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太無聊了,當然生活也並不比它高尚多少。1包贇進得屋內,大廳空無一人,彆說自己的父親,連幫傭的阿姨也沒在,於是直奔主臥。果不其然,大家都在這裡,包夫人頭朝裡躺在**,背對著大家,包懷德正對阿姨小聲說:“我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說完這句話包懷德一抬眼看見包贇,遂臉色變得嚴厲:“你好不容易回來,也不在家裡多陪媽媽,成天在外麵亂跑。”包贇心道這還不是被你逼的,當然說出來的卻是:“我媽怎麼生病了?早上我出門前她還好好地。”包懷德“哼”了一聲,正想繼續教訓包贇,包夫人卻悠悠開口了:“你們都出去吧,贇贇留下來陪我。”這麼多年,包夫人總會因為某個原因定時大發作,每逢此時,就是包懷德也心虛的日子,隻好暫時收斂怒氣離開,房間裡頓時變得清靜,包夫人轉過身來,微笑著看著包贇:“今天去哪兒瘋了?這麼晚才回來。”包贇一邊回答:“我還能去哪兒,跟著夏大哥混唄。”一邊坐在床邊仔細打量包夫人,氣質還是那麼婉約,風采還是那麼生輝,嗯,就是眼睛都是腫腫的,臉色不太好。“美女,怎麼了?是老爺子又把你給氣哭了?這眼睛腫得,都不好看了。”包夫人 “啊”了一聲,指示包贇:“給我拿一下鏡子。”包贇把鏡子遞過去:“我爸乾什麼壞事兒了?按理說他應該不會有外遇啊,外麵的小三哪兒像你那樣美麗與智慧並重啊。”包夫人被逗笑了:“ 他哪有那個膽子。”包贇也點頭:“嗯,再說我葉晨姐還給你當著眼線呢。”包夫人看一眼包贇:“這你都知道?”包贇“嘿嘿”一樂,不由得發出感慨:“不是有句老話嘛,叫21世紀最缺的是什麼?”兒子一向是包夫人的開心果,於是饒有興味地給他捧哏:“是什麼?”包贇拖長聲音:“當然是人才。尤其是像葉晨姐那樣,給老板娘打小報告的人才。”包夫人哈哈哈大笑。 客廳裡看著文件的包懷德也聽到了笑聲,不禁搖搖頭,心道這臭小子成天就知道瞎胡鬨,也就哄他媽媽高興這個彆人誰也學不了。包贇看媽媽心情好轉,這才問道:“是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包夫人擺擺手:“不用。”包贇還想說什麼,手機卻響起,包贇拿起來一看,趕快按下接聽鍵,直截了當地喊出對方名字:“Hello,林峰。”包贇完全沒有注意到包夫人震驚的表情,而是全神貫注地聽著電話那頭的林峰客套的聲音:“包贇你好,不好意思有事兒麻煩你。”包贇完全不覺得麻煩,和林峰打交道是很愉悅新鮮的一件事兒,於是他實話實說:“很樂意為你效勞。” 林峰對包贇一向敬而遠之,這帥哥有時候表現得太熟稔了,跟牛皮糖一樣粘人,著實吃不消。要不是沒辦法,實在不想主動招惹。於是長話短說:“你有夏迪的手機號嗎?”包贇:“……”包贇報出夏迪電話之後,甚為不甘心地問道:“你找他有事兒嗎?”“我把東西落在他車上了。”包贇頓時釋然:“啊,是嗎?那我幫你去取吧?然後給你送過去。”林峰趕緊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取就行。”包贇悻悻然掛掉電話,那邊一直安靜聽著電話的包夫人卻慢慢開口:“你新認識的朋友?叫什麼啊?”“嗯,剛認識,叫林峰。”“林……峰”包夫人拖長聲音重複了一下,心內各種思量,但忽然回想剛才包贇各種上杆子的表現,惴惴不安道:“她哪兒人啊?多大年紀?你在追她?”包贇噗地一聲笑了:“美女你也想太多了,人家是男孩。”包夫人頓時鬆一口氣,但也有些微失落,不禁埋怨道:“是男孩啊,那你怎麼那麼殷勤?”包贇卻反駁道:“是男孩就對了,我對女孩就沒殷勤過啊。”這話倒是不虛,包贇屬於站在那裡都會有姑娘反撲的類型,所以他早就習慣了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原則。包夫人瞥了包贇一眼,故意道:“是嗎?那我就更著急了。”包贇也跟媽媽瞎鬨:“嗯,這可說不好,萬一我這才算找到真愛呢?”包夫人敲一下包贇的頭:“你敢!”包贇摸摸頭頂,笑嘻嘻安撫道:“放心放心,至少現在的性取向還是很正常的。”包贇想想也有些疑惑,對包夫人道:“媽,您還彆說,這小孩兒我總覺得很眼熟,以前在哪兒見過似的,哎,咱家有姓林的親戚嗎?”包夫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包贇,想說卻又覺得話太長不知從何說起,擺擺手轟包贇出去:“你彆在我這兒,出去出去,太鬨,頭都疼了。”包贇趕緊起身,笑著來句“兒臣這就告退”之後就離開了房間。包夫人等包贇消失之後,慢慢躺下,嘴裡再次咀嚼著這個名字:林峰。範林租住的房子在東四環附近的一片開放式小區內,這片小區初具規模,占地麵積不小,但戶型不大,聚集著大量的收入尚可的年輕小白領。小區內環境小資,不但有小橋流水,還點綴著一些綠植和雕塑,偶爾也有青春偶像劇在這裡取景,就比如夏迪要上樓的時候,就發現小區花園裡有個劇組正在拍夜戲。夏迪站在一旁也圍觀了一會兒,正好看到男女對手戲演員聲嘶力竭地對喊:“你愛我嗎?”