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砝碼(1 / 1)

當一套鋥明瓦亮的法國銀質酒具擺在建軍麵前時,建軍表現給孟氏夫婦的表情是熱情的。當然了,那種熱情被她控製在對二位的造訪表示感謝方麵,她在心裡合計的卻是這套餐具的價值。憑在外貿工作二十年的經驗,她大約地算出它的價值在一萬元以上,這是林家這麼多年來承受彆人禮物價值最大的一次,就是當年的高官父親也沒有給建軍這麼重的財物。在建軍看來,錢還是次要的,做人的好感覺就這麼有了!她找到自信了!雨馨昨天回到家中,對誰都不理,進門就躺在**。全家人沒有一個敢問她怎麼和孟皓處上的,生怕觸到了她的痛處,破壞情緒。建軍和書文商量明天給孟家帶點什麼禮物合適,天晚了,不能出去現買,家中也沒有現成的。建軍決定明天給孟家外孫子一千元錢。及至建軍看到了酒具,她在臨出門時悄悄地又揣上一千元,還覺得不太合適,可這已經是家中一個月的收入了。她心一硬,出了房門。孟皓的林肯車裡坐著雨馨和雨辰,孟氏夫婦坐的是一輛桑塔納,由家中司機許叔開。一路上,海琳不住嘴地說:“我大兒子心疼我,特意給我們老兩口買的車,說是到哪兒方便,還請了許叔當司機。他老伴,也就是許嬸,幫我做家務。這兩口子為人厚道,沒兒沒女的,在我家乾了七年,和我們住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我家的樓不太大,我女婿今年剛到德國留學,他們孩子太小,才八個月,沒辦法,我隻得把女兒孟瀾接回家。孟皓和她換了住處,他到女婿醫院給新買的房子住,在桃花源小區,一百多平米,躍層,小了點兒。我兒子說了,等結婚時,先在那住,過個一年兩年的,再蓋個大的彆墅,我們全家人都住在一起。人老了,怕孤單,沒事呀。你們老兩口就常過來玩,咱們正好湊上一桌麻將!哈哈……”說者無意,聽者心裡卻又是滋味,又不是滋味。建軍在為女兒感到慶幸的同時,意識到了兩家的不平等,但,很快,她就把不是滋味變得有了滋味:不管你家多有錢,那都是孟皓的,我的女兒將是孟皓太太,到那一天時,你我將各自擁有一半這種自豪!心理平衡了。站在孟家白色的彆墅前,建軍眯著眼看,又是一座白色的小洋樓!然而,它可比父親的要現代豪華得多:看上去,不像是二層樓,倒像是三層樓,房頂絳色的瓦在陽光下晶晶閃亮,四個角還垂下鈴鐺似的東西;樓前足有一百多平的草坪上種著兩棵蘋果樹,樹上結了青色的果實,靠近門處種著一排清一色的鬱金香。再看等在門前的兩個可人兒,一個是孟偉,一個是抱著孩子的孟瀾,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言談上觀察,孟家的男孩兒都像父親,深沉而不木訥;女孩兒像母親,開朗健談。及至進了客廳,建軍竭力克製著吃驚的神態。所有的家具都是仿清紅木雕花的,白色的長沙發是意大利的,一塵不染。如果不是家中有保姆,怎麼會擦得這麼乾淨,如從未有人坐過一樣。牆上掛著大幅全家福的油畫,精密度和照片不差分毫,色彩卻比照片要柔和,透著十足的貴族氣。建軍更欣賞的是孟家對細節的精致。如所有的涼拖鞋都是人工刺繡的,讓人不忍穿踏;再如所有的水杯,都是式樣簡單無色的,卻透出品位。 建軍心裡長歎一聲:按說林家也算是小康之家,卻和孟家有著天壤之彆!最不動聲色最沒有感覺的恰恰是戲裡的主角林雨馨!她既不驚,也不喜,一副所有的一切都與己無關的表情。孟瀾以為她有些局促,硬把大哥擠跑,換了個位置,挨著雨馨坐,拉過雨馨細長微涼的手說:“我大哥在家常說起你,我還以為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呢!今天看來果然不假,美如天仙都不能說明你有多漂亮。