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世界開始顛起來了(1 / 1)

最後一切都結束了。他殺死了全家。站在一家人的屍體中,癲狂大笑。黏膩的血彙成小小的水流,從腳掌之間穿過。身上,臉上,全是噴濺的紅色。掛在眼瞼,一片紅色。再後來,沒人知道他的去向。這,便是典獄長心底最深處的魔。而今一經喚醒,他將萬劫不複。逝去的,被自我封閉起來的那段回憶和過去,終於再次記起。典獄長接近瘋魔。吳君卻隻能乾著急。“你說,那個季桑寧也來過心魔深淵?”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對,呆了兩天,毫發無損。”霍剛說道。吳君眸子閃了閃。季桑寧能在心魔深淵安穩度過,肯定是有什麼秘密。這個世上,就連自己都是不可信的。就連他也不敢輕易涉足心魔深淵。更不必說典獄長這種心底本就壓著事情的陰沉的人。誰都不敢打包票能成功打敗心魔。心魔說到底,就是自己心底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換句話說,那是自己。自己,才是最大的敵人。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能打敗,那必然是所向披靡,無敵了。“在這守著典獄長,我去去就來。”吳君再次朝季桑寧所在的方向去。說不定,季桑寧能有什麼辦法呢?他知道概率近乎沒有。可他與典獄長相識好幾年,雖不說是至交,但也是惺惺相惜。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典獄長走向自我毀滅那一刻。哪怕隻有一點點希望,他也想嘗試一下。季桑寧並未料到吳君去而複返。“還有什麼事嗎?”她疑惑。“季小姐,有個不情之請,想請你幫忙。”吳君麵容比方才嚴肅許多,能看出眼角眉梢的擔憂。“既然是不情之請......那還是算了。”季桑寧聳聳肩膀,不想管閒事。“事後你想要什麼,我會儘力滿足你的要求。”吳君抽了抽嘴角。“什麼事?”季桑寧考慮了一下,那不如賣對方一個人情咯。“跟我去神龍獄。”吳君一把拉起季桑寧。又去神龍獄?“去的路上我與你詳細說。”吳君隻是匆匆解釋了一句,便催促著季桑寧快走。在去神龍獄的途中,季桑寧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你覺得我能救他?”季桑寧自己都是一腦袋問號。是什麼給了吳君錯覺,覺得自己能幫典獄長?她自己都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下生闖出來,還疊加自己沒有心臟的buff。她又不知道典獄長是什麼情況。這玩意隻能自我救贖吧?“試試吧,我不能看著他自己嗝屁了,還留下神龍獄這麼大一個爛攤子,我一時間找誰接手?” 吳君說起來都是氣。心魔深淵那是懲罰罪犯的地方。誰能想到典獄長這個變態會自己跳進去玩耍?真是夠顛。這個世界都開始癲起來了。“我去,你就不怕我進去一起嗝屁了?”季桑寧嘴角一抽。“你不會,你能進一次,就能進兩次。”吳君看季桑寧一眼,篤定道。“我可謝謝你的抬舉。”季桑寧冷哼道。吳君輕咳一聲。二人也終於到了心魔深淵。看到心魔深淵的樣子,季桑寧也是嚇了一跳。這籠罩的黑色濃霧,好像一張放大的惡魔的臉一樣。怪嚇人的。由此可見,典獄長這人內心該是多麼變態哦~“如何?”吳君問道。“我試試看吧。”季桑寧臉色有些嚴肅。其實正在竊喜。她正好打算學巫術了,要是能把這片魔雲收起來,然後煉製成一個巫術傀儡......嗯,絕對是一個大殺器。說著,便跳進了心魔深淵裡。吳君一臉感動。他沒想到季桑寧居然這麼講義氣。“希望,能帶來一點變數,救出那家夥吧......”季桑寧的蹤影很快就消失了。吳君看著無底的深淵,喃喃自語。