“不,我不愛你。”“那你怎麼還要和我結婚?”“那有什麼辦法,誰讓你已經懷孕。”劇情太無聊了,當然生活也並不比它高尚多少。夏迪略站了一會兒,便沒什麼表情地離開,上樓去找範林。範林開的門,把夏迪引進客廳坐下,夏迪一看餐桌上堆滿了菜肴,不禁小聲問道:“你做的?”範林直搖頭:“我哪兒會啊,在家的時候我哥都比我強。”範林說完有些後悔,繼而補充道:“這些都是我媽做的。”夏迪“哦”了一聲,指了指廚房:“阿姨在裡麵?”範林點了點頭。夏迪起身正想進廚房打招呼,範林的媽媽卻拿著碗筷從裡麵出來,夏迪連忙問好:“阿姨,您辛苦了,最近身體好點兒嗎?”範林媽媽看了夏迪一眼,指了指餐桌的方向:“先坐下吃飯吧。”和從前的幾次一樣,這頓飯吃得依然比較沉默。也就是範林沒話找話,夏迪配合回答,老太太還是一聲不吭。夏迪的手機調成震動,在褲兜裡頗震了幾下,夏迪也沒敢接,看都沒看就直接摁掉。快吃完的時候,老太太終於發話了:“我這病也看過了,大夫說回家好好調養就可以,再過幾天,我就回老家去。”夏迪看了範林一眼,範林衝自己點點頭。夏迪連忙道:“阿姨,您不用著急回去,北京的醫療條件還是更好,多呆一段時間吧。”範林的媽媽看了夏迪一眼:“我什麼都明白,我早點回去,也就可以早點讓你們不看我的臉色,早點放鬆。”夏迪張了張嘴,想辯解點什麼,但又無從說起。老太太歎口氣:“以前的什麼都不說了,我再問你一次,我把範林交給你,你能不能一輩子照顧她,保她周全,讓她幸福和快樂?”此情此景,就算是萬丈懸崖,夏迪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舉起右手保證道:“阿姨,我可以。”範林的媽媽死死地盯著夏迪,恨聲罵道:“當年你也是這麼和我保證的,保證會讓範楊完完整整地回來,可是結果呢?人不但客死異鄉,我們連屍體都沒有看到。”房間裡一下子鴉雀無聲,夏迪是一臉蒼白地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老太太,繼續聽她邊哭邊罵:“我家的範楊,從小就聰明乖巧,勵誌要學醫,後來考上成和大學的醫學部簡直是我們全家的驕傲,你們,尤其是你這個劊子手,把他騙走了啊,騙他去登山,我們家的範楊就這麼沒了。”範林上前勸解,卻被範林的媽媽一並痛罵:“還有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人家明明就不喜歡你,為什麼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同意就尋死覓活,你要活活氣死你媽啊。” 夏迪的眼睛收縮了一下,走到範林身邊,迅速拉開範林的長袖,一眼就看到手腕上新添的細痕,急道:“你搞什麼呢?老毛病又犯了?!”範林抿抿嘴不回答,範林的媽媽在一邊歎氣:“算了算了,你們隨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些都是命。”繼而眼光忽然又收縮一下,閃出一束寒光:“範林,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範林緊閉嘴唇,堅定搖頭:“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北京。”範林的媽媽頹然坐下,絕望歎氣道:“罷了,罷了,我不管你,你好自為之吧。”繼而又扭頭惡狠狠地對夏迪道:“你對我女兒好點兒,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夏迪渾身已無半點力氣,但還有意誌強撐著自己:“阿姨您放心吧,我會代替範楊,照顧好範林孝敬您的。”在這一刻,夏迪隻覺四周都是混沌空氣,壓迫得自己無力呼吸。也是在這一刻,夏迪第一萬遍在內心裡暗暗地想,當年那個掉進冰縫的人,為什麼不是自己?2林峰給夏迪打了好幾次電話,對方也沒接。無奈之下隻好發了一條簡短的信息,希望夏迪看到後及時和自己聯係。反正也做不了彆的,林峰便躲在自己的小黑屋裡上網,調整淘寶店的貨物安排,以及給一些留言谘詢的客戶回複。雖然淘寶店生意不錯,但林峰這掌櫃當得也並不是很辛苦,她的幾家網店全是自助購物,貨物件數明明白白,隻要能拍下就能保證發出,所以也不用每天都在線盯著,一般都是每天晚上登陸網頁總結訂單打包貨物。當然這個時間段還有徐安妮在網上和她聊天:“下周末鄭老冒組織大家去郊區搞野外生存訓練,聽說還露營,你去不去?”林峰想了想,掐指一算:“我估計不行。”徐安妮甚為遺憾地打出一個鬱悶的表情,繼而又問道:“你什麼時候跑到拓展訓練中心當教官啦?你不知道今天bbs都爆版,全是關於你的花癡貼。好多人都說,應該請你做我們隊的專職教練。”林峰早就習慣了,隻能打出“嗬嗬”來回應。徐安妮繼續糾纏:“說真的啊,鄭老冒也拐著彎兒找我打聽,問有沒有可能請你回來主持暑期登山活動前的集訓。”這麼費時費力卻全無好處的事情,林峰連眼睛都不眨便直接回複:“我沒有時間。”徐安妮正想打出“我猜你就是這個回答”,不曾想對方還補充了一句:“鄭千裡那麼摳門,他肯定不會給我錢。”