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支持，桅子說的對，咱們不能讓人小看了去。”鳳兒第一個聲援道。然後看著小虎子和蟈蟈道：“小虎子，蟈蟈，你們記住，大姐也會努力掙錢，供你們兩個讀書，不求你們考個功名回來，隻要讀書明理，將來知道孝順爹娘，照顧姐妹，還有能讓咱們家都發揚起來，這就不枉姐姐們的一片心意，你們懂嗎？”羅天翔和羅天全看著鳳兒和桅子兩姐妹這般的擲地有聲，互相感慨的看了一眼，羅天翔拍了拍羅天全的肩膀，道：“三弟，我覺得桅子說的對，咱們就是再窮，也要讓孩子明理，以後就算是讓人說起來，也得說咱們自家的孩子是有教養的。”羅天全點了點頭，隻是他到底不如羅天翔，彆管是養雞，還是弄荷塘，都敢乾，而且能發現機會，自己家到底是差的多了。桅子把羅天全的失落看在了眼裡，心下有了些想法，隻是如今還不成熟，而且這事還得跟家裡大人商量，所以壓在心頭卻是沒有多說。吳氏瞧著這氛圍有點酸，忙笑道：“行了，我看這銀子我拿家去，你們兄弟跟我家去拿三吊錢去，一吊給三弟家，彆外兩吊給裡正送去。”馬車進村在鳳凰村來說就是挺大的事，而且又是停在了村口的橋那，自然有不少人看著，後來馬車又從羅天全家那邊出來的，大夥就猜這馬車乾啥來了，當然也有那湊熱鬨沒到近前，遠遠的看著的，隻知道從荷塘裡拿了什麼東西出來裝了，羅家老大和羅家老三把荷塘裡的東西賣了二兩銀子，然後交到了裡正手裡，給村裡家家都送了小東西的事，就如同一陣風一般，瞬間就刮過了鳳凰村的家家戶戶，有的人說羅家兄弟傻的，也有說羅家兄弟實在的，更有人說羅家兄弟奸滑的，早知道這荷塘能賺銀子，大夥還顧著那些傳言乾什麼，看看，如今裡正都親自出來證名了，人家開塘當天就賺了銀子，眼饞的人，難免就會東扯西扯的說上一堆，可是在大多數人心裡，羅天翔跟羅天全兄弟厚道的名聲卻是傳了出去。隻是與彆人家看著東西的高興與偷笑不同，李氏這會正氣鼓鼓的看著裡正打發孫子扔下的東西，拉著羅老頭氣道：“我原先就跟你說你這大兒子是個傻的，瞧瞧這事辦的，統共就得了二兩銀子，那荷塘連命都不顧的買下來，好歹見到銀子就不說啥了，可他到好，這銀子，不想著自己家裡眜下，也不尋思著孝敬爹娘，幫襯兄弟妹妹的，竟是拿到裡正那裡賣人情，給村裡人分了好處，你說說，哪有像他這麼傻的人，我看啊，準是他那個婆娘攛掇的，成天總想著在村裡做好人，要著好名聲，滿村的打聽打聽，現在哪有不說你大兒媳婦好的。”李氏說的唾沫橫飛，羅老頭隻一口一口的抽著旱煙，並未答話，羅天和卻是吃著剛才送來的點心，一臉滿意的道：“娘，你也彆總說大嫂不好，你看看，我都多長時間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了，跟你說讓你給我買，你也不給我買，如今有人給咱們送，你就隻管吃就是了。” 一邊說著一邊往嘴裡送，其實二兩銀子放到一家是多，可是大夥一勻，也沒多少，不過買些點心，買些瓜子啥的還是富足的，當然了，裡正娘子也是會倒騰的，弄些生瓜子，自己費點事在家炒了，裡外一忙活，裡正家也落下了人情，回頭還能剩點零花錢，大夥何樂而不為呢！李氏回身一見幾塊糕點，眼瞅著就見底了，忙抬手去攔，道：“行了，你也少吃兩塊吧，你爹這兩天上火，牙疼，飯都吃不進去，留兩塊，留你爹餓了墊墊。”李氏說來也心疼羅老頭，就是嘴不好，這會兒自己舍不得吃，也得給老頭留著。