,說還真有點想念他了。我笑著把原話傳達給呂堅,他一反常態地隻是噢了一聲,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暗自歎了口氣,他的狀態令我擔心,但我卻無力讓他釋懷。我和他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我此刻清晰地了解他的困惑,我敢肯定,這個困惑也隻會將我一同拖入迷茫。以前我時常會思考一個問題,如果在短暫的一生中,我們的快樂與悲傷各占一半,那我該如何分配?是用前半生忍耐痛苦,還是用後半生追憶幸福,還是在耗儘快樂後逃離人世?直到楊露露的離開,我才明白,我們無法將其分割,它們始終交織糾葛著,讓你嘗儘百味。當晚呂堅玩得特彆瘋狂,也醉得異常迅速。在參與那個戀愛遊戲的時候,他對選他的幾個小姐說:“你們少來這一套,誰都彆想騙我。”這句話讓所有人都很尷尬,優優驚詫地看了我一眼,我摟住呂堅的肩膀,說你怎麼了,心情不好的話我陪你喝酒。他扭頭看看我,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誰都彆想騙我。”蕭曉趕到排檔的時候,我正在專心致誌地啃一條小黃魚,原本嘰嘰喳喳的小姐們像集體被人掐住了喉嚨,突然間鴉雀無聲,我奇怪地抬頭看了眼她們,發現台麵上所有人正齊刷刷地盯著我身後。我無奈地笑了笑,繼續埋頭吃菜,因為據我的經驗判斷,能讓她們有如此反應,準是有超級帥哥登場,而帥哥對我而言,還不如筷子上的這條黃魚更具魅力。沒想到我猜錯了,旁邊的優優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湊到我耳邊說:“快回頭,否則要錯過大胸了。”我聞言立刻扔下黃魚,忙不迭地扭頭,看見蕭曉正在門口東張西望。雖然是冬天,但她仍穿得性感無比,脖子以下露出好大一片空白,隻用一根細細的項鏈點綴,沒人能看清那吊墜是什麼模樣,因為它被左右夾擊著,淪陷入穀底。小姐們開始竊竊私語,表情各異。我明白她們此刻的心理,在這充滿競爭的社會裡,初次見麵互不了解,要想在氣勢上先拔頭籌,男人間比的是凶,女人間,比的是胸。我笑嘻嘻地問優優,如果我想把這大胸妹叫過來陪我喝酒,你覺得有戲嗎?優優瞪著大眼睛琢磨了一會兒,立刻召集在座的所有小姐押注,整張桌子頓時炸開了鍋,平時沒熱鬨也要製造熱鬨的她們,怎會錯過如此好戲?她們邊分析勝負概率,邊仔細端詳我,試圖找出一個製勝點,能與大胸妹的杯罩分庭抗禮。我看了眼唐小靜,發現雖然她也嚷嚷著參與其中,但眉宇間隱含著一絲不屑,這種與其年齡不符的老到世故,讓我心生寒意。優優迅速統計好了結果,然後鄭重宣布:“除了小雪和葉葉,其餘姐妹都賭你輸,你若能把她叫來喝酒,我們一人吹一瓶啤酒,你如果輸了,就要喝……”她還沒說完,突然發現姐妹們個個目瞪口呆,她這才發現,那個大胸妹正笑盈盈地摟著我的脖子,然後甜甜地問她:“小妹妹,你們在賭什麼呀?讓我猜猜,你們準又上梁爽這小壞蛋的當了。”排檔中出現頗為壯觀的一幕,以優優為首的七八個小姐站起身來,一人一瓶啤酒嘴對嘴地猛灌,周圍有好事者還搖旗呐喊,為這群豪放美女加油助威。優優在喘氣的間歇還不忘發下牢騷:“太賴皮了,以後再不跟你玩了。”我給她們介紹了一下,說這位是蕭曉,也是個媽媽桑,和我老相識了。在座的小姐除了唐小靜,都跟隨了我多年,但之前誰都沒有聽我提起過她,冷不丁地冒出這樣一位美女,她們的神情都有些古怪。優優一臉的壞笑,偷偷對我說:“什麼老相識呀,是老相好吧?”我一臉正義,叫她不要妄加猜測,優優撇著嘴嘀咕:“還不承認,手都快摸進你褲襠了。”我低頭一看,蕭曉的手很自然地放在我膝蓋上,哪兒有她說的如此誇張。在介紹到優優的時候,蕭曉噢了一聲,上上下下地把優優打量了好一會兒,說久仰大名,老聽梁爽提起你,誇你又漂亮又能乾,沒想到這麼年輕,剛才見到你,我還以為是個剛入行的小妹妹呢。蕭曉的恭維恰到好處,讓優優笑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小紅花。每介紹到一個小姐,蕭曉都有漂亮話說,這讓我欽佩不已,不愧是資深媽媽桑,誇起人來自然流暢絲毫不顯做作,最難能可貴的,是男女通吃。輪到唐小靜的時候,還沒等我開口,她就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說她還是個新人,以後請姐姐多關照。說完站起身來給蕭曉倒上酒,自己先喝了一杯。蕭曉斜眼看了我一下,說難怪你生意越來越好,連新人都這麼出眾。她也舉杯喝完,說小靜妹妹,你可彆那麼客氣,後浪推前浪的,以後沒準是你關照我呢。夜宵還在繼續,由於蕭曉的出現,氣氛也出奇的熱烈。她們轉眼就混熟了,十分鐘不到就姐姐妹妹地推心置腹起來。