雖然是意料之中,徐安妮在電腦這頭還是大翻了一個白眼,越是和林峰親近,就越是能體會到江湖上流傳的這句名言:“要說林少的優點,那是千千萬;要說林少的缺點,隻有一個向錢看。”林峰這邊和徐安妮聊著天,那邊還同時在網上給上次想要森海賽爾頂級耳機的那個ID叫“OLD ROAD”的家夥留言:“親,我已經找到您想要的耳機了……您要是有興趣,可以看看實物,我們可以見麵交易,我的聯係電話是……。”林峰的電話忽然響起,林峰一看電話號碼,趕緊按下接聽鍵:“夏迪,你好。”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嘈雜:“林峰吧?對不起我才看見你的電話,車修好了?”“修好了。”林峰心裡一暖,但還是趕緊說正事兒,“今天我忘記把放在你後備箱的東西取回來了,你什麼時間方便?我找你一趟。”夏迪衝著麵前的調酒師示意再給自己來一杯,腦子有些遲鈍,隻能慢慢回想:“還真是,耽誤你的事兒了吧?要是不著急的話,我明天給你送過去。”林峰看了看手表已經十點,便試探著開口:“嗯嗯還挺著急的,你要是方便的話,我能現在過去找你一趟嗎?”夏迪倒是無所謂,報上目前所在酒吧地址,一邊說:“你到這兒來找我。”一邊又示意調酒師再給一杯。夏迪是老熟客,所以吧台的調酒師雖然再端上一杯,但還是勸告道:“夏先生您差不多就可以了,您酒量也不大,再喝下去又該醉了。”夏迪當沒聽見,又是一飲而儘。衝著調酒師示意道:“再來。”奇瑞車是暫時不敢開了,林峰隻能開著她的破小麵出門。雨後的夜晚空氣濕潤而又清新,馬路上車輛稀少,林峰將破小麵也開成狂飆的範兒,讓風使勁吹在她的臉上,那感覺更是帶勁兒。當然也不是沒有副作用,即便是跟男孩一樣的短發造型,也被得吹得亂七八糟。酒吧的地址不難找,她非常順利地把車停在酒吧街的路邊停車位,一眼瞥到夏迪的花冠也在不遠處,這下更加肯定自己沒找錯地兒。熄了火,她忽然想起點什麼,對著後視鏡審視了一下自己,呃,頭發太亂了,她用手一通狂抓,也好像沒什麼作用。想想還是扭身從副駕駛座座椅上將棒球帽取過來,戴在頭上,再在鏡子麵前審視一下,好吧,這還差不多。做完這些之後,她才從白色小麵上跳下來就往裡走,卻被門口的服務生一把攔住:“送貨的話不能走前門,繞一圈從後門進來。”扣著棒球帽的林峰低頭看了看自己裝扮,T恤仔褲和襯衫,被人誤會很正常,她倒也不起急,笑笑道:“我來找人的。”服務生連忙閃開,忍住了要告訴林峰有最低消費之類的話,表示歉意:“對不起。”林峰大喇喇地就往裡進,酒吧裡人來人往,甚為嘈雜,有駐唱歌手在台上痛徹心扉地唱著情歌:“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的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麵時的呼吸都曾反複練習,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意,表達千萬分之一……”林峰聽得有些楞神,這首娃娃的《飄洋過海來看你》頗有些符合她最近的心境。可惜台下芸芸眾生都在遊戲紅塵,壓根沒人好好聽歌手的百折千回。林峰也不是悲春思秋的性格,很快就調整情緒辦正事兒。她東張西望好半天,才在吧台邊上發現夏迪,走近一看麵前堆著數個空杯,有些咋舌:“夠能喝的啊,你。”夏迪扭頭看著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衝她道:“你來了,真好。”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夏迪的微笑溫柔得一塌糊塗,這一麵是林峰從未曾見過的,頗有些困惑,酒吧裡也許空氣中都**漾著酒精,林峰仿佛也深受其害,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麼他會說真好?”夏迪卻扭轉頭去,雙手在褲兜裡一通**,然後拿出一個錢包和一堆鑰匙,推到已經坐到自己身邊的林峰麵前:“車停在路邊,你看著辦吧,都交給你了。”話音剛落,就很自如地往台子上一趴,倒頭睡去。林峰瞠目結舌,隻能拚命搖晃夏迪肩膀:“哥們兒,哥們兒,夏迪,哥們兒,你醒醒。”吧台的調酒師及時探過頭來,衝林峰道:“你是夏先生的朋友?那太好了,你能送他回家嗎?要不然我就給他哥哥打電話嗎?”林峰愣了一下:“給他哥哥打電話?”這個世界不單女人八卦,男人也很八卦,身為調酒師的男人就更加八卦:“是啊,每次夏先生喝醉了,我們就通知他哥哥來接他。”林峰“啊”了一聲:“那他哥每次都來嗎?這可夠辛苦的。”調酒師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也有聯係不上的時候,等到打烊也沒人來的話,最開始我們直接就把他扔街邊,現在大家都那麼熟了,就把他擱沙發上。第二天早上醒來他自己就離開了。”這都喝成什麼境界了?而且還是慣犯。林峰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一臉無辜趴桌子上的夏迪,剛剛在今晚雨夜使勁狂飆的好感度直線下降,暗悔怎麼就接了這麼燙手的山芋。