羅天和一臉的意猶未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頭，不情願的道：“這日子過的，吃個點心也不讓吃夠，成天吃餅子，我這嗓子都要割壞了，以前在書院的時候，頓頓都是細糧的。”“行了，彆提你在書院的事了，說出去也不嫌丟人，嫌家裡夥食不好，明兒就給我下地去，一點活不乾就擎著現成的，這種不勞而獲的兒子，不要也罷。”羅老頭磕了磕煙袋，看著羅天和淡淡的說道。羅天和一聽，有些無賴：“爹，你不會是想連我這個最後的兒子都趕出去吧，到時候你就不怕村裡人說你和我娘把兒子都攆出去了，名聲不好。”羅老頭瞪了羅天和一眼，氣道：“哼，你爹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有啥可怕的，咱們家的名聲早就沒了，不提你三個哥哥，就你一個，都夠村裡人講究的了。”“行了，老頭子，彆總說老四了，那書院的先生沒長眼睛，咱們自己的兒子咱們還不知道疼咋的。”李氏見羅老頭朝著羅天和發夥，有些心疼的攔著。羅老頭氣的哼哧一聲，道：“你就慣吧，早晚讓他把這家敗了，你也就消停了。”羅天翔家的飯桌上，仙兒看著桅子上下打量了半晌，直讓桅子覺得毛骨悚然，打了個哆嗦問道：“二姐，你能不能不這麼看著我，咱們有話好好說唄。”鳳兒瞪了一眼仙兒道：“你有沒有個當姐姐的樣子，哪有你這樣的。”仙兒這才調過眼神，對著桅子道：“桅子，我就是想問問，你這腦袋是咋想的，怎麼好端端的想著讓小虎子和蟈蟈去讀書呢！”呼，桅子還以為仙兒要問這荷塘的事呢，好在是小虎子讀書的事，這也沒什麼難答的，笑道：“二姐，這有什麼，讀書明理這話早先喬爺爺就說過，而且書上都說了，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既然國家的根本都在少年身上，那麼一個家的根本自然也在少年身上，咱們家的根本就在蟈蟈身上，三叔家的根本就在小虎子身上。”仙兒還是不解道：“那你怎麼想著讓他們兩個一處讀書了，你也不問問三叔和三嬸的意見？”自家如今是有奔頭，雖然仙兒不知道供蟈蟈讀書要花多少銀子，可是家裡就這麼一個男孩子，若是他有出息了，爹娘也高興，姐妹們也有盼頭，所以仙兒想著大不了她多養些雞，多賣些蛋，辛苦一點就能供蟈蟈上學了。隻是三叔家，如今也跟著養雞，到時候能賺多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供小虎子讀書。桅子笑了，道：“這有什麼好問的，難不成三叔和三嬸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有出息，而且獨木難成林，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兩家本來男孩子就少，他們兩個從小一處，就跟親兄弟也沒什麼區彆，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抱成一股團，這有什麼不好。”羅天翔樂了，道：“桅子這話說的對，咱們家跟你三叔家就這麼兩個小子，兩孩子有出息了，將來爹和你們三叔也能放心了，他們兄弟倆抱成團，將來不論乾什麼也不受人欺負。”吳氏到底還是了解自己閨女的，瞧著桅子笑的一臉詭道的樣子，問道：“桅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打算啊。”吳氏大概也猜得出羅天全跟馬氏的經濟狀況，其實彆說他們，就是自家供個讀書人都要費力，要是光指著那點地，家裡孩子多的話就得要餓肚子了。