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沒有錢，要知道她的生意做的很成功了好嗎！“不急。”孟霽川拿起書本壓在白紙上，“等你收到錢了再來還我也不遲。”聽到這話，春九娘乾脆起身，“我這就傳信，讓杏兒送錢過來！”孟霽川望著春九娘氣鼓鼓走出去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笑意卻浮沉下去。春九娘出去寄信時，撞見一戶做白事的人家在吵鬨。她本不想停留多看，但在一群鬨事的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推搡的女子，是陶春紅的丫鬟。那日同陶春紅見麵時，正是這個丫鬟陪伴在側，還攙扶陶春紅上了馬車。春九娘駐足觀望，從看熱鬨的街坊四鄰口中得知了一部分的事情原委。原來是有家室的郎君在外麵養了個外室，前兩天外室生孩子難產，外室雖然死了，但留了個男嬰下來。這件事被郎君的正房夫人得知，夫人便讓人過來鬨，不光要把孩子摔死，還要把外室的屍身也給拖出去喂狗。聽到這，春九娘心頭咯噔一聲，她連忙追問。“知道外室叫什麼嗎？”“具體叫什麼不知道，不過有次聽到郎君叫她紅紅什麼的，都給人當外室了，能是什麼正經人，有沒有正經名字都不知道。”“就是。”街坊四鄰紛紛唾棄附和，所說之話十分難聽。聽到這些話，春九娘想到的確實陶春紅單純天真的模樣。她一口一個春姐姐地叫著她。將她的心都叫軟了。春九娘想上前，卻被剛剛說話的大嬸拉住。“姑娘，你認識這家人？我勸你一句，即便是認識也彆過去，惹一身的是非，到時候對你的名聲可不好。”道理誰都明白，但有些事情能規避是非，但規避不了良心。雖然她同陶春紅隻有過數麵之緣，可她起初也是真心實意拿她當做妹妹一般看待。如果她不過去替陶春紅善後，恐怕她真的會被扔進亂葬崗。一想到那麼單純的姑娘最後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春九娘就心有不忍。她走了過去，規勸的大嬸見此連連歎氣，埋怨春九娘不聽她的。“這裡住著的可是一位叫陶春紅的姑娘。”春九娘的聲音讓吵鬨的婆子丫鬟們安靜下來，他們紛紛看過來，其中陶春紅的丫鬟清水一眼就認出春九娘。因為那日陶春紅見過春九娘後，回去後就一直跟她說起她們之間的事，還誇了春九娘許多。“你是誰！”正房夫人派來的崔嬤嬤冷著臉，上下打量著春九娘。“她是我們夫人的姐姐！”清水像是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春九娘，眼淚汪汪，“春娘子，我們夫人死得慘，死得冤枉啊！”確認難產死去的外室是陶春紅後，春九娘心裡抽痛一下。 算起來，陶春紅不過才十八。比她還要小兩歲。“不是說這小娼婦家裡沒有人了嗎？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姐姐？”崔嬤嬤問到下人，下人打聽來的消息確實是這樣，對於突然冒出來的姐姐，他們也不知所措。“你是何人！竟然敢冒充這個小娼婦的姐姐！”崔嬤嬤冷了臉，立馬就嗬斥道。春九娘將他們的對話儘收耳底，收斂心情後，也冷了臉，“我這個妹妹如今聲名狼藉，我來冒充她的姐姐對我來說是有什麼好處嗎？”崔嬤嬤被一噎。確實沒好處，反而還會惹一身騷，毀了名節。“沒想到這個小娼婦還有娘家人，你來的正好，這個小娼婦她勾引我們主君，將我們家夫人氣病在床，即便是這個小娼婦死了，這個罪她也得贖，你既然是這個小娼婦的姐姐，就理應……”啪！崔嬤嬤話還沒說完，就被春九娘打了兩個清脆的巴掌。崔嬤嬤一臉震驚地盯著她。“你…你竟然敢打我！”“打的就是你！”春九娘本想壓著火，但是這個老婦嘴巴太不乾淨，一口一個小娼婦，直接將她的怒火給點起。“我妹妹再不濟也是你們主君的女人，替你們主君生了兒子，你一個賤仆，一口一個小娼婦地辱罵她，到底是想打你們主君的臉，還是要給你們家夫人丟人！”崔嬤嬤被鎮住，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也左右辯解的路都被人堵死，她怎麼說都不對。春九娘看向身旁的丫鬟，因不知她叫什麼，愣了下。清水見此，忙自報家門。剛剛春九娘那兩巴掌打的，簡直將她心裡那口惡氣都出了。“清水，帶我去見你家夫人。”春九娘有意將‘夫人’二字咬得格外重。她還記得陶春紅說要來洛城嫁人時嬌羞的模樣，陶春紅有錢傍身，怎麼會委身給人做外室。這其中，必有隱情。“你想要做什麼！”崔嬤嬤帶人拚死堵門，被春九娘一把掀撂過去。她冷冷地看向那群婆子小廝，“想要處理這件事，叫你們家主君和夫人都過來。這件事情，說起來最大禍首是你們家主君，若不是勾搭欺騙我妹妹，我妹妹怎麼肯委身給他，如今出了事，他作為一個男人倒是躲起來了，讓兩個女人來掐架，算什麼東西！”此話一出，崔嬤嬤帶來的那些人都嚇傻了。就連圍觀的街坊四鄰都議論紛紛，有人覺得春九娘說的對，有人覺得這言論太大逆不道。見崔嬤嬤他們還不走，春九娘聲音徹底冷下去，“回去告訴你們主君，我妹妹的死，他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是狀告到京城也跟他沒完！”崔嬤嬤一聽這話，便知道這是碰到了硬茬子，立馬帶人回去。春九娘這才回了院子，將門關起來，在清水的帶領下來到廳堂。廳堂已經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正中間有口實木棺材。春九娘走過去時，心頭有些發顫，當看到躺在棺材裡的陶春紅時，心頭一酸，竟覺得淒涼。清水跪在靈柩前哭了起來。“春娘子，我家夫人她冤啊……”清水是陶春紅來洛城的途中撿的，當時清水隨著難民逃荒過來，險些餓死，如果不是遇到了陶春紅，她現在早就在黃泉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