她想想後對調酒師道:“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要不然先給他哥打電話?”調酒師回答倒是快得很:“他家地址我們有,他哥給我們留了一個,偶爾我們也派員工送他回家。”林峰看他一眼,忍耐道:“先給他哥打電話。”可這調酒師相當沒有眼力價兒:“真沒多遠,過幾個路口就到了。”林峰忍無可忍,拍桌子低吼:“你先給他哥打電話!”調酒師被嚇了一大跳,這才閉嘴,萬分委屈地拿起手機給夏剛打電話,也許是連夏剛也嫌煩了,打了好幾遍壓根沒人接聽。調酒師衝林峰聳聳肩,林峰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隻能認慫道:“那結帳吧,你把他家地址給我。”調酒師如蒙大赦,趕緊給林峰具體地址,倒是真離這兒不遠。另有Waiter過來結帳,林峰一看帳單頓時在心中大罵敗家,翻了翻夏迪的錢包,還有些傻眼,對Waiter道:“他的現金不夠啊!要不先結一部分,回頭你們再找他要?”這種事情Waiter是不會讓它發生的,夏迪來這兒次數已經越來越少,上次喝成這樣還是半年前了。他瞥一眼林峰手裡的錢包,提示道:“你可以刷卡。”“那我也不知道密碼!”“夏先生有張招行白金卡,那張是沒有密碼的,你模仿一下他的簽名就好。”林峰:“……。”這個世界的人真是無節操無下限啊。當然林峰也好不到哪兒去,反正不是自己的錢,林峰很乾脆地刷了卡,照貓畫虎地模仿了一下夏迪的簽名,便在Waiter的幫助下把夏迪扔到自己的麵包車上。因為林峰的小麵平常主要用來拉貨,後排的座椅早就拆掉,所以隻能讓夏迪蜷在副駕駛位置,給他綁安全帶的時候,酒氣差點把林峰熏暈過去。林峰恨恨地看一眼依舊處於沉酣狀態的夏迪,這一眼之後便有些挪不開眼睛,秀色依舊可餐,怒氣略有降低。夏迪醉酒之後的酒品相當不錯,側麵看上去隻是睡著了的樣子,安靜而又無害,五官精致,鼻梁翹挺,長睫毛微微顫動。靠,男生長成這樣的確是禍害。在這樣的寂靜深夜裡,林峰拉著熟睡的帥哥在馬路上飛馳時,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也曾心猿意馬。開始有些能理解熱衷於韓劇帥哥的徐安妮的精神層次和她發表的帥哥宣言:“許我一個美男吧,我不介意他長著一張傾國傾城或者禍國殃民的臉。”可是這一切在好不容易把夏迪抗回家之後便戛然而止。因為夏迪的優良酒德沒有保持到最後,也許是路上太顛簸了,也許是林峰又拖又拽又背又抗地太折騰,他成功地將今晚喝進去的洋酒以及在胃裡攪拌化生後的內容物,完完全全地吐了出來,吐了今晚的大恩人林峰的一身。此時的林峰正在往臥室方向吃力地搬運夏迪,這廝看起來瘦弱,實際上沉得要命。在前一分鐘林峰還萬分糾結地對著掛在自己身上、相隔隻有十厘米的俊臉心跳加速,後一分鐘就直接把正在狂吐的夏迪“咚”地一聲推倒在地上,嘴裡大罵“我靠我靠我靠”。林峰看了看自己悲慘的一身之後,悲憤地想:“徐安妮你這個烏鴉嘴,帥哥傾國傾城我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禍國殃民卻是鐵板定釘的事情。”3等夏迪完全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九點,緩緩坐起身,靠,宿醉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到現在後腦勺還是有些頭疼欲裂。夏迪低聲對自己罵了句“shit!”看來昨天晚上還是沒有控製住情緒 ,老毛病又發作:“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他暗暗告誡自己。“阿嚏”,夏迪忽然一陣發冷,打起噴嚏來,抬頭一看,原來臥室的窗戶開著通著風,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怪不得,身上居然除了短褲,**。夏迪忍不住有些感慨:“有進步啊,這次喝醉了的情況下居然還記得脫衣服。”房間裡很安靜,靜得都可以聽到衛生間裡傳來的“滴、滴、滴”的聲音。夏迪爬起來,套上件家居的T恤,掙紮著走到衛生間,原來衛生間裡掛著幾件洗過的衣服,除了自己昨天穿過的,還有陌生的T恤襯衫牛仔褲,這幾件衣服都濕淋淋地跟落湯雞一樣,還時不時地滴水中。夏迪的智商雖然離滿血複活還很有差距,但終於有所恢複,皺眉想了一會兒,漸漸記起昨晚上最後見到的人是林峰,而這幾件陌生衣服好像都是林峰身上的:“難道是他送自己回來的?”夏迪又回到臥室,沒有發現異常,再走到客廳,卻發現門鑰匙車鑰匙和錢包都擱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茶幾上還有一張紙,最上麵是龍飛鳳舞地寫著幾行字,字跡太天馬行空了,夏迪隻有連蒙帶猜:1,後備箱的東西我已經搬走了。2,你吐了我一身,所以我穿走了你的衣服。3,昨晚的酒錢刷的你的信用卡,有問題你彆來找我。