我家可就我沒見過你,還有我兒子天天!哈哈!我和愛人都是學醫的,和我媽我爸在一個醫院,他在口腔科,我在婦產科。你是學中文的吧?我本想學文科,可是我媽不讓,怕沒有人繼承她的衣缽。哥,你彆這麼看著我。許媽,幫我抱天天,我要帶雨馨到我的房間裡說會兒悄悄話。”話音剛落,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拉上雨馨就走。餘下的人為了拉近感情,張羅打麻將,孟家二老對林家二老,其餘的小輩觀陣支招,海琳和建軍近乎得時不時地為出了臭牌而大笑著互拍一下肩膀。雨馨走進房門,這原本是孟皓的房間,她第一眼就看見窗外銀沙灘上那個自己命名的“斷腸崖”。為了不讓孟瀾感覺到自己表情上的變化,她背對窗戶坐了下來。孟皓送林家人回家,落座之後說:“伯父,你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你是鐵定了的副院長。可能宣布就在這兩天吧。雨馨也沒幾天就要畢業了,她同意到我的公司裡上班,愛做什麼就做什麼!”這麼大的事運作起來林家人竟一點口風都不知道,足見孟皓為人的穩重和對林家的誠意!林家二老心中暗歎。建軍何等的世故,她立即反應過來。“孟皓,彆瞞我,花了多少錢?我得給你。讓你操心費力的,哪裡還能讓你掏錢!”孟皓頭一次在林家人麵前爽朗地大笑:“伯母,要說這話你可就見外了。我和雨馨已經商量好了,準備‘十一’結婚。到時我也是林家的一分子,我是男人嘛,跑跑外交是應該的。以後家裡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凡是我能辦到的一定不遺餘力。”這話說得最對建軍的心思,多少年來,她多麼盼望家中能有個男人處理大事呀!多大的事都得她一個女人拍板定奪,對了也沒有人說個“謝”字,錯了所有的責任都由她一人承擔。在這個替她承擔重任的人麵前,她頭一次撕掉了麵具,露出了性格中軟弱的一麵,使得她有了恭敬甚至卑微的神態,很女人的。雨馨敏感地察覺到母親的變化,很不受用!習慣接受鋼鐵的堅硬,便不能容忍那上麵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因為本不是這樣的,一旦成了這個樣子,那就得叫做“毛病”。於是,雨馨身上的硬氣倒全部激發出來,她冷笑一聲:“孟皓,快告訴我媽,多少錢,她會給你的,這叫無功不受祿!”刻薄得叫人無地自容!孟皓白了她一眼,外人看來那是因為倆人的感情好到了一定程度,不大見外。他岔開了話題:“伯母,你不是說想提前退休嗎?那就早點下來吧!單位效益也不是很好,何必天天跑來跑去的呢。我媽我爸還等著你陪他們打麻將呢,到時再加上許媽,她也愛玩。”有了定心的法寶,建軍恨不得明天就退下來,真的,何必在那個幾個月發一次工資還少得可憐的地方混呢?她點點頭。孟皓一離開林家,林家那三個人跟注射了嗎啡一樣興奮起來。雨辰直嚷:“我今天是沒好意思說我的事,我要是一開口,讓孟皓幫我找份好工作,他肯定能答應。媽,你說,咱家是不是也快搬家了?看人家,住著彆墅,還直說地方小,那要是小,那咱家就得說是雞窩。”這話讓書文生氣了,可又不是真的動了怒:“你有本事現在給我弄一套這樣的房子來。就這,在星海市也得二十萬元。孟家是好,可那是孟皓自己創造的。”說得雨辰不好意思地雙手胡亂地抖了抖。沒有一個人問起雨馨和孟皓的感情怎麼樣,也再也沒有人記起就在不久前雨馨身上降臨過的痛苦。對幸福生活的憧憬讓他們來不及考慮主角成為主角的背景。隻有經曆過金錢與感情交鋒的雨馨在計算著今天欠孟皓的人情債。郝良的醫藥費是明碼標價的,她尚知道應付出什麼來償還,孟大老板的人情債自己還能拿什麼來還?還有什麼作為等價交換的?也許隻有如他所想的——愛上他!這樣一切就不是事了。可能嗎?