季桑寧在墜落過程中,打開了納魂袋瘋狂吸收黑色魔雲。納魂袋這東西,平時看著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吊墜,其實裡麵關著很多季桑寧抓來的鬼怪。而且裡麵有一層強大的禁製,鬼魂們根本衝不開。現在,這些由典獄長心魔釋放出來的魔雲,也被季桑寧一股腦裝了進去。不知道玄空要是知道,這個徒弟路子越走越歪,會是個什麼想法......在到達底部的時候,魔雲便已經稀薄了很多。季桑寧踏進濃霧,終於看到了典獄長。典獄長的頭發竟然長了很長,已經到達肩膀,並且就跟挑染過的一樣,黑色中夾雜著白色。一雙眼睛是紅色的,兩隻手腕被綁住,神情躁狂,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典獄長也有今天啊。”季桑寧站在典獄長麵前。除了自救,還能怎麼辦?季桑寧也不知道怎麼幫忙,但是來都來了,就收點魔雲吧。於是季桑寧也沒搭理典獄長,收魔雲收得不亦樂乎。將來這可都是她的殺器,不能浪費了。正常人哪能釋放出這麼多魔雲啊,也隻有典獄長這個變態能搞出這麼多了。典獄長突然嚎了一聲,驚得季桑寧一哆嗦。“嚎什麼?”季桑寧嘀咕一聲,用了一張封印符把典獄長嘴巴封住。但是又看到典獄長猩紅的眼睛盯著自己。她也不知道典獄長這是進行到哪一步了,會不會真的自我毀滅嘎在這兒。琢磨了一下,撕了典獄長的衣角,把典獄長眼睛也給遮住,再用鐲子裡的捆仙繩,把典獄長雙腿死死綁在一起。這樣一來,就算典獄長發狂掙脫了鐵鏈,她也有時間溜......至於典獄長會咋樣。嗯......人各有命。季桑寧不知道的是,隨著魔雲被自己收掉,在典獄長所看到的畫麵裡,卻是那片血色在一點一點褪去。世界原本的顏色好像回來了。冷冷清清的。沒有令人作嘔的鐵鏽味,也沒有叫人胃裡翻江倒海的屍體。看到的是山河湖泊,聞到的是樹木清香。他好多年沒有看到這麼乾淨的畫麵。身體好像一下子輕了很多。他試著走了兩步。麵前站了一個人。瘦削,單薄,一隻腳是跛的。他走近,少年便轉過了身,和他麵對麵,臉上長長的疤痕,使他本就尖小的臉,看上去又瘦削了幾分。這是他。十八歲的他。“我做錯了嗎?”少年看著他。他不說話。少年臉孔突然扭曲,抱著頭嘶吼。錯了嗎?他問自己。他選擇性遺忘這些記憶,是不願意麵對傷痛,還是不願意麵對殺了家人的自己?“你說啊,我做錯了嗎?”十八歲的他還在問如今的他。“沒做錯。”他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沒做錯?可你從沒接受過十八歲的我,你覺得我是個怪物。”“不,你才是怪物,我們是一體的,你不願意接受的,就是自己是個怪物,是個殺了全家人的怪物。”十八歲的他哈哈大笑。笑聲無比淒厲,充滿了嘲諷與譏誚。然後,少年蹲在了地上,抱著肩膀啜泣。自小受儘折磨的軀體,看上去像一個乾瘦的蜈蚣。“我現在,接受了。”典獄長彎下身子,布滿老繭的手,放在少年頭上。雖然很輕易地就穿過了,卻跨越了時空,和諧無比。少年抬起頭。“我們都不是怪物,我們隻是在仇恨中舉起了屠刀,如果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這樣做,但是,我不會為難自己這麼多年。”典獄長語氣飄飄忽忽的。兩個人影逐漸重疊在了一起。典獄長的眼神,從未如此清朗過。這一次,他選擇與自己和解,擁抱從前遍體鱗傷的自己。畫麵漸漸消失,他好像回到了現實中。卻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他的眼睛怎麼被蒙住了?難不成幻覺還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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