4,你的車還停在酒吧門口,彆忘了去取。5,你們小區門口有賣油條豆漿的,我給你也買了一份。雖然字跡很是奔放不羈,下麵配的四格連環畫卻讓夏迪忍俊不禁。第一幅是一隻兔子吐了一隻狐狸一身。第二幅圖是狐狸火冒三丈,暴打了兔子一頓。第三幅圖是隻穿著短褲的兔子光溜溜地躺在**睡覺。第四幅圖是狐狸怨氣衝天地在洗衣服。圖畫很簡單,都隻是寥寥數筆,卻異常生動,看上去頗有功力。夏迪端詳半天之後,很仔細地把這張紙疊好收起來,心道這叫林峰的小孩吃什麼長大的?整個一個十項全能,關鍵是還特彆有意思。夏迪接著找自己的手機,居然有數十個未接電話,電話不出意外倒是都來自女朋友範林和哥哥夏剛,可夏迪卻暫時不想和這兩個人中的任意一位聯係,隻是調出了林峰昨晚的來電號碼,給對方撥了出去,過了好長的時間,也沒有人接聽。今天是周日,依然是林峰來藍迪拓展訓練中心兼職的日子。夏迪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好在給學員做保護,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時分她才有空打了回去:“你睡醒了?”這邊的夏迪已經洗完澡,正拿毛巾擦乾頭發,聽到這個便不好意思地在電話這頭笑:“昨天晚上麻煩你了。”林峰也毫不客氣地“嗯”了一聲,除了對美男的**大飽眼福以外,昨晚實在太辛苦了。夏迪在這頭又問:“你今天在哪兒呢?待會兒等衣服乾了我給你送回去。”說起衣服簡直就是林峰心中永遠的痛啊,自從搬到唐建國的唐門居住,老子多久沒有用手洗衣服了,昨晚居然重操舊業,累得半死。她這邊還沒有回答,夏迪仿佛心有靈犀,又問道:“你為什麼不用洗衣機?我那個洗衣機是進口全自動的,它可以自動烘乾衣物。”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林峰悶聲悶氣地回答:“什麼全自動啊,連個說明都沒有,我完全不會用。”夏迪忍笑,一本正經道:“那下次你來我家,我教你。”還想我給你洗衣服啊,門兒都沒有,林峰斬釘截鐵道:“不用。”正事兒還沒說完,夏迪繼續問:“對了我今天去哪裡找你?”林峰還是希望夏迪把衣服送過來的,昨晚上翻了他的衣櫃好半天,勉強找出自己能穿的,都還是鬆鬆垮垮,份外顯大,害得自己被訓練營的同事們好一通嘲笑,說是不是穿了偷來的衣服出門了。林峰於是如實彙報道:“我今天也在你哥哥這兒兼職,要晚上才能回市區。”夏迪有些頭疼,去夏剛的地盤一定會被哥哥念緊箍咒念叨致死,不過他還是答應道:“我去那兒找你。你幾點下班?”“五點半。”林峰也想起來點什麼:“你看到我買的豆漿油條嗎?”夏迪心中一暖:“看到了,我已經吃了,謝謝你。”“哦,那就好,早飯的錢我已經從你錢包裡拿走了。”夏迪哭笑不得地掛掉電話,嘴角漾起一絲笑意。而這一幕被自己開門走進來的夏剛看個正著,不覺也是一楞,這個笑容真的是久違了,久違到如稀世珍寶,於是把批評的話藏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昨晚上誰把你送回來的?”來了來了,念緊箍咒的人提前出現了,夏迪警惕地看著夏剛,先是回答問題:“你昨天也見過的,那個大學生,林峰。”繼而趕緊倒打一耙,“你怎麼不來接我?”夏剛“哦?”了一聲,心裡嘀咕這兩人昨晚怎麼又混一起了?嘴裡說出來的卻是:“林峰啊?這孩子真不錯。”繼而又解釋道,“我手機落在車裡,沒有聽見。早上給你打電話你又不接,於是我就直接過來了。”夏迪揮揮手:“我沒什麼事兒,你忙你的。”夏剛也算基本放心了,本來想多說點什麼,看在夏迪難得有些輕鬆的表情,夏剛把那些勸解或者痛罵的話都忍住了,同時忍住的,還有想再次問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趟文女峰的念頭。倒是夏迪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待會兒去哪兒?”夏剛說:“我還能去哪兒,還不是回拓展訓練中心,有事兒嗎?”夏迪想想又搖頭:“沒什麼事兒,我下午去你那兒一趟。”等這個房間重新安靜下來,夏迪聽著衛生間裡洗衣機轉動的聲音開始打開電腦,進入郵箱,發了半天呆之後給西風回郵件道:“時間和具體安排你發過來吧,我和你一起去。”退出後忽然又想起耳機的事兒,繼而又上淘寶打算繼續尋覓,卻發現上次聊過的店家居然回複了,哈哈,真把自己當白癡呢?居然聲稱自己找到貨了?還留了手機號?要見麵交易?夏迪嗤笑一聲,正打算關閉對話框,可這個手機號很眼熟的樣子,夏迪忽然靈光一閃,拿起手機迅速輸入號碼,手機裡跳出的豁然是林峰的名字。此情此景,夏迪都不知該如何來感歎了,這種小概率的不靠譜事件,夏迪也隻能罵出一句:“臥槽!”等到夏迪從市區開車出來,再趕到夏剛的拓展訓練中心時,已經快接近五點。也許是快下班的緣故,再說也沒有昨天那幫大學生在這裡上躥下跳,今天的訓練大廳比昨日冷清不少。教練們三三兩兩地在做著整理器械等收尾的工作,夏迪左看右看,也沒有發現林峰,正好老張從自己身邊經過,便問道:“你看見林峰沒有?”