桅子點了點頭，瞧著吳氏拍著馬屁道：“什麼都瞞不過娘。”吳氏笑點著桅子的鼻尖道：“行了，先吃飯吧，彆給娘拍馬屁了，等吃完了飯，再跟爹娘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桅子點了點頭，鳳兒和仙兒也想知道桅子的打算，所以這頓飯吃的都很快，安頓了蟈蟈睡著了，羅天翔才帶著吳氏、仙兒、鳳兒還有桅子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周圍熏了艾草用來轟蚊子，晚上的涼風徐徐，比白天的日曬要舒服多了。仙兒先抻不住勁了，道：“桅子，你快說說，你到底是咋想的？”桅子本來也想跟吳氏和羅天翔商量接下來的事的，笑著道：“其實我也沒想彆的，隻是想著爹的幾個兄弟，二叔與咱們家不太親近，四叔更是不用提了，如今咱們來往的就是三叔一家，三叔家現在跟咱們家一塊養著雞，現在這雞蛋也開始賣錢了，雖說不能讓家裡富裕起來，可至少一年的零花錢還是充足的。”羅天翔點了點頭，桅子這話說的在理。鳳兒笑道：“就算是這樣供小虎子念書怕也要費些力吧。”吳氏也是這個意思，想了想，接道：“你是想讓你三叔跟著摻和荷塘的事。”桅子一聽笑道：“娘，咋能說是摻和呢，荷塘原就在三叔家跟前，三叔不過是就近照看，隻是依今天的情形來看，這荷塘我爹一個人定是乾不過來的，咱們家也沒有成年的勞力啊，到時候與其讓爹受累，在村裡請人幫忙，還不如讓三叔跟爹一塊乾起來，到時候賺的銀子也是兩家平分，誰也不多，誰也不少。”羅天翔自是願意的，就像桅子說的，他也想兄友弟恭，他也願意自己兄弟跟著自己一塊乾起來，可是這過日子的事不是他想，人家就願意的，更何況他還有妻女，總得顧著家人的意思。仙兒有些猶豫道：“桅子，這荷塘要是真這麼賺銀子，要不我就跟爹一塊乾得了，我也有一身的力氣。”撲哧，鳳兒笑道：“你那雞不管了？”仙兒仔細想了想道：“我平時喂雞都是有時間的，就是撿蛋一般也都是一早一晚的，中間也能空出時間來幫爹乾點啥。”桅子拉著仙兒哄道：“二姐，這銀子是賺不完的，咱們不能因為賺銀子而累垮了自己的身體啊！”桅子這話說到了吳氏的心理，家裡除了羅天翔，沒有頂得住勁的男人也是事實，想了想，笑道：“我看桅子這話說的也在理，再說你三叔和三嬸一直都跟咱們處的好，這事就是拉上他們，他們也隻有更賣力的，總比請村裡的人讓彆人說閒話的好。”羅天翔一見吳氏也沒反對，當即喜的就站起了身子，道：“我去跟三弟說一聲去。”吳氏和鳳兒都在後麵叫著，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可是吳天翔可能是心情太激動了，再加上今天得的銀子，讓他有著掩不住的興奮，早就大步出了院子。羅天全和馬氏也坐在院子裡說著話，草兒帶著精力旺盛的小虎子也在院子裡跑著玩，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荷塘今兒就讓他們得了一吊的錢，馬氏對著羅天全道：“咱們家現在養雞就是仙兒和桅子親手教的，今天這荷塘又白得了一吊錢，我總覺得咱們應該給大哥、大嫂買點啥，不能這麼白白的受了。”羅天全笑了，道：“這事本來就是你們女人家的事，要不哪天你就去鎮裡扯幾尺布，給侄女們做件衣裳。”馬氏也覺得行，仙兒、桅子都不大往身上打扮，身上的衣裳基本上都是撿著鳳兒的，大嫂也是衣服帶了補丁也沒見買新的。