誰能保證有那麼一天,他提起幫父親提上副院長的金錢實價,自己不渾身發抖?雨馨回到房裡揣上五十元,下樓要去投注電腦福利彩票。真恨不得一下子中個頭等獎!輪到張建軍當一把祥林嫂了:“喂,你好!我是建軍哪。是啊,我剛退休。退下來好,清閒。我女兒也參加工作了,在她男朋友孟皓的鯤鵬公司上班。她‘十一’結婚,到時你可來啊。你問雨馨是怎麼和大名鼎鼎的孟皓處上的?是吳高介紹的,對,是市裡的那個吳高。倆人處得挺好的,就商量著早點把親事辦了。我現在沒事就到親家那裡打打麻將,散散心。你還羨慕我有福?老林不就是當個副院長嘛?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官不官的無所謂的。我知道,還有一個多月到‘十一’,到時一定給你發請帖。再見吧。”連她自己也感覺到待在家裡就變得絮叨,可是,她不想改,至少重複這件事上她隻感覺到揚眉吐氣,是在清理多年積澱在心中的心理垃圾,那是很舒服的。她慢慢地覺得被弟妹們重創過留下的傷口在愈合,她自己勸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彆再和他們一般見識。”回憶過去意味著對現實的不滿,展望未來意味著對現實滿意得隻剩下憧憬。此時建軍隻想著明天會更美好。她選了一個自己感到最舒暢的日子,心平氣和地把弟妹請到家中吃飯。有十幾年張家人沒有一起聚了,平時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好像每一個人都是獨生子女,與生俱來的沒有至親。就是和弟妹聯係的電話號碼,建軍都是打114查的。畢竟是血濃於水,大姐在電話裡的聲音都讓他們感動!剛一見麵,四個人哭著抱成了一團,如約定好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再提起陳年舊事,隻訴離彆思念之情和近況。弟弟張建民在機關工作,是個處長,還算不壞;小妹妹張建水在證券公司,收入上屬白領;隻有住在父親小洋樓的大妹妹張建漁和愛人都從工廠下崗,一個女兒大學沒有考上,在一家美甲院當美甲小姐。建軍真真地心疼起妹妹來:“你們兩口子一個月合起來才五百元?佩雲還比你們多一百哪,那可怎麼過?今天我做主,每家一個月資助你兩百元。有什麼大事你就說話,誰能幫上什麼忙就幫什麼忙,你們沒有意見吧?”二人一聽,連忙點頭,建民說:“大姐,你說錢我想起來了,有一次雨馨說和我借錢,要給誰治病。我沒借給她,我是怕小孩子讓人給騙了。”這並不是他的真心話,他是決不會借錢給彆的人,那答應給妹妹的兩百元,是感情和氣氛所至。他和雨馨,畢竟差著一層。他心裡沒忘了算計弄張發票上哪報了,自己反正是不能吃虧的。算計小錢那是他的長處,而往往是在大利失手,比如小洋樓,他就敗在了大妹的手裡。建軍說:“雨馨太單純,那是給同學借的。”她又把“張祥林嫂”的話說了一遍,其他三個人非常高興,齊說那天一定要好好地送送張家第一個結婚的人。送三個人出門時,建軍的眼圈都紅了,她是很愛很愛他們的啊!作為大姐,他們哪一個沒有被她抱過,哪一個沒有被她帶著上過學!她發誓,今後無論誰能用得上她,她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天生做事認真的雨馨工作上讓孟皓很滿意,儘管她的願望是做媒體工作。對於做孟皓的秘書,反感也是沒有辦法的,那是條件之一。孟皓來到外麵套間,站在雨馨的麵前問:“你有個舅舅在市政府?”得到對方的承認後,他說:“剛才是他打來的電話,他不知道是你接的,讓你轉給了我。他說他的領導要買公司青雲小區的房子,問能不能便宜點兒。”自從知道父親是借孟皓的光當上的副院長之後,雨馨的心裡就像有個沉沉的鉛墜,以致在孟皓的麵前有那麼點兒不像以前理直氣壯的勁。