我估計等吃完飯,她們能熱絡得像一桌閨蜜,互相留下手機號碼,相約一同購物和做指甲。然後幾個禮拜過去,她們無意中翻出這個號碼,會拚命回憶,這人到底是誰呀?我深刻體會到為什麼女人被稱為天生的政客,卻極少叱吒曆史長河。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們言不由衷、勾心鬥角的最強對手,恰恰也是女人。正是在如此嚴重的內耗下,男人們才得以乘虛而入。我悄悄問身邊的蕭曉,說你不是有要緊事找我商量嗎,乾嘛穿得像個出台的?莫非這件事需要我動用下半身思維?蕭曉咯咯笑著,在我腿上重重擰了一把,然後理直氣壯地回答我:“聽說你好多小姐在,我當然要精心打扮下,比年輕比漂亮心裡沒底,隻能拚性感了。否則被這幫小丫頭比下去,我還怎麼出來混?”我連連點頭,說祝賀你圓滿成功,這首先要歸功於你的胸太圓滿了,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呢?你好久沒見我,莫非乳溝會隨著思念日益加深?蕭曉向我飛了個媚眼,說一會兒脫衣服的時候輕點,出門時勒得太猛,老娘的胸現在都麻了。我哈哈大笑,引來小姐們好奇的目光,紛紛追問我們聊什麼那麼開心。我笑而不語,蕭曉則大大方方地回答:“你們梁哥在向我討教豐胸秘訣,估計準備回家用在老婆身上。”所有人都笑了,七嘴八舌地交流起各自經驗。唐小靜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突然插了一句:“他家露露也不小呢。”蕭曉隨口答道:“他們不是已經分了嘛,沒準以後那個能用上。”唐小靜顯然有些詫異,說原來分了呀,隨即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我還沒弄清她目光中的深意,她已垂下頭去。空啤酒瓶都被隨手擱在腳邊,隻要有人一伸腿,就能聽見清脆悅耳的叮當聲。我起身上廁所的時候,同時踹倒了十幾個瓶子,看著它們滿地翻滾,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這種毫不搭界的感觸讓我知道,我又快醉了。我藏進草叢的陰影處,剛剛拉開拉鏈,蕭曉就笑嘻嘻地站到了我身邊,我問她乾嘛,她說透透氣順便看看風景。我很了解她,便問她是不是想單獨跟我談那件事。“那也彆趁我尿尿的時候,氣氛全衝沒了。而且這裡人來人往的,雖說比較刺激,但萬一被弄個‘排檔門’出來,再被人肉搜索一下,那我們可糗大了。”蕭曉笑得花枝亂顫,她那發麻的胸部也得到了一定量的運動活血,她說跟你說正經事兒呢,彆老油腔滑調的。我立刻反駁她,說你以前也說過,**無小事,我怎麼就不正經了?以往我和她調笑慣了,真要攀比限製尺度,我絕不是她對手,但這回,她隻色眯眯地笑了一陣,便恢複公事公辦的神情:“這事跟你的小姐們也有莫大的關係,你是希望我單獨說還是當她們的麵說?”我見她說的神神秘秘,頓時深感好奇。蕭曉在這行的資曆比我老到得多,而且認識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莫非是跟我職業前途有關?我說既然和她們有關係,就一起聊吧,都不是外人。蕭曉點點頭,說能看出來你和她們關係很不錯,說完她沉默了一會兒,望著排檔裡那些醉態萌生大呼小叫的小姐們,嘴角帶著一絲複雜的笑意。回到飯桌上,她們都起哄著,問我們剛才跑草叢裡乾嘛去了,有個小姐還連連追問我:“你怎麼那麼快呀?”說完自個兒捂著嘴偷笑起來。我說前麵草叢裡有兩隻蛤蟆**,沒想到一會兒就完事兒了,那隻母蛤蟆顯然沒有得到滿足,氣得呱呱大叫,連聲問:“你怎麼那麼快呀?”我把那小姐的語調模仿得繪聲繪色,把大夥兒逗得哄堂大笑。等她們笑完了,我揮手示意安靜一下,然後請蕭曉發言。小姐們見我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都略感奇怪,其實我比她們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蕭曉問我還記不記得媛姐,就是當初在蝙蝠吧裡見過的那個超級媽媽桑。我說當然記得,她把我們這行業分析得頭頭是道,是個人物。蕭曉點點頭,說她確實很了不起,就是她要我來找你的,媛姐希望你能帶著手下的小姐去一個新的場子。她一點都沒有拐彎,直接引入了正題。台麵上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說換場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具體細節你得說清楚,這裡都是自己人,你不必有什麼忌諱。