聽著雞架裡傳來的雞叫聲，羅天全笑道：“大哥家現在日子過的紅火，聽說仙兒這雞蛋一天就能進二百來文錢呢，咱們家現在一天也能進一百文，這一個月下來就……”“爹，是三千多文錢，也就是三吊錢多些。”草兒緊著接道。羅天全一聽，樂道：“咱們草兒還真是不賴，以前爹都不知道草兒還有這本事。”草兒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我平時跟桅子玩的時候就見她嘀咕比劃的，而且還交蟈蟈弟弟認字，我就偷著學了些。”馬氏安慰的摸了摸草兒的頭，道：“好孩子，都是爹娘沒關注你，正好今兒桅子也說了，以後你要是想學，就去跟桅子和仙兒學去，學到手了，也是自己的本事。”“弟妹這話說的對，草兒和小虎子就跟自己家的孩子一樣，她們兄弟姐妹沒啥可客套的，想學啥就去，想問啥就問。”羅天翔從院外就聽到了院裡的話，笑著說道。馬氏和羅天全都有些奇怪這個時間羅天翔過來乾啥，不過應該也是有事的，笑著叫了聲：“大哥。”馬氏就要帶小虎子和草兒回屋，羅天全笑讓著羅天翔坐到了院裡的桌上。羅天翔回身叫著馬氏道：“弟妹，讓草兒看會兒虎子吧，咱們說個事。”草兒一聽，笑著領小虎子進了屋，要準備哄他睡覺了，小虎子挺好哄的，玩累了，有個人在身邊陪著就能睡。馬氏回身又坐到了羅天全的身邊，笑道：“大哥，這是有啥事要說，咋的？”羅天翔看了兩人一眼，道：“是有個事，是關於荷塘的。”荷塘淨賺，羅天全疑惑的看著羅天翔問道：“可是有啥活，大哥隻管說，三弟跟你乾就是。”羅天翔一樂，老三都沒問就要跟著乾，也是，彆人都不讚同，老三雖然心理也不讚同的時候，可也沒說啥，陪著自己就一塊乾。羅天翔笑道：“老三，大哥想讓你跟著大哥一塊乾荷塘，這荷塘以後就算咱們兄弟倆的。”“啊！”“啊！”馬氏和羅天全都驚呼出聲，荷塘到底能賺多少銀子兩人不知道，可是知道一點，這荷塘能賺錢，羅天翔這話就等於把錢往出分一般，再說羅天翔家現在也不是多富餘，家裡還有饑荒呢，馬氏看了一眼羅天全。羅天全搖頭，道：“大哥，這事不妥，你有啥活，隻管吱聲，咱們兄弟，不在乎這些，就是荷塘，等來年種了東西，三弟能給你看著，不過一抬眼的事。”羅天翔拍了拍羅天全的肩膀，道：“三弟，三弟妹，大哥和你大嫂都商量過了，這荷塘咱們能不能賺到銀子還不好說，不過大哥覺得桅子說的一句話挺有道理的，就是小虎子跟蟈蟈得讀書，這讀書自然要花銀子，咱們家自來也沒供過一個讀書人，也不知道這讀書要花多少銀子，可是咱們來回鎮上，聽那說書的說，這讀書也是個費錢的，咱們總不能指著地裡的收成。”馬氏忙道：“大哥，家裡還養著雞呢！”羅天翔道：“三弟妹，你們家就三弟一個能頂勁的，我們家也就我一個能頂勁的，這荷塘，咱們都是第一次種，到時候一個人隻怕也頂不住，我總不能讓鳳兒、仙兒跟著我來乾吧，再說了，若是雇人的話，還不如我拉著三弟一塊乾呢，所以這事你大嫂也跟我說了，你們妯娌自來也交好，這事就咱們兩家一處乾，賺多賺少，夠供著孩子們讀書就好。”羅天全還有些猶豫，到不是因為怕這荷塘不賺錢，而是怕到時候賺了錢，自家豈不是又占了大哥家的便宜。羅天翔一錘定音道：“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來年咱們兄弟聯手，一定得乾出個樣來。”說到這，有些感慨道：“若是咱們兩家真能把小虎子和蟈蟈供出來，咱們哥倆也算對得住老羅家的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