老張想了想:“剛剛還看見他來著。哦,對了,他說有很不錯的高保真耳機,比市場價便宜多得多,同事們都想買,他可能搬貨去了。”夏迪聽到這兒已經不知說什麼才能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淘寶上和自己打過交道的賣家就是林峰。夏迪甚至還想,這小子以後再乾出點什麼妖蛾子,自己也不會再感到意外。也就這一楞神,就看到林峰抱著一堆紙盒子走進大廳,身後還跟著一位讓夏迪從不待見的包贇,包贇手裡也沒空著,也是一堆紙盒子。兩個人剛擱地上,散落在四周的教練們都圍攏了過來。“給我一個。”“也給我來一個。”包贇還在一邊維持秩序:“彆搶彆搶,這不排隊哪兒行啊,說你呢,過來站這兒,這就對了。”夏迪也沒上前,冷眼看著這倆活寶一個發貨,一個收錢。等塵囂落定之後,夏迪才慢慢踱步過去,把裝著衣服的袋子遞過去:“衣服都乾了,給你?”林峰抬眼一看是夏迪,沒來由地就覺得有些高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夏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包贇聽這話蹊蹺啊,打量二人:“這是什麼情況?” 夏迪才不搭理他,看著剩下的幾個盒子開口道,“這些都是下雨的時候擱我車上的?原來是耳機啊?”林峰微笑點頭:“是啊,多虧轉移了,這批貨才沒有損失。”說完就隨手拿起地上的一個盒子,遞給夏迪:“送你一個吧,算是謝禮。”夏迪還沒有什麼反應,包贇卻滿臉嫉妒:“師父啊,我幫你半天忙了,你還沒送我一個呢。”林峰沒辦法,隻好遞給包贇一個:“打住,這個給你。”夏迪打量著這二位,也是奇怪:“你倆又是什麼情況?怎麼連師父都叫上了?”包贇可不像夏迪那樣沉得住氣,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吧,從今兒起,他就是我的私人教練,我為了以示尊敬,所以叫他師父。”林峰懶得理他,包贇這死纏爛打的功夫領教多次了,反正也能掙錢,於是僅僅翻了翻白眼。夏迪有點明白了,對林峰道:“教他的話太麻煩,必須收雙份的錢。”林峰和包贇對視了一下,交換了一下他怎麼知道的眼神,包贇發射出去的是:“你告訴他啦?”林峰迅速搖頭還回一個:“怎麼可能。”夏迪假裝沒有看到兩個人的眉來眼去,打開盒子拿出耳機來把玩,外觀做得還行,不知道聽起來如何,嘴裡還問道:“你這多少錢進的貨啊?能掙到錢嗎?正數著票子的林峰打量了一下周圍無人,便如實彙報:“我一百五進的,剛剛是兩百賣出去的。”夏迪“哦”了一聲:“每個掙了五十。這利潤還行。”林峰“嗯”了一聲:“我在淘寶店裡賣得比這個貴不少,因為都是同事,就算批發價吧。”夏迪一挑眉,佯裝無意地問道:“你那兒還有什麼不錯的高保真耳機,推薦給我?”林峰巴拉巴拉念出一大堆品牌和型號,價格從幾百到三五千不等。還特彆誠懇地說“我覺得這些就足夠了,再貴沒有必要。”夏迪正想說:“是嗎?那還有什麼更高端的?比如”還好這話沒有說出口,因為林峰又補上一句:“就像我前一陣在網上碰到的一個白癡,還非得要森海塞爾的HD800 AMPLIFIER SET!兩萬多塊啊,真是錢多了把腦子給燒壞了,腦容量接近為零。”說完還一臉真誠地看向夏迪:“你說對不對?這種不把錢當錢的人,不就是一傻缺麼,腦子裡裝的,肯定全都是屎。”4夏迪臉一陣青一陣白,看著林峰那張特真誠特無辜的臉,好不容易才忍住還擊:“你才是傻缺”“你腦子裡裝的才全是屎!”。但夏迪還是有些不甘心,悻悻然教訓林峰道:“你怎麼這嘴上老帶臟字兒啊?這可不好。”包贇終於可以插話了,耳機型號什麼的雖然一竅不通,但他可以給今天剛拜的師父幫腔:“還好吧,我師父說臟話了嗎?傻缺算臟話嗎?傻逼才算臟話。”夏迪想死的心都有,甩了一個哪兒涼快去哪兒呆著的眼神給包贇,包贇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自有裝作沒看見的本領。林峰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她還是挺願意在夏迪麵前留個好印象的:“我這不是一時沒忍住嘛,主要是那傻缺實在太燒包。不過得了,我也彆罵了。萬一他真要買呢?那我可就能掙一票大的。”夏迪已經無力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心想你這錢是掙不到了。還好夏剛帶著個陌生人出現在大家麵前,招呼夏迪道:“正好你也來了,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要去登山的孫總。”夏迪還是在社會上打過幾年滾,禮貌地笑了一笑,伸出手去和孫總握了一下,握手時對方的手心有些粗糙,晃動時乾脆而又有力量。夏迪暗自打量了一下孫總,身材微胖的中等個兒,有些麵熟,年齡也和夏剛相仿。不禁遲疑道:“咱們以前見過?”對方爽朗大笑,扭頭對夏剛道:“你這弟弟還是這麼機靈。”夏剛笑著對夏迪道:“他是孫立明啊,以前是我室友。”