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柳仕初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地方官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眼看著就要巴結上太尉,到時候他們柳家便可以一步登天光宗耀祖。他也知道朝堂上多言他與柳相的關係,哪有如何,就算是血脈單薄,可也都是性流。更何況那柳伏也不是自己親生的,不過就是一個親戚過繼來的棒槌,要不是現在還有用,需要有人去鎮住滄州的那些人,他柳仕初還真想親手宰了那人。說起太尉,柳士初有些頭疼,那太尉也並不是完全信任自己,還不知道這太尉要怎麼考驗自己。“回太尉滄州已經全麵封起來了,我們的人出不來,外麵的就算是進去了也出不來,無法打探消息。”新來的探子跪在太尉麵前說道。“嗬!嗬嗬,還真是反了!”長孫將手從廣袖中伸了出來,這麼多年還沒見到誰敢在朝中公然跟自己對著乾的。“什麼情況?”太尉微眯著眼反問道。“是...是柳大人那個過繼的兒子,仗著天高皇帝遠私自將滄州圍了起來。”“柳仕初?”那人不是最近要棄了柳奭的庇護,投靠自己門下嘛?怎麼突然搞這些事情出來?長孫無忌說完從身後的架子上拿出了幾份拜帖扔到了桌子上“出去的時候把這個給管家,讓他把這些送出去柳士初府上。”現在武堯安就算是將整個朝堂攪擾得再亂,那也不過就是個花架子,抓的也都是些可有可無的人。造不成什麼什麼根本性的傷害,甚至時間長了不光他這一派的人會反對,聖人現在不也是有一些微詞,委婉的要求她放人。武堯安本就是一介女流,除了那個後宮的貴妃給她撐腰,朝堂上根本沒有幾個人站在她那一邊。現在廢後的事情已經暫且擱置到一旁,他還是有可能再次扭轉朝堂的風向。但柳仕初不同,對方直接霸占著糧、稅的重要關口,這就相當於是被對方卡住了喉嚨。他雖然表麵上來迎合自己,但長孫無忌知道,柳士初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如果不儘快處理那將寢食難安。柳仕初雖然在朝中的關係並沒有那般盤根錯節,說起來也算得上是好處理的人。可難就難在這柳仕初是聖人眼前的紅人,可能是有意扶持柳氏,雖然柳氏不中用,但聖意卻偏向了柳士初,如果貿然動手...長孫無忌搖搖頭,如果暫時不能動手那就隻能將對方拉入到自己的陣營。等對方屈服自己再想辦法除之,這種手段他屢試不爽。長孫無忌眼中寒光乍現。朝堂上多重要的人他長孫無忌都處理過,也不差這一個,隨便安上點什麼罪名都夠用了。當初高陽不就是被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處死?還有她的那些黨羽。長孫無忌翻翻手,還沒有人能從他這裡奪食。 長孫無忌這般想著,順著夕陽的光束看向那個許久未用過的棋盤,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冷雪斜陽暖,執筆影成雙。”武堯安摸摸肚子,身子向後一仰。像一隻翻殼的懶貓躺在尉遲身旁,看著梁頂目光渙散地念叨著剛剛尉遲寫的詞。屋外的雪越下越大沒有一丁點要停的意思,斜陽早已落幕,屋子裡的炭火倒是燒得劈裡啪啦響。尉遲放下筆,兩個人的影子依舊映在一起,也正是她腦中所想,筆下所寫。“你都念叨了好幾遍了,寫得不好?”尉遲起身紮起了馬步,晚飯沒注意,一直被武堯安投喂,也是貪吃的有些多。“甚好。”武堯安起身學著尉遲的模樣紮起了馬步。“我想晴雪了,前幾日搬到你府上後讓她們去老宅幫我看看缺什麼。那幾個小沒良心的,這麼久隻來過一封書信。”“你是覺得我做飯難吃?”自打府裡的一行人被遣散之後,兩個人不是在外麵的酒樓就是在大理寺解決,偶爾大理寺不忙的時候都是尉遲回來做。賣相上雖然不怎麼樣,可味道還能吃,甚至肉眼可見的成長,但就是太素了,導致武堯安總覺得自己變瘦了。“你每天消耗這麼大,吃那麼素不會餓嗎?”武堯安學著尉遲的動作歪頭問道。尉遲搖搖頭,低眉想了一瞬。“習武之人要注意口欲,再說我吃的也不算太瘦,隻是你平時被晴雪投喂得太貪吃了而已。”聽到這話武堯安瞥了下嘴。“最近太尉他們倒是消停了,消停的我這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每天隻能處理一些各州府呈上來的小案子。”“黃岐府上的事情查乾淨了?”尉遲好奇,眼前這人要是想做文章,那豈不是太簡單。“那個縣老爺。”武堯安笑著搖了搖頭“我抓他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做。”尉遲換了個姿勢,爬上房梁,倒掉了起來,倒著看向武堯安。“馬上就要年關了,安靜點也挺好,大家都能過一個好年。”“我倒是希望。”