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見我的注意力在小腹上,她牽過我的手握著,她的手很溫暖,和夢裡媽媽的感覺一樣。眼眶瞬間就有些熱熱的,在這個世上,我還有她這個親人在,什麼秦玨都給我去死吧!還想要我的皮囊,做夢!“好了,無論如何,娘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撲到她懷裡,默默地點點頭,根本沒看到她嘴角露出的得逞的笑容。我就這樣,依偎在她懷中,枯坐到天明。天剛亮,她就催促著我趕緊起身收拾收拾去醫院。“娘,不用了吧,昨晚我可能就是被嚇到了,才會吐得那麼嚴重,您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可話音剛落,那難受的感覺又翻湧上來,我再一次吐得昏天暗地。我娘心疼地看著我,明明吐的是我,她卻比我還要難受。她輕柔地撫摸著我的後背,在我吐完後遞給我一杯溫水,嗔怪道:“你看,方才還在說沒事,現在就吐成了這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娘擔心你的身體。”我感覺我腦髓都快吐出來了,嘴裡又酸又苦,垃圾桶裡的酸臭味又勾起了惡心感……最後,我虛脫地癱坐在地上,任由我娘擺弄,既然這麼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去醫院看看讓她安心,也能讓醫生給我開點藥緩解一下我這個症狀。不然再這麼吐下去,我感覺不用等到秦玨再來找我,我自己就先成一縷幽魂了。起身時,昨晚我用來防身的匕首從懷中落在了地上“哐當”一聲,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我娘的注意。她盯著那把匕首看了好半晌,繼而笑道:“咦,這不是我準備送給你的禮物嗎?怎麼會在這?昨兒個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我吐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壓根就忘了昨晚上她還在讓我撿起匕首刺自己,於是胡亂回答著她:“可能是娘不小心落在我房間了吧,昨晚要不是這把匕首,女兒也撐不到娘破開結界來救我,對了,這匕首有什麼特彆之處嗎?”我接過匕首,小心翼翼地收好。我娘見我來了興趣,笑道:“這匕首是黑狗血浸泡過的,對邪祟有致命的傷害,所以你以後要務必記住要隨身帶著。”“好。”我應下,親昵地挽著她的胳膊出了門。在陽光的映照下,我感覺我娘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加上我們娘倆長得有幾分相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姐妹倆。“娘,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你看上去和照片上沒有什麼區彆啊?”出於好奇,我問道。她臉上一僵,儘管她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但我還是注意到了。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傻孩子,我這些年保養得好,所以我看起來年輕啊。”她解釋道。我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我又說不上來,尤其是剛剛她臉上僵硬的表情讓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我想起昨晚奶奶在夢裡叮囑的事,心裡有了打算。到醫院後,她安排我坐好,然後跑前跑後地給我掛號,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我沒忍住鼻頭一酸,想到我還有事瞞著她,愧疚感湧上心頭。“棲棲,發什麼呆呢,快進去做檢查了。”我娘扯了扯我,麵露不滿。我忙不迭的應下,拿著單子進了檢查室。一直折騰到中午,做完一係列檢查之後,我和我娘才拿著檢查報告進了醫生辦公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了推眼鏡看看我又看看我娘,許是覺得我娘年歲看起來更大些,他看向我娘問道:“宋棲是吧,你沒什麼事,就是最近可能飲食不太規律,才會導致胃部**,回去多休息,改善一下飲食就好了。”“醫生,你確定我女兒沒事嗎?她昨天大半夜的,吐得不成樣子,今天一早也吐,真不是懷孕了啊?”我娘尷尬地扯了扯衣服,問道。醫生聽到我娘的話蹙了蹙眉,顯然對我娘的質疑很不滿,“她是你女兒?”問完又尷尬地咳嗽兩聲:“你質疑我的專業水平?”我看了眼時間,拽了拽我娘:“娘,醫生都說了沒事,肯定沒事,我們就彆耽誤醫生了,先回去吧。”說完我拉著我娘的手就往外走,畢竟我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來看婦科實在是有些臊得慌。我娘也看出了我的窘迫,隻能順著我的意思,和我一起出了門。我們母女二人在街上閒逛著,我小時候羨慕的想要的,在此時此刻都已經實現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娘,跟你去朗城之前,我想回去看看奶奶。”也許,回去會找到這一切的答案。但這後半句,我沒說。畢竟我昨晚將奶奶入夢的事情瞞了下來,我總歸還是有些心虛。而且我也算是九死一生從楊柳村逃出來的,現在我還什麼本事都沒有,就貿然回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行,棲棲,當初要不是她,我們母女也不會分開整整十八年。而且,誰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留後手,楊柳村是她的地盤,萬一去了中了她的圈套怎麼辦。”她一口回絕,是我意料之中的反應。好在我早就打好了腹稿,我直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是娘,奶奶她畢竟養大了我,朗城那樣遠,我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您答應我,讓我回去一趟,好不好。”我們就這樣在大街上對峙起來,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她可以答應我任何事,唯獨我回楊柳村這件事免談。她寸步不讓的態度讓我生疑,雖說此行楊柳村危險重重,但我身上有那把匕首和薑嵐給我留下的書,我有五成的把握從那個地方活著出來。再者,我也想去薑家看看薑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我這一昏迷半月有餘,醒來也沒有她的消息。最後,我娘終究還是鬆口了,“你可以回去,那個地方給我帶來的記憶實在是不好,所以我就送你到橋頭,你回去看完你奶奶,就出來找我吧。”“好,我要是活著出來了,就隨娘去朗城。”她沉默著,帶著我回了住處。一路上沒再和我說一句話,我幾次想和她搭話,都被她冰冷的眼神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