平心而論,她為母親和弟妹們恢複往來而高興,可是再也不願讓林家方麵的人沾孟皓的光,她怕鉛墜上再加砝碼。“你是商人,該得多少利就得多少,彆管是不是我家的親屬。”“這是什麼話?商人也有三親六故的,咱要是給他便宜了,那領導就會感激他,對他以後提升了什麼的會有好處的。”說得雨馨臉通紅,好像自己是個冷心人兒似的。她轉移話題,強辯道:“彆‘咱咱’的,那是你的東西,和我沒有關係。”“你呀,一沒理就岔開話說。從法律上講,你我可已經是夫妻了,我的東西都有你的一半,怎麼不‘咱咱”的?這樣吧,那兒的房子每平方米起價三千六,給他每平方米便宜一千元,你看合適不合適?”雨馨打定主意不占孟皓的便宜,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隻得說實話:“我覺得用不著,你象征性地便宜兩百元就可以了,這價不是誰求你都這麼做的嗎?據我的估計,那並不是舅舅的領導要買,而是他自己。便宜一千元,然後轉手一賣,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他能掙十幾萬。”對舅舅的揣測實在是得於建軍從前的灌輸,不幸的是,真的讓雨馨言中了。說完了,她又後悔了:這無疑同時也在暴露著林家的短處。“都是我瞎說的,彆當真。反正以後我家誰求你都不用理會。你要是覺得沒道理,就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孟皓的表情不太自然,像生氣又不是生氣,他讓雨馨古怪的理論給弄得古怪了。“我對親人朋友都是很好的,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為他們做。這樣吧,晚上我和你一起回家,和你媽商量一下,讓她最後定奪。”雨馨急了:要是和我媽商量,就目前的形勢看,她肯定是會幫舅舅忙的,這可正是親人相聚的**期呀!於是她從座位上像彈簧壓到極限而放鬆一樣地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你對親人朋友很好,意思就是說我不如你為人好?!我就是不想做不在我個人能力範圍內的事而已,乾嗎變著法兒地教訓我?和我媽商量什麼?我就不能決定嗎?”早已領教過雨馨伶牙俐齒的孟皓很耐心,他說:“你聽我說好不好?你這樣做會傷害彆人的。尤其是親戚,不管他們做什麼,做得怎樣,我們要行得正,做事要做到理上。”雨馨突然神態大變,軟了下來:“好,那你當我是朋友一把,放過我吧,我不想和你結婚。”怔怔地看了她幾眼,孟皓一把扯起她,拉她到內套間,關緊門,低聲地說:“我有我做人的原則。事不過三,這是你第三次要修改約定,第一次是在一夜過後的那個清晨,第二次就是第一次那個晚上,這是第三次。你要是再提起,我自有辦法對付你。彆老是在這個問題上神經兮兮的,說你舅的事都能扯到這件事上。這一段我們不是相安無事嗎?我可是信守諾言的。”曾有過的恐懼又找了上來,她成了霜打的茄子,好在有人敲外麵套間的門,解脫了雨馨。想想雨馨一聽自己為林家做事就緊張的樣子,孟皓更堅定了要為林家人做事的信心。緊張說明她恰恰是在意,她不願意求他欠他。不僅她在意,林家所有的人都會和她異曲同工地在意,一旦愛情有變,所有的人都會幫自己。更何況,要樹立起在林家方麵所有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自己總歸是林家的姑爺,好好為他們做事也是在為雨馨麵上擦粉。建軍一聽建民求孟皓辦事,她和女兒的估計是一樣的,但不會像女兒一樣說出來,她不想讓弟弟占這麼大的便宜,怕一旦被孟皓知曉,會嘲笑林家的;可又得幫弟弟的忙,一為親情所故,二為顯示自家的能力。