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月跟著傅宴潯去到外麵的空中花園。十月底,花園裡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花,仿佛是春季。仍在爭奇鬥豔。傅宴潯沒有說話,坐在長椅上,凝視著江弄月。江弄月被看得心裡發毛。過了許久,傅宴潯伸手把人拽到腿上坐著。“瀾瀾,你倒是會騙人了。”明明就是弟弟,非要說成是現任,明明就是一條狗,非要說成是孩子。滿口謊話,說得還那麼真。小騙人精兒!“我說什麼了?”江弄月不怒反笑,“會騙人的是傅總才是。”傅宴潯摩挲著她下巴的傷疤,“沈知行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弟弟吧?”江弄月閉口不回答,傅宴潯也不生氣。“你的孩子,是那條肥成豬的狗?”沈知行的身份,她無法反駁。聽到他說她的狗子是豬,江弄月沒有忍住反駁一句,“它的品種毛發旺盛蓬鬆,它不肥。”傅宴潯在她唇邊親了親,“你乖一點,讓我覺得舒服了,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傷到你,我還會心疼呢。”江弄月厭惡地躲開,在他襯衫上擦了擦,口紅全部蹭到上麵。留下的痕跡,看著就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傅宴潯,你到底要做什麼?”江弄月從他懷裡掙脫,站在距離他兩步遠的位置。傅宴潯好笑,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我做什麼了?瀾瀾,你不能血口噴人。”江弄月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是我對你有誤解嗎?”“難道不是?”傅宴潯始終語氣淡淡的,臉上也沒有過多情緒表現。就像是一個年長的愛人,在和比自己小的伴侶講道理之前的交談。“你既然沒有要和盛洲合作的想法,為什麼要讓我失去和徐氏集團合作的機會?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是你說的,我們之間早就是過去式了,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我根本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如果你是覺得兩年前是我甩了你,讓你失了麵子,我和你道歉好嗎?“傅宴潯,我的確沒有資本和你鬥,你想你甚至顛覆一個盛洲都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但我不一樣,我沒有資本,我隻是一個想要過好自己生活的普通人。“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江弄月說完昂著頭,不允許她在他麵前掉眼淚。“是我不放過你嗎?”傅宴潯覺得好笑。“從來都是你江弄月不放過我啊。”“五年前是你主動來到我身邊的,五年後的今天,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就開始覺得是我在蓄意報複你了?”傅宴潯從未覺得他有那麼好的脾氣,“江弄月,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沒有心,我的心早就被狗吃了。”傅宴潯強行壓製他的脾氣。 “你彆激動,我們好好談。”他指了指進出花園的門,“你也不想裡麵的人,聽到我們爭吵的動靜,出來看戲的吧?”江弄月:“……”“我說了,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傷害你,合同我也和你簽好不好?”傅宴潯溫柔地哄著,就像是之前,她不高興鬨騰他一樣。不管是多重要的工作,他都會放下來,先把她哄好了再說。他說,錢是賺不完的,但是她隻有一個,他得先顧及她再去考慮其他的。回想這些,江弄月就覺得心臟被狠狠撕裂。那麼甜那麼美的,就隻是一段編織的過分美好的過去,還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她是被蒙在鼓中的,也是自願墮入陷阱的。她說:“傅宴潯,你彆逼我了。”說話的瞬間,她自己都聽出她聲音裡的哭腔。一種窒息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我沒有逼你。”傅宴潯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我要的很簡單,我隻要你而已。”“可我不可能是你的。”江弄月反駁。“其實,和我長得很像的人,你在路上走一趟,能拎出來一個班。”她深呼吸,像是做出什麼重要決定,“你是真的沒有必要一直糾纏著我不放。”“已經過去兩年了,我們都朝前看,好不好啊?”江弄月放輕語調,和之前一樣的商討語氣。她不否認,她還是愛傅宴潯。第一個愛上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放下?她也是一個尋常的女人,她想得到愛的人,卻又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替身。江弄月在糾結,在和自己博弈,在尋求一個打破僵局的辦法。很可惜,她做不到。給人當替身是什麼感覺呢?當你已經沉浸其中了,突然有人告訴你,你並非是他所愛,你隻是感情空窗期的替代品。那種感覺,江弄月不想再來一次,她也不能再沉迷了。她兩年前選擇放棄自己,兩年後也是。江弄月恢複公事公辦的神情,“傅總,如果您覺得那個項目中融還是想要和盛洲合作的話,我會在周一再次去中融找您。如果您覺得不想和盛洲合作,也請您提前告知我,讓我有兩手準備。”她說完對著傅宴潯微微欠身,轉身回到宴會廳。傅宴潯望著她倔強的背影,歎氣。看來是他之前過分寵溺了,才會讓她變得如此。得搓了搓她的傲氣才行了。不會服軟,怎麼走得長遠呢?*周一上午,江弄月獨自一人來到中融。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三次來了。還是之前的秘書親自下來接她,進去電梯後,她和江弄月說:“江小姐,我那天看到了盛洲目前的狀況,我建議您心平氣和地和我們總裁談談。”“中融有更好的選擇,我相信您也是知道的。既然選擇了盛洲那就說明江小姐您的能力出眾,合作達成後,中融和盛洲就是利益共同體,總裁也不會為難您了。我也是女性,我看著您連著幾次都是空手而歸,有點心疼您。”江弄月笑,“謝謝你,不是我不想心平氣和,是你老板不肯好好和我談。”連秘書都知道的,傅宴潯怎麼會不知道。他隻是想要折磨她而已。“您……”秘書欲言又止。江弄月已經走出電梯,徑直走進總裁辦。這次傅宴潯站在窗邊接電話。他脫去外套,穿著件單薄的襯衣。衣袖挽起,露出一節白皙精壯的小臂。江弄月的方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原本硬朗的麵部線條融化幾分,變得柔和一些。他是上帝的寵兒,這具身體,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品。她就那樣,坐在沙發上看著他,那段美好又痛心的記憶,又驟然襲擊她的心臟。叫她痛不欲生。“我很好看?”傅宴潯聲音在耳邊響起,江弄月錯愕回神,抬頭對上那雙墨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