在蕭曉之後的敘述中,我把得到的信息歸納總結了一下,首先是媛姐一個老朋友準備進軍K房市場,他資金雄厚據說關係網也甚是了得,加上媛姐這位資深人士的輔佐,他更是野心勃勃,想把規模做大並規範管理;其次,在籌備的初期,他們需要大量的業內人員加盟,說白了就是需要很多的爸爸桑媽媽桑和小姐,籌碼是更高的提成與小費;最後,是媛姐推薦了我,她也聽說了我的改革措施,認為我有想法,適合參與這個大手筆,於是又很聰明地叫蕭曉來做我的說客。大致情況了解完以後,我覺得起碼從表麵上看來,我和小姐們非但不吃虧,還能獲得更高的收益。但是我仍心存了幾點疑問,我問蕭曉,這麼好的條件他們去哪兒招人會招不到呢?就算以媛姐的勢力依舊人手不夠,隨便打個廣告也會有成群的小姐跳槽前往。蕭曉說之前她也是這麼想的,但媛姐認為零散招來的小姐流動性太大,且專業性不強,搞到最後還是和當下的K房一樣混亂,很難控製與管理。所以她堅持用現有的相對穩定的團隊來組建這支龐大的隊伍。“而你的團隊就是她中意的典型。”我暗自又佩服了媛姐一把,這個女人當真不可小覷,之前的名氣與資曆再加上雄厚資金作為後盾,她完全有能力達成她的構想。我點起一根煙把整件事前前後後又思索了一遍,居然找不出一條可拒絕的理由。這在我的人生經驗中是極其罕見的現象,以前我就告誡過自己,無論什麼選擇都具有兩麵性,我們要做的隻是理性分析,從而判斷利與弊的比重,哪怕天上掉餡餅,也要考慮好有無砸死人的可能。我還告誡自己,一但這種兩麵性消失,危險的警報也就悄然拉響。我有點後悔不該讓蕭曉當著小姐的麵說出這件事,生怕她們會心猿意馬。但偷眼看了看優優與在座的這幾個小姐,卻讓我欣慰不已。她們到底是跟著我起起伏伏了那麼多年,並沒有表現出急切向往的神情,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我。我知道,無論走多遠,走向何方,在我們短暫而畸形的相互扶持中,我都將扛起她們的信任。我說我想見見媛姐和他的朋友,具體事宜等我們談完了再做決定。蕭曉顯得很高興,說她來安排,並說他們也想見你,都說你有文化有頭腦,前途不可限量。我淡淡地笑了一下,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旁人一萬句的恭維,也抵不上我照一下鏡子。她還是不夠了解我,如果單為謀求人雲亦雲的那種成功,我又怎會將自己的前途安置在這條陰暗的道路上。正事談完以後,又開始新一輪的酗酒,有些酒量稍差的小姐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蕭曉和優優不知何時坐到了一起,她倆酒量驚人,一杯接著一杯仿佛永無止境,談論的話題也永無止境地圍繞著男人與女人。蕭曉說男人與女人之間是一條深溝,同時撲向對方就會在空中相撞,一起掉入溝中不死也是半殘。優優說男人與女人之間是一棵大樹,一人想爬一人想砍,那爬的人就會活活摔死。然後她們問我,覺得男人與女人之間到底隔著什麼東西?我說,隻有一根獨木橋,男女在橋中央相遇隻是短暫的溫存,隻有一人退回自己的領地,另一人才能真正走進對方的世界。蕭曉笑嗬嗬地拍著我肩膀,說我總算聽明白了,你這是在說你和露露吧?她已經退了,那你往前走了沒?我說你隻說對一半,我倆都退了,回頭一看,沒人跟來而已。到了散場的時候,所有人都醉了,優優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約人鬥地主,最終仰天長歎:“一缺三啊,一缺三啊!”蕭曉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怎麼把我給忘了,同時在座又有一個小姐報名參與。一缺三陡然變成了三缺一,優優的眼珠子開始滴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轉,我連忙擺手,說你們去我家可以,但我絕不參與,省得你一邊掏錢一邊被我罵。此時唐小靜突然走了過來,用手挽住我胳膊,對優優說:“你就彆難為梁哥了,我來陪你們鬥吧。”唐小靜就是這樣,可以燃燒冰塊,也可以凍結火苗,當你覺得她近在咫尺,她已遠在天邊,當你覺得她遙不可及,她又在你耳畔低語。這是一種令人抓狂的特質,但無論當事者如何費解,我相信,她心中仍明鏡般透徹,對所做一切的因果與得失,自認為了如指掌。蕭曉和優優心急如焚地轉眼走出老遠,我斜眼看著唐小靜,你不是為了鬥地主吧?她嫣然一笑,說我就是想上你家看看。她確實容顏嬌美,微醺的小臉上帶著俏皮與無辜的神情,令所有男人怦然心動。如果說楊露露是陽光下的鬱金香,那她則是清冷月光中的那朵水仙。但我卻不知道,她何時又會化身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