“孟皓,我得先謝謝你。又給你添麻煩了吧?我看這樣吧,要是你方便的話,就便宜點,正像你說的,今後對我弟的工作有幫助。可彆真便宜一千元,我覺得三百元最合適;要是太多吧,以後再有人求你就不好辦了。”三百元也好,二百元也罷,都是一樣的人情債。雨馨抬腿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她煩躁得不願再聽下去。孟皓隨後跟過來,把門關緊,悄聲說:“彆這樣!照你媽說的辦,我們今後還得和舅舅來往不是?讓人家說你找了個小氣的丈夫,對你也不好。再說,她考慮得比我們都周到,她還生怕以後有人再求此事我為難。行了,多大點事,還把你氣成這樣?”這話說得雨馨心氣稍減,想想不管怎麼樣,孟皓是在為自己家辦事,自己再生氣真是沒有道理了。孟皓見機拉住她的胳膊又回到客廳。林家人習慣了隻要有孟皓在場雨馨就反複無常的樣子,沒有人當回事,他們並不知道雨馨心中真實的想法,還笑嗬嗬地都覺得孟皓不愧比雨馨大十幾歲,有涵養,知道不和她一般見識。雨辰扯了扯建軍,建軍笑嗬嗬地說:“孟皓,雨辰有話要跟你說,自己不好意思,非讓我說。”這讓雨辰非常地發窘,建軍繼續說:“也不是外人,自己說。”雨辰一直不知道該稱呼孟皓什麼最合適,叫大哥,不對勁,叫妹夫,還不到時候,索性什麼也不稱謂,直呼其名。“孟皓,我想到你的公司工作,主要是想跟你學習學習。”這可真叫孟皓為難了,他是最討厭公司裡有親屬工作,讓雨馨來那是權宜之計,一旦時機成熟了,做了太太也得離開。好在現在看來雨馨對錢和權根本就不在意,比一般的職員工作作風還要讓人滿意。而孟家的親屬不管怎麼說破了嘴,他也不同意到公司上班。可現在自己是在林家人麵前的表現期呀,這麼一口就回絕?他靈機一動:“到鯤鵬工作我可怕屈了你。你看我那兒,總公司一共才二十幾人,一旦我接下工程,都是現招標找工程隊什麼的來乾。要是讓你到小區吧,那就更對不住你了。我還有個彩磚廠,小廠子,你去也不合適。我看這樣吧,你願不願意到銀行工作?你願意的話,我幫你。你馬上函授學習財務專業知識,最好是研究生,學費由我來出;等學完後,你的選擇餘地可就大了。”一番合情合理的話不由得雨辰和父母不高興,想想也是,雨辰一個體育係畢業的學生到鯤鵬公司能做什麼,真不如趁著年輕找份好工作,學點實用的知識,來日方長嘛!建軍說:“孟皓,那可就拜托你了。可是,學費不能讓你出,人情費用也是一樣。已經夠麻煩你的了。”雨馨知道孟皓不讓親屬進公司的原則,她覺得雨辰很好笑,能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總是好高騖遠呢。可她不能說什麼,那可是從小心疼起妹妹來從不保留的大哥呀!她也發自內心地希望他好,可為什麼一定要求彆人,還求的是孟皓,他們怎麼一點兒這樣的感覺都沒有:我是從來都沒愛上孟皓的啊!孟皓上車時,一臉的壞笑,因為隻有他最清楚雨馨心裡想的是什麼,她不想欠他的,可是沒有人幫她,一個一個地無意中讓她欠。雨馨一肚子的氣沒法撒,“啪”地一聲狠狠地替他關上車門。他搖下車窗,故意氣她:“這可是咱家的車,不是租來的。”雨馨真的生氣了,伸手就要打他一下,沒想到被他一把握住手。“這不怪我,是你要碰我的,不是我在違約。我可是從來沒接觸過你的一寸皮膚,隻是在拉你胳膊時摸過衣服。”雨馨站在那裡,生氣卻無法作為,又不想投降先走。他坦白而又平靜地給她下著定義:“你這一輩子都是逃不掉的了。不信你回家再看看,我敢說所有的人都會說你不懂事!隻有我知道,其實你比誰都明白事理,今後除了我,沒有人會了解你。”這千真萬確的注腳,真的成為孤本。這讓她好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