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著夜晟澤的詢問，沈青竹應得坦然，她一點不帶猶豫的。夜晟澤挑眉，“親手打的？”“是。”聞聲，夜晟澤快速起身，一步步走向沈青竹。莫靈溪瞧著夜晟澤的模樣，心裡狂喜，她臉上的表情，幾乎都要控製不住了，她看向沈青竹的眼神，也得意外露，儘是挑釁。她就說嘛，夜晟澤是一定會向著她，站在她這邊的。沈青竹，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一個夜晟瀾不要了，硬塞給夜晟澤的爛貨，怎麼能跟她比？沈青竹敢為了個下人，打她耳光，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夜晟澤會替她打回去，加倍地打回去。而且，她有把握，用不了多久，就能讓夜晟澤將沈青竹掃地出門。這都是沈青竹應得的。她身份卑賤，又囂張跋扈，她這樣的人，才沒有資格站在夜晟澤身邊呢，被推開，被拋棄，無所依靠，狼狽不堪，那才是她的人生。合該如此。莫靈溪喜上眉梢，她心裡激動，看向夜晟澤的時候，眼神都比之前更亮了許多。夜晟澤背對著莫靈溪，自然瞧不見莫靈溪的模樣，可沈青竹瞧得清清楚楚。沈青竹麵色未改，隻是，她看向夜晟澤的時候，眼神略微有些沉。很快，夜晟澤就到了沈青竹身邊。“夜……”“小傻子。”沈青竹才剛張口，夜晟澤就低聲嗔了她一聲，把她的話堵了回去。之後，夜晟澤伸手，輕輕攥住了沈青竹的手，略顯粗糲的拇指，在沈青竹手上輕輕揉搓，夜晟澤臉上沒有一絲責怪，反而滿是憐惜。“打人這種粗活，何必自己親自動手？也不怕傷了手。”沈青竹微愣。她看向夜晟澤，不敢置信。雖說沈青竹相信夜晟澤明辨是非，不會一味地偏袒莫靈溪，可莫靈溪畢竟是他表妹，沾親帶故，而且，他剛剛還滿身冷意呢，這轉眼就柔情似水了，沈青竹還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沈青竹發呆，夜晟澤抬手，輕輕的戳了戳她的腦門。“夫人，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嗯？”“你身邊有暝影、鴻影她們，外麵還有小廝、護衛，再不濟還有影衛，一個個都是練家子，打人動粗這種活，以後交給他們就成，不用你親自動手。你這拿銀針的手，是治病救人的，為了些亂七八糟的人打壞了，不值當的。”亂七八糟的人……這幾個字，夜晟澤說得重重的，在指誰不言而喻。沈青竹回過神來，笑意外露，她輕輕點頭，“夫君說的是，我記住了，以後不會親自動手了。”“嗯。”夜晟澤寵溺勾唇，那模樣，簡直要把莫靈溪氣炸了。連剛剛裝溫婉的戲都忘了。 衝到夜晟澤、沈青竹身邊，莫靈溪氣衝衝地大吼，口不擇言。“表哥，你是不是被她迷暈了頭了？她讓人卸了我所有護衛的胳膊，她還為了一個下人打我，表哥你瞧瞧，我臉上的巴掌印，現在都還在呢，你不心疼我，倒是心疼起她的手來了，你是不是糊塗了？你還是不是我表哥啊？”隨著莫靈溪的質問聲落，夜晟澤臉上的笑意也散了些許。他側頭看向莫靈溪。“你說我夫人動手卸了你護衛的胳膊？”“對啊，十幾個護衛，全被她的人給卸了雙臂，全都脫臼了。表哥，她就是個片子，瞧著她嬌嬌弱弱的，像個溫和柔順的淑女，實際上這都是她的偽裝，她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她心肝黑著呢，才不是好東西呢。”“那你怎麼不說，你在長青堂外那一鞭子，差點抽到我夫人的臉？你怎麼不說，你還屢屢叫囂，口出穢語，惡語傷人？”夜晟澤的話，讓沈青竹意外。而門外的暝影幾個，都差點興奮地尖叫出聲。夜晟澤一回來，就被莫靈溪纏住了，莫靈溪口若懸河，喋喋不休西，又哭又鬨，她們就算想跟夜晟澤說長青堂外的事，還有莫靈溪在院子裡折騰，還打了金嬤嬤的事，她們都沒有機會。哪成想，夜晟澤居然知道。這太好了。暝影幾個興奮得要飄，莫靈溪則有些慌張。“我哪有？”囁嚅著開口，莫靈溪歪著頭看向夜晟澤，“我還不是心疼表哥，她又不是安國公府的嫡女，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這種身份，連青梅竹馬的夜晟瀾都瞧不上她，都不要她，憑什麼表哥就得收下她，吃這個啞巴虧？”“這也是你把澤霈苑整得雞飛狗跳，還對院裡人動手的理由？”“我……”“鬨事就鬨事，張狂就張狂，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因為擔心謝氏和夜晟瀾、魏雙雙再針對沈青竹，除了暝影幾個外，暗地裡，夜晟澤又安插了影衛護著沈青竹。從長青堂外的打鬥，到澤霈苑裡的爭端，影衛們瞧得清楚，夜晟澤自然也都清楚。莫靈溪什麼德行什麼心思，他也明白。完全不給莫靈溪開口的機會，夜晟澤緩緩看向沈青竹。“夫人，過來坐。”輕聲說著，夜晟澤牽著沈青竹坐到桌邊上，手半點不鬆開，許久，夜晟澤才轉頭再次看向莫靈溪。一身的氣勢再不遮掩，他厲聲繼續。“我叫青竹過來，是有兩件事，要當著她的麵跟你說明白了，我隻說一次，你給我記好了。”“表哥……”“第一，彆管青竹她是何身份，是何背景出身，而今她的身份，都是我的夫人，是大鄴的安遠大將軍夫人，就憑這一點，就沒人能看輕她半分。你再敢亂來，說些詆毀輕賤她的話，彆怪我不客氣。”夜晟澤的話說得擲地有聲。沈青竹聽著，心都不自覺地跟著漏了一拍。如今這世道的確看重出身，也因為她不是安國公府的嫡女，有不少人覺得她身份卑賤，就連謝氏、連夜晟瀾，都覺得沒有依靠，輕賤她算計她。貶低的話，貶低的事，沈青竹聽了太多，看了太多，經曆了太多。她也習慣了。可夜晟澤卻給了她另一重身份——安遠大將軍夫人。夜晟澤用自己的戰功，為她建造了一道最安全的屏障，他直白坦**地告訴所有人，隻要他在，她就不容被輕賤……沈青竹心裡感動。畢竟，這種維護，是連安國公和唐氏都給不了的，他們還要顧忌著沈星染呢。可夜晟澤的保護，卻是無條件的。他，真的很好，很好很好。沈青竹眼睛不自覺的泛紅，這時候，她就聽到夜晟澤緩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