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瞎說什麼大實話啊?(1 / 1)

一時間,魏雙雙抓著喜綢的手都在收緊。“我不認識他們。”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魏雙雙牙縫中擠出來的,一個字比一個字冷。夜晟瀾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揮揮手,直接叫來小廝,“去,把他們拖出去,不要擋了賓客的路。”“是。”四個小廝應聲,隨即就奔著魏雙雙的舅舅、舅母去了。兩個人被鉗製著往外拖。他們倆本能的掙紮,一時間,兩個人的喊聲,都比之前更大了不少。“雙雙,你怎麼能說不認識我們?我可是你的親舅舅啊,你怎麼能不認我?”“就是啊雙雙,我和你舅舅來,也不圖什麼,我們隻不過是看你出嫁,想送你一程,想把手裡這點銀子送給你,讓你有個傍身錢,你怎麼能讓人動手?”“婉瑤,這就是你女兒,你瞧見了?”“雙雙,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們,可做人不能太沒有良心。”“孩他娘彆說了。”“為什麼不說?早些年北邊窮苦,家裡日子難過,雙雙她娘攀上了侯爺,沒名沒分地生下她,帶著她跟著侯爺進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可結果呢?連侯府的門都沒進去,她就把命丟了。人沒了,清白沒了,連張草席子都沒得著,就那麼赤條條地被扔進了亂葬崗。魏雙雙,那時候是你舅舅,千裡迢迢地從邊境趕來,為她收的屍。”魏雙雙的舅母,喊得撕心裂肺,她淚雨滂沱。“那時候,你娘屍體腐爛得厲害,身子也被野狗啃得殘缺不全,也是你舅舅,為她滿山跑,拿著被啃的白骨和全部家當,讓仵作幫忙認骨。他為了啥?還不是為了能給你娘求個全屍?這些年,你舅舅背井離鄉,一直都沒再回北邊。他不是不想回去,他是放心不下你。他想住在京城外,能離你近點,能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要是你有什麼事,他就是豁出老命去,好歹還能為你爭一爭,為你搏一搏。他愧疚當初沒能護好你娘,一心一意地想待你好,你這是乾啥啊?你這是誅他的心啊!”魏雙雙舅母的幾句話,把魏雙雙的身世,全都抖落出來了。魏雙雙心裡恨得厲害,她真不知道,這兩口子今兒是發了什麼瘋,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鬨得如此難看?猛地把頭上的喜帕扯下來,魏雙雙冷眼看向他們。“我警告你們,不要胡說八道。”“這種人就該亂棍打出去。”幾乎是在魏雙雙話音落下的瞬間,謝氏的聲音,就從院裡傳了出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永昌侯、謝氏、夜晟澤、沈青竹、連帶著先一步來的沈青潯、平北侯,全都出來了。一時間,永昌侯府門口呼啦啦地站了一片。謝氏早聽下人說了狀況。看著魏雙雙的舅舅、舅母,謝氏氣地插腰大罵。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兒子大婚,你們也敢來鬨,真當我永昌侯府是吃素的嗎?什麼屍體、什麼白骨,這是給誰添晦氣呢?黑心肝的玩意,這時候出來鬨這一出,毀人姻緣,你們也不怕遭雷劈?”說著,謝氏快速看向魏雙雙。“我兒媳雙雙,是平北侯嫡次女,她娘是平北侯夫人,她舅舅一個是柳州知州,一個是翰林編修,你們是什麼東西,也敢這般攀附?你們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德行。”魏雙雙聽著謝氏的話,臉色一點點龜裂,於她而言,這就是一種羞辱。她強忍著,才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來。這時,謝氏又冷聲吩咐。“來人,將他們兩個刁民給我亂棍打出去,記住,讓他們疼就行,彆見了血,大喜的日子,省得晦氣。”“是。”隨著謝氏一聲令下,即刻有小廝應聲,去準備棍棒。永昌侯臉色鐵青,他抬手拉住謝氏。“你少說兩句。”“就是。”沈青潯適時地開口,附和永昌侯的話,他瞟了眼底下的人,漫不經心地念叨。“大喜的日子,動刀動棍的,總歸不吉利,有什麼事還是說開了的好,這麼鬨下去,豈不是要耽誤了吉時?那才是晦氣呢!再說,這事也沒有多難,平北侯就在這,他為人自來磊落坦**,這是不是魏雙雙的舅舅、舅母,問他便知。”