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不是夢裡腦補出來的,而是沈明塵真真切切對她說的。少年時期的二人,雖沒有明言,可都相互認為,是要白首到老的。隻可惜,造化弄人。眼淚從葉雲錦臉上流下,他隻能看著沈明塵那張臉越來越模糊,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不該這樣的,她要是不入宮就好了。她差點兒就逃出去了,可是還是差了點兒。“錦娘,你怎麼了?”葉雲錦是哭醒的,一醒來便聽到齊修言關切的聲音響起。她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抽泣著,臉上一陣涼意。“沒什麼……”“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我去將安神香點上,過些時日,再去慈恩寺祈福,讓大師來看看。”說著,齊修言翻身下床,點了一根安神香。原來的還沒有燒完,眼下又點了一根。屋子裡煙霧繚繞,儘是安神香的味道。葉雲錦被熏得有些頭疼。“把香滅了吧,熏得人頭疼。”葉雲錦微微蹙眉。心病難醫。齊修言心疼看了她一眼,隻得把香滅了。她這是心病。帶她回來,終究還是委屈了她。隻能等待著時間將這傷口慢慢緩和,隻希望二十年,三十年後,她能夠在他身側歡笑罷。——孟冬時節。紫宸殿。“陛下,西北傳來沈老將軍病逝的消息。”齊修言手下的朱砂筆頓了一下,奏折上落下一大片紅。他放下筆,躬下身子從殿內那人手中接過信件。紫宸殿內縈繞著一股清雅香氣,窗邊的海棠仍舊優雅綻放,還特意在它邊上放了暖爐給花取暖。“下去吧。”齊修言獨自一人坐回椅子上,隻覺得渾身乏力,宛如身體被抽空。他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要出事了。他想起三年前的時候,齊川將沈老將軍叫入殿中,給了他虎符,和造反的聖旨。一介帝王!齊川乃是一介帝王,就為了一個女子,卻連江山都不要了,直接將造反的聖旨給了沈將軍!就那麼重要嗎?!他都死了,還管她是誰的嗎?!一想到這,齊修言不由得手中力氣加重,信紙被捏出許多褶皺。可忽然間,他又覺得自己也很可笑。明知沈將軍有聖旨,明知齊川不讓她娶她,可是他也不管會不會有人造反,執意娶了她。話說回來,齊川死前,當日沈將軍離京之前,將虎符和聖旨都拿到了他麵前,要送給他來著。本來,他確實是打算將聖旨與虎符搶過來。可是沒想到,沈將軍居然送過來了。何等的忠肝義膽,何等的赤膽忠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若是連這樣的沈家都懷疑,枉為君王,簡直是寒了天下萬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