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創立南孫商行,對外並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隻是讓馮掌櫃的兒子馮瀾在外打交道。如今在越城百姓眼中,她隻是一個及時避開安遠侯府災禍的幸運兒。她帶著兩個丫鬟就住在百歲堂邊上的小院。商行的生意蒸蒸日上,她每天晚上都是笑著睡覺的。若是還有什麼不好,那就是有些人像蒼蠅似的太煩人。那日百歲堂沒多少人,南梔去找馮掌櫃討論店裡的生意,不知怎的就被張五六的夫人發現,原來她才是百歲堂背後的東家。張夫人盤算著百歲堂最近生意興隆,每個月至少進賬上千兩銀子,更何況她才從丈夫那裡得知,南梔竟然是護國公的外孫女,更是對她起了其他的心思。這日南梔正要出門,門一開便瞧見了張夫人。一旁的木香和丁香瞧見是她,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將門關上。“哎等等、等等。”可最後還是被張夫人一用力把門又撞開了。南梔要赴宴,今日穿得格外隆重。她的相貌本就不俗,隻要稍稍一打扮便嬌豔得像一支沾了露水的桃花。“呦呦呦。”張夫人上下不停地打量著南梔,嘴裡發出讚歎的聲音,“娉娉嫋嫋十三餘,我今日瞧著姑娘可比那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更稱得上是豆蔻年華。”南梔自那日在百歲堂遇見張夫人後,便一直在外忙活,所以並不知道張夫人打的什麼鬼主意。但是瞧她跟不要錢似的誇讚自己,心裡也起了疑心。“我與張夫人並不熟稔,若是張夫人太閒了想找人說說話,不妨還是回家去吧。”南梔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幾分不耐。見她說話不客氣,張夫人心中微惱。不過想著南梔現在又有錢又有身份,隻好忍氣吞聲。“現在不熟以後就熟了。我今日帶了我娘家的侄兒來,姑娘瞧瞧他如何?”說罷,張夫人拉過一個陌生男子。男子和南梔差不多高矮,生得也十分瘦弱,仿佛風稍微強勁些就會被吹走,模樣倒還算看得過去。南梔明顯感受到了木香和丁香的緊張,還以為張夫人是為了她們兩個其中一個誰代替侄兒上門提親。瞧著她們兩個臉上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便知道這門親事可不是雙方有意,便打算裝傻。“張夫人今日上門到底是何意,我還有要事耽誤不得。”“哎呀什麼大事比得上姑娘你的婚姻大事重要啊。”張夫人將侄兒往南梔身邊一推,“我們家李節生的也算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他絲毫不嫌棄姑娘是二婚的身份。”“姑娘今日若是也看上了李節,何不就將婚事定了呢?我出門前瞧過黃曆,這個月二十八可是個難得的吉日……”“停停停!”南梔連忙打算張夫人的絮叨,一臉不敢置信地反問,“你是來給我說媒的?” “對啊。”張夫人掩嘴一笑,“姑娘千萬不要覺得配不上李節,他爹媽可都不嫌棄姑娘嫁過人。這份好福氣,姑娘可要及時把握住啊。”南梔要瘋了。尤其是她瞥到那個叫李節的男子一臉猥瑣地望著自己。南梔的沉默落在張夫人眼裡卻成了害羞。她一把抓著南梔的手問:“姑娘可想好了,家裡啊還是要有個男人才行。尤其像你這種下堂婦,背後指不定有多少人說閒話呢。”“閉嘴!”南梔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又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我挑三揀四!”她如今可不是安遠侯府那個大氣都不敢出的窩囊少夫人,她是孫家遺孤,是護國公的外孫女,更是南孫商行的東家。陸淩舟都不敢對她這樣說話,這個張夫人又算哪根蔥哪根蒜!張夫人被吼了後惱羞成怒,“你…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好心上門給你說媒。不然你這個下堂婦,哪個男的還敢要你。”“是啊,你要是跟了我,我保準每天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聽說你前頭那個丈夫不能行事,你彆看我瘦我在**可不弱,到時候保證讓你欲仙欲死下不來床……”南梔聽不得這種汙言穢語,當即朝李節膝窩一踹,踢得李節撲通跪倒在地。“什麼醃臢貨色也敢在我麵前撒野,信不信我找幾個男的讓你欲仙欲死!”南梔氣得都開始說胡話了。張夫人還要再說,南梔猛地舉起拳頭,又惡狠狠地瞪著她。眼瞧著南梔上了馬車,張夫人一臉不甘心地跺腳。“姑媽,你不是說她又有錢還是什麼護國公的外孫女嘛,我就要她!”李節一臉憤恨地說,“等她成了我的婆娘,看我怎麼對付她。”“你放心,姑媽這次一定幫你。”張夫人說得信誓旦旦,“她是個女子終歸要名聲,隻要到時候你和她生米煮成熟飯,還怕她不就範嗎?”就算是護國公,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名聲敗落吧?到了天祥酒樓,南梔一臉氣呼呼地下了馬車。新上任的越州長史惠大人是陸淩舟的舊友,想著今日是他的接風宴,南梔強壓下心裡的怒火,迆迆然走了進去。卻沒有發現張夫人帶著李節也一路跟到了天祥酒樓。“我記起來了,今日是越州長史的接風宴。”張夫人想到張五六也接到了邀請,高興地拍著李節的肩膀,“節兒不用擔心,姑母這就帶你進去。”天祥酒樓內人聲鼎沸,眾人都因為即將到來的惠大人顯得熱情高漲、興奮極了。今日來赴宴的不少官員也攜帶了家室,那些府貴夫人們瞧見了南梔,不僅沒有嫌棄她與宋照雲和離,反而還對她另眼相待。畢竟安遠侯府如今臭名昭著,一切都證明錯的不是南梔,更何況她還是護國公的外孫女。看著南梔與眾多貴夫人熟練地攀談著,張五六心裡著急。他是越城的知縣,更應該和南梔打好交道。偏偏他身為男子不方便過去,便隻好催下人去找張夫人。可直到陸淩舟和惠大人出現時,下人也依舊沒有找到張夫人。惠大人出身寒門,為人沒有架子。他正與其他官員打交道時,恰巧看見南梔連忙上前。瞧著南梔的容貌,他竟然紅了眼眶,“你的眉眼像極了你的母親,若是她還在看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南梔有些意外,他竟然認識自己的母親。原來惠大人當年在望京曾為一位琴師做小侍,南梔的母親仇琳琅便師從那位琴師。仇琳琅和善,一直稱呼惠大人為師兄。惠大人同南梔說了許多當年的事,想到隻有夢中見過幾麵的母親,南梔不知不覺紅了眼眶。“好了,今日是與你的接風宴,那些官員等你許久了。”看著南梔哭了,陸淩舟心裡也不是滋味,便遣了惠大人出去,又低聲安慰了南梔幾聲,“你去二樓雅間收拾一下。”南梔擦去眼淚點點頭,一個人上了二樓。
第204章 張夫人的私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