“是啊,”沈青竹接茬,“再不行,讓人去查查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少工夫。”夜晟澤點頭,“人是來送添妝的,又不是來找茬的,沒必要弄得那麼難堪,倒顯得咱們侯府容不下人了。”沈青竹:“誰還沒兩個窮親戚?多大點事?”夜晟澤:“嫌貧愛富,唯利是圖,戀眷權勢,毫無情意,這也不好聽。”沈青竹:“夫君所言甚是。”夜晟澤:“夫人說得在理。”從沈青潯,到沈青竹,再到夜晟澤,他們一唱一和的,能把人噎死。謝氏看著他們,氣不打一處來。“少在這說風涼話,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要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窮酸刁民,往你們跟前湊,去毀了你們大喜的日子,讓你們丟人難看,你們指不定什麼樣呢?這會兒一個個人似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裝得挺像個好人,等事真落到你們頭上再瞧瞧,你們還能不能說得這麼輕鬆?”謝氏夾槍帶棒,一張嘴就牽連了一堆人。沈青潯、沈青竹、夜晟澤倒是無所謂,可那句窮酸刁民,那句站著說話不腰疼,裝得挺像個好人,卻把一眾窮苦百姓,還有周圍看熱鬨的,全都圈進去了。隨著謝氏話音落下,周圍人群,明顯安靜了許多。一個個的全盯著謝氏,眼神犀利。可謝氏渾然不覺。“來人呐,一個個的這時候裝什麼死?還不把他們給我趕出去。”“夠了。”永昌侯吼了一聲,他頭疼得厲害。前兩日,謝氏口口聲聲說她知道錯了,想收斂脾氣,好好過日子,可真到出事的時候,她還是之前那副不知輕重的樣。她哪有改一星半點?原本這是魏雙雙和平北侯的事,跟他們永昌侯府有關係,但也關係不大。謝氏兩句話,倒是把他們架到火堆上了。簡直糊塗!沒再理會謝氏,永昌侯看向一旁的平北侯。“侯爺,來者是客,你且瞧瞧這是不是雙雙的舅舅、舅母?老話說娘親舅大,這沒錯,窮也好富也好,都是血脈至親,若真是雙雙的親人,就請進去吃盅喜酒,好歹讓人家兩口瞧見雙雙進了永昌侯府的門,沒有吃虧,好歹得讓他們安心不是。”“是啊,爹這話說得對。”沈青竹看向平北侯,低聲安慰。“侯爺,我們永昌侯府不是嫌貧愛富捧高踩低的人家,今兒大喜的日子,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遮遮掩掩的,為了兩分臉麵傷了人情,傷了人心,那可不值當的。”“嗯。”一直默不作聲的平北侯,重重地點頭。他沒有解釋什麼,也沒有去看魏雙雙的臉色,他直接下去遣散了鉗製著魏雙雙舅舅、舅母的下人。之後,平北侯恭恭敬敬地將他們給請了上來,請進了永昌侯府的門。沒有一句言語回應。但是,平北侯的行動,就是最直白的答案。眾人瞧著這場麵,不禁唏噓。“嘖,請進門了,這還真是魏小姐的舅舅、舅母啊。”“瞧魏小姐那臉色,最不想認這窮親戚的,大約就是她了吧?要不人說呢,人性薄涼,有的人還真是不配當人,白瞎了她舅舅、舅母省吃儉用的一份心。”“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母子加新兒媳,還真是一個樣。”“還真是。”“少說兩句吧,咱這看熱鬨的窮酸刁民,真要把人惹惱了,保不齊可是要挨打的。亂棍打死,多嚇人啊。”“好在永昌侯、夜將軍他們都明事理,要不然,這兩口子平白地得受多少欺負啊?”“細想想這點事,我真是要被笑死了。”“可不是,瞧不上沈小姐,換了個魏小姐,結果,彆說這身份了,就是這人品、這處事、這做人,魏小姐也都差了一大截呢。越貪越作,越作越差,可不挺可笑的。”“噓,瞎說什麼大實話?小心挨打。”來賀喜的賓客不說話,可那些被謝氏夾槍帶棒罵的看熱鬨的百姓,可沒什麼顧忌。一個個話說得一針見血。謝氏氣得要命,恨不能衝上去將這些人的嘴給撕爛了。好在永昌侯還在。“晟瀾,先帶著雙雙進去拜堂,彆耽誤了吉時,晟澤、青竹,招呼一下賓客,也安置安置外麵的人。”“爹,你放心吧,我和晟澤會把外麵打點好的。”沈青竹應聲應得快。那樣子,謝氏看在眼裡,更睚眥欲裂。“你在這裝什麼好人?哪哪都有你,可是顯著你了,一邊待著去。”謝氏懟了沈青竹一聲,隨即看向永昌侯。“侯爺,這堂不能拜,瀾兒要娶的是平北侯府的嫡女,而不是個身份不明的人。自來嫁娶就講究門當戶對,平北侯府這是做什麼?騙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