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事，這是怎麼了？”蘇明淮看向她，目光帶了下春九娘身邊跟著的婦人，“昨夜，試題被偷了。”“什麼？！”春九娘震驚，她想不出是什麼人敢有這樣膽子！她看向那群人，發現都是書院值雜的人員，還有一些寄住在書院裡的學子。這個時辰，走讀的學子們還都沒有來。“你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蘇明淮注意到春九娘身邊這個婦人一直拽著春九娘，他起了警惕之心，試圖想替春九娘解圍，但春九娘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同朋友上午要辦點事，特來告假半日。”聽到春九娘的話，李翠芬拽住春九娘袖子的動作頓了頓，她也隻是愣了片刻，便又緊緊地抓住春九娘。蘇明淮這才更為確定這位婦人並不是什麼朋友。“需要我幫忙嗎？”春九娘明白蘇明淮的意思，但她更了解李翠芬，如果她真的求助蘇明淮，李翠芬保不齊會在書院鬨出什麼事。所以她還是禮貌婉拒，得到假後，就帶著李翠芬離開。蘇明淮想了下，還是去找了姚文海。另一邊，春九娘帶李翠芬回衙門的途中，感覺到了李翠芬的沉默寡言。這可不像她的性子，剛剛去書院的路上她就像個青蛙一直呱呱呱叫個不停。但李翠芬不說話，她也懶的跟她搭話，便在腦子裡默背溫起書來。“你為什麼要跟他說我是你朋友。”李翠芬聲音很低，幾乎輕不可聞。春九娘專心默書，並沒有聽到，卻被李翠芬誤以為是不想搭理她，後來她就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蠢問題。很明顯，春九娘是隨口一說，偏偏她還聽進去了。李翠芬狠狠咬緊後槽牙，她突然覺得趙大郎平日裡罵她罵的沒錯。她就是賤。等到春九娘察覺到李翠芬情緒時，李翠芬又惡狠狠地朝著她。“看什麼看！磨蹭到現在，現在衙門開了，趕緊去辦手續！”李翠芬指著縣衙大門，語氣惡劣至極。春九娘有些無語。這個李翠芬就跟沼澤池似的，說炸就炸。她帶頭走進去，說來也巧，周公明正在公堂上收拾東西，春九娘看到他，快步過去。“周師爺。”“咦，春娘子，您這是？”周公明看人看多了，也變得精明起來，第一眼看到跟著春九娘過來的婦人時，他就知道這個婦人不是好相處的。而且，她們前來，絕對有事。春九娘：“我來過戶趙秉文名下的產業。”周公明看了看春九娘又看了看那個眼冒精光的婦人，瞬間明了一切。他友善提醒道：“這件事我們大人早就交代了下來，就等娘子來辦理。娘子隨我來。”在前往戶籍田地契約的管理室時，周公明低聲問道：“春娘子，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對於這種問題，春九娘已經習慣，因為李翠芬抱著她手臂的樣子實在是想押著她。“無事，就是我將趙家產業轉賣給了這位李娘子，所以需要過來辦個過戶手續。”“是啊是啊，我同九娘可是朋友呢。”李翠芬將朋友二字咬的特彆重，眼神還有意地瞪了春九娘一眼。春九娘隻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配合地笑笑點頭。她更不想李翠芬在縣衙裡鬨。周公明看破不說破，按照規矩給春九娘辦個過戶，春九娘當即就同李翠芬簽下買賣文書，將產業又過戶給李翠芬。李翠芬拿到田地契約兩眼直冒精光。倒是周公明得知春九娘隻以四十兩就將趙家產業賣掉後，有些惋惜。“春娘子，這塊田地和院子加在一起，最起碼也得有六七十兩，您這…太虧了。”春九娘笑笑，“燙手的山芋，我不愛要。”“什麼？”周公明不理解這話的意思。春九娘也沒有同他多講，同李翠芬銀貨兩清後定下約定，不管發生什麼，李翠芬再不能來鬨。李翠芬當著周公明的麵，滿口答應，春九娘留了個心眼，讓其立下字據文書，才肯放她離開。“春娘子，有件事我想還是得跟你說一聲。”見周公明猶猶豫豫的樣子，春九娘就知不是什麼好事。“周師爺但說無妨。”“昨晚有人縱火，趁著混亂的時候劫了牢房，不光衛民逃了，就連趙秉文也逃了。”周公明神色嚴肅，“春娘子近日小心些，注意安全。”趙秉文竟然跑了！春九娘震驚。“那村長和李侃呢？”“他們倒沒跑，被迷煙熏暈過去了。”春九娘點點頭，那就說明不是趙家村那些人策劃的，劫獄的人是衝著衛民，趙秉文很有可能是機緣巧合被他逃走。“我知道了，多謝師爺提醒。”春九娘道謝後回到書院，卻見書院被封鎖起來。吳夫子在裡麵看到她，走過來說道：“現在書院在排查中，暫停上課，你自己回去要溫書，月試還會繼續考。”“好。”春九娘回去的路上遇到齊子輝。齊子輝和周浪兩個人蹲在街頭，一見到她就跑了過來，嘰嘰喳喳問的都是偷卷的事情。春九娘被他們煩的不行，找了個理由打發走二人，便回了鋪子。以往她回來的晚，回來的時候鋪子已經收攤，今兒回來的早，才發現，其實沒什麼生意。“九娘，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鄭杏兒有些心虛地將罩布蓋在沒賣完的豆腐上，雖然她動作快，但春九娘還是看到剩了許多的豆腐沒賣完。“彆藏了，我都看到了，生意不好多久了？”鄭杏兒歎口氣，“自從李翠芬來鬨過後就一落千丈，我不想讓你分心，所以才沒跟你說。現在你知道了，正好一起想想辦法，怎麼把我們的生意給搞起來，我是沒辦法了。”春九娘對自己的手藝是有信心的，但尋常老百姓隻會做簡單的煮豆腐，時間長了自然會膩。她看著豆腐，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而這時，街道突然傳來敲鑼聲，隨即就聽到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衛家走水了！”聽到衛家，春九娘心裡咯噔一下就要過去。鄭杏兒眼疾手快將人拉住，“有人敲鑼，官府自然就會派潛火隊去救火，你就彆去了。”她可還記得，衛家人幾次三番想要九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