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懸崖(1 / 1)

紅塵為我傾倒 羅欣 503 字 16天前

出了大門,我點起一根煙,靠著根電線杆子思考了一下整件事情,我必須讓自己保持冷靜。這是我的習慣,曾有朋友說我在迪廳裡也能酣然入睡,在紡織廠中都能感悟哲學。這我承認,我希望我的周圍永遠充斥著喧鬨與混亂,這樣我才能安靜地待著,並和孤獨開個惡意的玩笑。我正發著呆,呂堅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眼前,非常友好地望著我,但一看就是喝高了的眼神,迷離而又深情,如果不是我了解他異常熱愛女性,準以為是一個大玻璃在看著我。他說要跟我一起去,我說你知道我這是要去哪兒嗎?他說不管去哪兒,反正看出來事情不小,人多也能有個照應。呂堅比我大六歲,屬於大器晚成型,出道雖早,但和我幾乎是同期被腐化的。他每次喝多追憶往昔時,總喜歡訴說他的無辜,就像當初他是被人用槍指著,從而被迫選擇墮落似的。這是我和他唯一的區彆,我一向承認,這條路是我自個兒開墾出來的,與他們殊途同歸,勝利會師而已。我很感激他,雖然人再多也不敢去把警察局給砸了,但心裡畢竟暖洋洋的,記起很多年前他說過的一句話:朋友嘛,就是大浪淘沙。可惜,歲月的篩子孔太大,現在已經沒幾粒沙子在裡麵了,剩下的全是些冥頑不化的大塊石頭。我就是一塊石頭,醉意朦朧仰躺沙灘,潮起潮落中,我願意被那份柔軟抹去棱角,也願意隨著歲月風蝕殆儘。但我仍然是那塊石頭,砸向任何方向,人群都該閃躲。我扔掉煙頭,招手打了一輛車,跟司機說去膠州路。呂堅坐上車後,眨巴著眼睛問我到底是去哪兒,如果是因為安全套破損鬨出了人命,那他就打電話把剛才陪他的小姐也叫出來,“這種事兒,女人和女人比較好溝通。我多給她點小費,保管讓她把打胎說得比打炮更過癮。”他很有經驗地這樣對我說,全然不顧那位女司機從後視鏡裡惡狠狠地盯他。我連忙讓他住嘴,再說下去,那位女同胞非攆我們下車不可。我說我一向注重安全生產,高高興興上床,平平安安回家。他追問我那還能有什麼破事兒?膠州路上據他所知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我說有,然後似笑非笑,輕描淡寫地吐出四個大字:“靜安分局。”如果不是有兩塊鏡片擋著,我相信呂堅的眼珠子會奪眶而出,直接崩我臉上。“你如果沒犯事兒,去那兒乾嘛?你如果犯事兒了,還去那兒乾嘛?”他像繞口令般地質問我,我好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好人該回家洗洗睡覺,壞人該收拾行李亡命天涯。我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跟他講了一遍,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具體情況,全仗著腳正不怕鞋歪的勇氣在那兒死撐硬扛。其實是沒敢往深裡想,真要給纏上條裹腳布,還不是三寸小金蓮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