夏迪這才了然,叫了聲“孫大哥”,接著又問道:“您就是我哥說的大客戶吧?前些年您出國了吧?”“嗯,回來兩年了,開了個公司,你哥儘剝削我,讓我帶著公司員工全來照顧他的生意。”夏剛招呼道:“孫總,彆站在這兒聊啊,走吧,我訂好了房間,咱們邊吃邊說。”孫立明和夏剛互相調侃慣了,雖然言必稱總,但是話裡話外全是擠兌的語氣:“夏總請客,必須去啊。”包贇還有點不樂意,看著林峰道:“要不我就不去了,今晚說好請林峰吃飯的,拜師宴。”“多大點兒事啊,把林峰叫一塊兒不就得了,我出錢你請客。”包贇看林峰臉色:“行嗎?師父?”林峰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隻有夏迪沒有表態了,夏剛衝夏迪道:“走吧,難得一起吃飯,你孫大哥的麵子總得給吧。”夏迪看著大家都等著他的回答,就連林峰都朝自己看過來,隻好也表示同意。五個人一起走到停車場,一人一車,在夏剛帶領下,往市區駛去。夏剛定的是西餐,在永安裡某座大廈的頂層,這五輛車全都停地下車庫裡,孫立明率先停好車,打量了好半天林峰的破麵包車,那眉頭皺了又皺,終於沒忍住,對同樣剛下車的夏剛小聲道:“這是你的員工?”夏剛點點頭又搖搖頭:“他在我這兒兼職,大學生,也是我們校友。哎你彆小瞧他,也是登山隊的,體能和技巧都出色。這小朋友不容易,據說家境不好,生活費都是自己掙出來的,還不知道從哪兒弄輛破車開著,比我們當年能乾多了。”說完又看了看不遠處停好車正走過來的包贇林峰和夏迪,尤其是一臉輕鬆表情的夏迪,便補充一句:“另外,我覺得他最大的優點,是相當有親和力。”由於曆史原因,孫立明對小白臉的印象一般都不好,至於打秋風的小白臉,印象就更不好了。當然他也隻是“嗬嗬”了兩聲,沒說什麼。其實林峰所謂的有親和力的優點對夏迪可能是成立的,對包贇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比如她現在就對著包贇各種埋怨:“停車費一小時六元,太虧了,早知道我就停路邊。我說,這都是因為你,得算在你的學費裡麵吧。”包贇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林峰什麼,平常挺有性格的人,拿林峰卻完全沒有辦法,隻是妥協:“多大點兒事兒,算我的就算我的。”一邊的夏迪聽他倆對話都覺得好笑,心情沒來由地覺得舒暢。這麼多年和包贇鬥智鬥力,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按照夏剛的話說:“你倆鬨個什麼勁兒?哪次打架不是傷敵八千,自損一萬?”可是現在老天送了個林峰出現在大家麵前,不用自己出馬,就將包贇分分鐘搞定。這是一家台灣館子,夏剛定的是包間,高檔優雅自不必去多說,林峰落座之後才發現居然是主營西餐。夏剛還熱情洋溢地介紹:“孫總,這就是上次我和你說的全熟牛排,一頭牛僅供六客。”孫立明拿起桌子上的小卡片念道:“隻款待心中最重要的人。行啊,夏總,這馬屁拍得不錯。” 林峰入座之後也拿起一張卡片,除了剛才的廣告語,上麵還寫著:“台灣知名私房料理,嚴選第6至第8對肋骨的六塊牛排,完全符合骨長17公分、重16盎斯的最佳規格,全熟但多汁,一頭牛僅供六客。” 林峰小聲問身邊的夏迪:“為什麼叫全熟牛排?我看電視電影裡不都是什麼五分熟七分熟嗎?”夏迪也耐心解釋:“那是老外,大多數中國人看著血淋淋的牛排還是有些不習慣。據說啊,台灣有位大老板,經常接待歐美的客人,然後就得陪吃牛排,吃得苦不堪言。於是他的太太和廚師就多次反複嘗試,便誕生了既有西餐牛排外形,而又有著傳統中式味道且全熟的牛排。你待會兒吃吃看,味道相當不錯。”林峰光是靠聽得都食欲大動,等餐點按照開胃酒,沙拉,飲料,麵包,湯,主餐,甜品等順序依次上來之後,林峰已經無暇他顧,吃得不亦樂乎。餐前沙拉林峰本來要的是水果沙拉,但是一翻菜單價格,發現套餐裡點鵝肝醬比點水果沙拉要劃算,又改了主意換成鵝肝醬。包贇當然不像林峰那樣財迷,而是很有氣節的依然要的水果,而且還把自己的推過去,**林峰:“你那個多膩啊,我這個清淡,要不要來點兒?”林峰對吃的永遠不會客氣,於是“嗯”了一聲,試圖拿叉子叉起一塊哈密瓜。可是這餐具用得極其不熟練,叉了半也沒叉起來,還一下子彈到了餐具的外麵,桌布上麵。林峰和包贇對視一眼,包贇看到林峰的眼睛裡發射出來的都是丟臉,林峰卻看到包贇的眼睛裡滿滿裝著的全是好笑。夏迪都看不下去了,小聲對包林二人道:“你倆丟不丟人?出門可彆說認識我。”林峰理虧,正好重頭戲牛排上場,於是眼觀鼻,鼻觀心地移情於牛排,用刀叉與牛排大戰。 夏迪看林峰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大半塊牛排,不禁小聲提醒道:“慢點吃,吃太多了晚上不消化,會睡不著覺。”包贇唱反調:“林峰你彆聽他的,好吃的話你儘管吃,不夠我再給你要。”終於有一次是包贇的話比較中聽,林峰轉頭瞧著包贇:“這可是你說的啊。待會兒可彆反悔。”包贇坐在林峰的左邊,拍著胸脯保證:“不可能的事兒。”話畢卻咦了一聲:“林峰,你怎麼穿了耳朵眼?”