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回沈確想找聞煙，到她家就能看到。習慣了那個人在這裡等待，突然間撲了個空的感覺讓沈確覺得很不舒服。他拿了手機出來給聞煙打電話，微信不接，電話也不接。他那點耐心被這兩通電話給消磨光了。想起先前她為這事兒那事兒跟他鬨，就覺得她在年三十的晚上，也要跟她鬨一通。沈確蹙眉給聞煙發了消息，讓她回電話。等消息的時候，沈確點進了朋友圈。在一眾新年闔家歡樂的狀態中，看到了聞煙兩個小時前發的一條狀態。第一張圖片裡有個男人的手入鏡。她果然又在用這種方式激他。但同樣的手段用兩次，讓沈確覺得沒勁透了。……辰山彆墅內。一群年紀相仿的人聚在一塊能玩的遊戲可太多了。狼人殺，三國殺，逛三園……都是聞煙以前沒玩過的遊戲，但她勇於嘗試，新朋友們又很友好，謝景初更是願意帶她，讓她從遊戲小白進階成白銀玩家。動腦子的遊戲玩累了，大家就圍在一塊兒玩真心話大冒險。在這兒的都是謝景初的朋友，或許是察覺出了整晚他對新帶來的朋友的照顧，這會兒他們非常有默契地開始撮合他們兩個。聞煙當時還沒意識到，隻知道瓶口好幾次轉向自己。在真心話和大冒險之間，她多數選擇了真心話。因為他們的圈子不同，所以就算知道她的秘密，也不會被那些人知道。她回答的第一個問題是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她說有。他們又問，那個人在不在他們之中。她說不在。新朋友們頓感不妙，紛紛看向謝景初。謝景初聳聳肩，一副“好好好你們讓我除夕夜失戀我跟你們沒完”的表情，而後起身去衛生間。聞煙當時沒注意到謝景初，隻悶頭喝了一口酒。她想，今年是喜歡沈確的第九個年頭。而明年，就是不喜歡沈確的第一年。沒一會兒，謝景初回來的時候帶上了聞煙的手機。謝景初在聞煙旁邊坐下，說：“剛才看到你手機在響，可能找你有急事。”聞煙說了句謝謝，順手接過了手機。客廳燈光是暖橘色的，為了配合真心話大冒險的氛圍，又特意調暗了一些。昏暗的燈光配上聞煙微微泛紅的臉頰，屬實很曖昧。就連謝景初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看聞煙的眼神有多洶湧。他不知道，聞煙不知道，在場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聞煙點開手機，發現除了一些新年祝福之外，沈確的消息最多。得有個七八條。最早一條是晚上九點，他讓她回家。而後跟她說激他沒用，這個手段很幼稚。又說：聞煙，這次你過了。 剛剛又發來一條：零點前回來，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幾條消息裡夾雜著未接通的微信電話。似乎有種逐漸氣急敗壞的感覺。但聞煙並沒有覺得開心，也沒有那種終於讓沈確嘗到了獨角戲滋味的快意。她意識到自己是沈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她深呼一口氣，將手機關機。一旁的謝景初將聞煙瞬息萬變的表情納入眼底，問了一句：“不回嗎？”聞煙搖搖頭，“不回了，不是什麼重要的電話。”不是什麼重要的電話，但看到那個人的頭像時，眼裡卻會流露出悲傷的情緒來。謝景初想，也許那個人是聞煙喜歡的人吧。那個叫“SQ”的人。……沈確一直等到零點，都沒等到公寓大門從外麵被打開。他眉頭緊鎖，用最後一點耐心，撥打了聞煙的手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沈確冷著臉將電話掛斷。很好，還關機了！“聞煙，你可真出息了！”公寓裡靜悄悄的，而公寓外麵是煙花爆竹此起彼伏的聲音。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在今年除夕這天，全部被點燃，化作漫天的煙花。微信裡新年祝福不斷湧了出來，將聞煙的頭像掩蓋到最底下。其中包括了黎漾的。她說：你沒來家裡吃年夜飯，奶奶念了你一晚上，還給你留了紅包。黎漾：過來取紅包嗎？沈確拿起車鑰匙，起身就走。……聞煙其實很久沒有這樣放鬆地玩過了。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持續到淩晨一點才結束，又玩了幾把遊戲，這才偃旗息鼓地去休息。淩晨四點睡，下午兩點才醒過來。由於謝景初初二還要值班，他今天就得先走，聞煙也就跟他一道先離開。離開之前他們都加了聞煙的微信，說著以後有機會再一起來玩。回程車上，就聞煙跟謝景初兩人。謝景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聞煙說：“我那些朋友都比較人來瘋，你彆介意哈。”“不介意，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你也是。”謝景初由衷地說，“我聽說你一直都是係裡第一，文學係那些老教授都想讓你讀他們的研究生。”沒有在沈確那邊得到的誇獎，在彆人那邊輕易就能得到。原來不是她不夠優秀，就是他吝於誇她。算了，聞煙現在也不期待得到他的表揚。聞煙說：“沒考慮過讀研究生，想早點工作賺錢。”“所以大三就開始實習了？”聞煙點點頭。“那在新年第一天，祝你早日賺大錢。”“這個祝福夠實在，我喜歡。”聞煙笑了出來，“那我祝你……成為最優秀的醫生！”一路說笑，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接近尾聲。而且大年初一的基本上沒多少人外出，路麵狀況非常好，就連素來堵車的內環，都好開得不行。車子抵達聞煙家樓下，謝景初下車來給聞煙開車門。聞煙笑著說：“謝謝學長，這個除夕我過得很開心。”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和朋友在一塊兒說說笑笑。謝景初猶豫了片刻，或許是不想破壞此時的美好，他說：“這也是我過得很開心的一個年，以後經常出來玩呀。”“好。”兩人告彆，聞煙轉身往單元樓下走去。卻忽然間看到一輛停在樹下的黑色奔馳G65。那是沈確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