武堯安看了一眼房梁,那麼高的地方她是上不去,隻得搬個椅子坐在了火爐旁。“去年關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嘛?高陽公主啊!”說著武堯安雙手合十,對著火盆祈禱,口中還念念有詞。“去年因為高陽公主的事情都沒有好好過年,今年還是放過我吧!希望這些人不要再出什麼事情。”“你呀!恐怕聖人也沒你能操心那些人。”尉遲說完一用力開始來回擺動了起來,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家裡人大多都不在長安城,哥哥在劍南一帶做生意,堂姐又在宮中。往年還有一些丫鬟陪著你,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人。”武堯安眼神黯淡,伸出去烤火的手僵了一下。“除夕,也不過就是三百多天中平平無奇的一天罷了。”說罷武堯安又抬眼看向房梁那個臉憋得通紅的人。“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比那些吊死的屍體還難看。”“要不...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國公府吧?你這府上還沒我國公府上的人多,太冷清。”反正他們兩個一起回國公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沒必要避嫌。國公府雖然冷清,但不至於連一個仆人都沒有。被武堯安說了一嘴的尉遲從懸梁上跳了下來,做到武堯安身旁,兩人正對著門口烤火。“不想。”武堯安果斷拒絕著。“恩?”尉遲有些詫異,這麼艱苦的條件這人還要住在這裡?“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住在聖人賞賜的府邸,而是單獨住在這個小院子裡嘛?”見尉遲搖頭,武堯安聲音緩慢有些困倦地解釋著:“因為在那裡生活要守規矩,時時刻刻都有雙眼睛盯著你。你知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守規矩,所以才自己住在這裡。”“如果跟你回國公府,做什麼事情都要端著,要有一個大理寺卿該有的威儀。前幾次我們住在那是因為迫不得已又趕在晚上,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並不會有人去說什麼,可年關不同。”尉遲點點頭“那就不回去,順便...”可尉遲又仔細想了一下,總不能除夕夜兩個人還要自己做飯,那就把府上的廚子借來幾個,實在不行就偷偷綁來幾個。“順便什麼?”“你覺得鄂國公府上的飯菜怎麼樣?”尉遲湊了過去將頭枕在武堯安的肩窩處,兩個人望著,門外飄落的大雪。“好吃是好吃,有幾道菜比外麵慶豐樓的還好吃。你該不會是想讓府上的廚子來這裡吧?他們願意嗎?”如果能來武堯安肯定是不會推辭。尉遲回來的時候武堯安還擔心鄂國公府上的飯菜不好吃,還帶了自己府上的廚子過去,可沒想到被打了臉,人家府上的可比自己的好。“放心吧!”尉遲說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自己。“對了,大吳大力還在跟縣老爺查案子?”“讓我派去滄州查事情去了。滄州確實有很大問題,他們沒有案件上來複核,我也隻能派他們兩個出去。”尉遲點點頭,起身關門,隨後看向武堯安將對方拔了起來。“天色不早,睡吧。”“啊~嗛!”大力伸手擦了一下鼻涕,眯著眼睛看向大吳。“滄州封得這麼嚴,我們也進不去,你還不讓我睡覺。你說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噓。”大吳捂住大力的嘴,隨後指了指城門的方向,“我們觀察了這麼久,滄洲城現在隻進不出。”“我不傻。”大力說著將大吳的手扒開。“你不傻就好辦了,我們明天一早開城門的時候就進去,倒時候隻能等著大人來救我們。”“你為什麼不早說啊!”大力有些暴躁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能問問我,我們兩個也就不用在這裡挨凍了。”。。。大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力,轉頭若無其事的繼續盯著城門。“大人,大人你可算回來了,這早就過了下朝的時間,您這是去哪裡了?”一進大理寺的門,那寫卷宗的小廝便迎了上來,武堯安環視了一圈,發現大理寺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抄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