坐在右邊的夏迪也看了一眼林峰的右耳,耳垂小巧精致,卻並無任何痕跡:“這邊沒有啊?”林峰摸了摸左耳:“哦,我生下來左耳上就有一個閉鎖耳孔,小時候經常生病,我爸爸按照當地風俗,給我紮了一個耳朵眼,還戴上金耳環,說這樣好養活。”包贇很是激動,也轉過自己的耳朵給林峰看:“咱倆有緣分啊,我和你一樣,也有閉鎖耳孔。”林峰和夏迪都不相信:“真的假的?”包贇信誓旦旦:“這還能有假。”說罷就轉頭給大家展覽,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林峰:“說不定我是你哥。”林峰一臉拉倒的表情,問夏迪:“你看我們倆長得像嗎?”夏迪打量一眼,帥哥總是有幾分相似的,但還是搖搖頭:“風馬牛不相及。”孫立明對吃的就那麼回事兒,進屋就一直和夏剛兩人聊著天,眼角餘光看著對麵三個年輕人唧唧呱呱,尤其是林峰剛進來的時候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的舉止儘收眼底。這時候看他們說得熱鬨,便也笑著打趣道:“小兄弟,以前吃過西餐嗎?”林峰知道對方有小瞧自己的意思,但也並不打算往自己臉上貼金,而是老老實實回答:“在老家的時候,吃倒是吃過,不過和這兒完全不一樣。”孫立明很有興趣地追問:“你老家哪兒啊?怎麼個不一樣法?”林峰慢慢放下刀叉:“我老家四川,離成都挺近的,就幾十公裡。我們那兒的西餐館子,吃得當然不如這裡了,環境也沒有這兒好。”孫立明繼續追問:“怎麼個不好?是裝修得不好,還是彆的什麼?”林峰看了孫立明一眼:“不止是裝修,舉個例子吧:我們那兒的西餐廳,前台一般都貼著一張大紙,上麵寫著:不許打牌。”冷場片刻之後,大家都笑了,尤以孫立明笑得厲害,前仰後合地眼淚都快笑出來:“估計也不許打麻將,哈哈哈,你這小兄弟有意思。”可是林峰不覺得孫立明有意思,譏誚可以用自嘲來化解,但這人卻不值得結交,於是不再接他下茬。孫立明卻對夏剛道:“哎,咱隊伍的人都齊了嗎?要不帶上他,多好玩兒。”夏剛看了林峰一眼,又瞥了一眼旁邊眉頭緊皺的夏迪,便模棱兩可地回答:“再說吧,人家比我們都忙,還在讀書。林峰今年大幾來著,我記得好像你是今年畢業來著?”林峰點點頭:“七月份我還有畢業答辯。”其實林峰沒把畢業答辯當回事兒,她隻是心道我可不要和這個孫總一伍。孫立明也忽然想起來:“大學生就算了,挺危險的事兒,還得要父母親同意才行。”林峰沒有吱聲。孫立明還是有些遺憾,扭頭看到夏迪:“我記得你也是登山隊的,和我們一起去吧?”夏迪臉色已經放鬆一些,笑笑說:“我還沒定,不過即使去,我也有彆的朋友一起。”夏剛看了夏迪一眼。夏迪避開夏剛眼神,裝沒看見。孫立明看看夏剛:“難不成就隻有咱倆啊?這隊伍怎麼帶得出去?”包贇立即表態:“還有我呢?體能我肯定沒有問題,這段時間我抓緊練技巧就可以。”說完看了看林峰:“我連師父都請好了。”夏迪這才明白林峰和包贇今天唱的是哪出了。夏剛也安慰孫立明道:“我辦事你放心,到時候一定是一隻實力超強的隊伍。我在當地還藏著有高人呢。對了,孫立明,咱們從現在開始,每天都得體能訓練啊,以前的運動量你還記得吧?白天忙的話,晚上記得鍛煉。下個周末的時候,你彆安排其他事兒了,我們得出去野外拉練一下。”他正想說夏迪你也和我們一起,夏迪的手機卻響了,夏迪看了一眼,衝大家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便拿著手機出去了。孫立明基本同意夏剛意見,但還是強調道:“沒問題,這些你安排就好,我就一條意見,咱這個隊伍必須全爺們兒,彆帶女人上山啊,忒不吉利。” 這話聞所未聞,連林峰都瞪大了雙眼。 孫立明還道:“再說文女峰文女峰,顧名思義這山是一女的,你男的上山沒事,它高興。可你還帶著女人上山,她當然得嫉妒。”夏剛沒打算帶女生,但也不同意這個觀點:“這都什麼年代了?孫總你彆那麼迷信。”孫立明擺擺手:“你聽我的。還有啊,這女生上山容易讓男生分心,越是條件惡劣,越容易談戀愛,生死都他媽地能置之度外。”說完又看了看關得嚴實的包房的大門:“舉例子很容易啊,我記得就是夏迪那回吧,他們就帶了個女生在大本營做飯,結果出事兒了吧?都登頂成功了,往回走的時候,卻有個男生遇難。”林峰是知道一點皮毛,雖然不知道女生做飯這種八卦。但包贇剛從國外回來卻從未聽說:“啊,有這事兒?!”夏剛趕緊擺手:“換個話題,換個話題,夏迪一說這個就得翻臉。”他話音剛落,夏迪推門進來,大家齊齊噤聲,目光躲閃。夏迪坐下來,隨意問道:“你們剛剛聊什麼呢?”誰也不敢接話,隻有夏剛顧左右而言他:“誰的電話,不會又是範林?”夏迪“嗯”了一聲。夏剛發牢騷:“你這女朋友,也看得太緊了。”夏迪低頭把玩手機,不置可否。 誰也沒有注意到林峰也同時低下了頭,她這才想起曾經在唐門見過的那個穿著長裙的女生,夏迪的女朋友,當事實再次提醒時,林峰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沒來由地感到一絲沮喪和難過。
第三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