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不喜歡你 你能死嗎?(1 / 1)

他是不願在她麵前提起那個人的,可是,隻有提起那個人,她才願意停下腳步。而且,上輩子他逼死了她。整整一夜,他都沒有睡好,一閉上眼睛就是逼死她的畫麵,好像這是他親手做過一樣。她愧對於她,又怎敢再逼迫她?“我……”齊修言抬眸,撞上她冰冷的目光。他原本是想要對她道歉的,可是他現在卻說不出口。那些所作所為,又豈是一句道歉能夠彌補的?他如何有臉說得出口?“衣裳我已經派人準備好了,你一會兒換上,我將宮人都調走,你再出來。”葉雲錦偏移目光,沒有應聲。——秋風瑟瑟。送行的隊伍逐漸遠去。葉雲錦站在摘星樓上,看著齊川的棺木被抬走,她心裡麵越來越空。從此之後,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正值黃昏,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在霞光的映襯下,能夠看到她臉上的晶瑩剔透。等到那送行之人完完全全轉過朱雀大街,徹徹底底看不到時,葉雲錦才仰起臉,抹了一把眼淚,從摘星樓上緩緩走下。齊修言就在摘星樓底下等著她。她從摘星樓下來的時候,身上白色的宮裝披著金光,烏黑的發絲也染上了金光,整個人如朝霞映雪,燦如春華,皎若秋月,似神人一般。齊修言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離開。她緩緩下來,出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就像是走進他的心裡一般,讓他暖暖的。若是餘生都能有她陪在身邊,他這輩子,怕是也沒什麼所求了。他是這樣想的。葉雲錦從摘星樓下來後,一個眼神也沒給齊修言,徑直往壽康宮而去。齊修言也跟著她一道走。自始至終,兩人未發一言。日頭落下之時,葉雲錦恰逢到了壽康宮。她站在寢殿前,卻有些猶豫。她實在是不想住進那金屋,像一隻鳥兒一樣被人囚禁著。可是,她有的選擇嗎?她的整個命運都被齊修言拿捏著。葉雲錦到底是什麼也沒說,隻是稍微停頓了一下,便抬腳朝著那金屋走去。推開殿門時,她整個人都是黯淡無光的。然而,殿內黑漆漆的,不似往常一般燈火通明,也不似往常一樣香氣撲鼻。她有些猶豫。借著屋外剩餘的微弱霞光,試圖看清屋內的一切。黑色的檀木地板,屋內隻有簡單的桌椅,屏風,書架,梳妝台。還有絳色的簾子被掛起在兩側。屋子最裡麵,擺放的是一張櫸木雕花架床,淡黃色的床簾被掛起在兩側,上麵繡著一些**。看著屋內的這些,葉雲錦陷入長久的沉默中。“你不喜歡那些金屋,我就讓人恢複了原狀。” 齊修言說完,並沒有得到回應。“院子裡那些海棠花,你要是不喜歡,我也讓人拔了。”今日一整日,他都自稱為“我”,而不是朕,也不再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葉雲錦依舊沉默著,可衣袖底下藏著的手卻逐漸攥緊,甚至指甲都戳進了肉裡,皮肉撕裂的疼痛在她腦海中傳遞著。“齊修言,你如今這幅樣子,究竟是要做什麼?”眼圈泛著紅,眼底還是無儘的恨意。齊修言看到她這樣的目光,隻覺得心裡被刺了一下,可還是苦笑了一下,比起生氣,他更多的是心疼她。她如今變成這樣,都是怪他。“我不想做什麼,你不喜歡,我就拆了。”“齊修言,什麼時候你開始過問我的喜好,在意我的喜好了?”葉雲錦嘲諷地笑著,仿佛在看什麼天大的笑話。“以後,我會在意你的喜好。”他抬眸,目光裡真摯無比,不摻雜任何雜念,像是在承諾一樣。這樣的目光,讓葉雲錦想起齊川。幾個月前,齊川也是這麼對她承諾的,就是這樣真摯的目光。眼睛感到酸澀,葉雲錦彆開臉。“可你連問都沒問我,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這金屋?齊修言,你彆這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僅僅一日的時間,這金屋你說拆就拆了,你可知這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僅僅你的一念之間,所有人都要任由你支配,跟著你受苦受罪嗎?你何曾在意過彆人真正的想法!”她口中說著彆人,可實際上說的是自己。齊修言何曾在意過她的想法。“裡麵的家具隻是又搬了回來,地板一開始就沒有拆,隻是鋪了一層地毯,隻是那金絲籠實在是大,把門卸下來才抬出去,之後又將原來的家具都搬了回來,恢複原狀,也沒有損失很多的人力。”齊修言平淡的說著,不緊不慢解釋。話音落下兩息之後,齊修言又道:“若是你不喜歡院子裡的海棠花,我也讓人移栽走,隻是移栽,種在彆的地方,不會損壞它們。”他目光落在她臉上,征求她的意見。葉雲錦冷笑連連,“怎麼?你就這麼在意我的喜好?我若是說喜歡什麼,你就會立刻送到我麵前,我若是說不喜歡什麼,您就能立刻送走嗎?!”齊修言看著她,目光灼灼,“能。”落字鏗鏘有力,帶著帝王的承諾。葉雲錦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這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就算是把他頭踩到泥巴裡,他都不會吱一聲。他的這些虛偽的話,同放屁又有何區彆?“齊修言,我不喜歡你,你能死嗎?你能消失在我麵前嗎?永永遠遠。”她一字一頓,句句清晰,句句咬牙切齒,發自肺腑。她可太希望齊修言去死了,永遠消失在她的麵前,永遠不要與她有任何的糾纏。齊修言目光看向她,帶著隱忍,好似還夾雜著幾分的憂傷與悲痛。葉雲錦朝著他彎起嘴角,笑眯眯看著她。是啊,他的狐狸尾巴很快就要露出來了,他要忍不住了。“抱歉。”葉雲錦等來的,卻是十分卑微的兩個字。她怔了一下,沒有預料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我現在還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大楚便亂了套,國無君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而且,”他頓了一下,“我也不能保證你的安危。等到朝綱穩定,等到時機到了,等到那個時候,你想讓我死,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