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葉家人威脅(1 / 1)

瞧著她驚嚇過度的模樣,以及對自己的恨意,齊修言覺得,自己好似不應該出現在她的麵前。他隻能是鬆了手,自己從那金絲籠裡退出來。“啪!”他才剛退出來,就聽到身後的門一響。隻見裡麵的人迫不及待地拿著鐵索,甚至還十分熟稔地將鐵索纏繞在籠子上,迅速上了鎖。她寧願將自己鎖在裡麵,也不願看到他進來。心又是一陣刺痛,他頂著血淋淋的傷口出去。惆悵地,歎息一聲。他要的是完整的她,鮮活的她,而不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若是再這樣下去,他覺得,他甚至都想要放走她。雖他會心痛,可她至少也能過得好一些。——可等到了夜晚,齊修言一個人躺在紫宸殿的床榻上時,就不這麼想了。他摸著紫宸殿的床榻,腦海裡開始腦補她在紫宸殿內承歡時的模樣。無端的,又想起那一夜的宴會上,他們在暖閣內水乳交融的場麵。她曾經在這張**,與齊川行**。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不公平,這世道竟是如此不公!憑什麼要放過她!他籌謀了這麼久,一步一步將齊川的生命消耗殆儘,將葉家人全都控製在手中,就為了能夠留住她。他就不相信了,她那心當真是鐵打的,能夠對葉家上百條性命不管不顧?這輩子,他定然會癡纏著她,與她不死不休!秋夜裡寒涼,可他躺在**,隻覺得渾身燥熱,火氣更是壓不住。已經是二更天,困得頭疼,可就是停不下來想她的畫麵。當真是可惡。齊修言從**坐起來,隻是隨意套了一件外套,便大步流星朝著壽康宮的方向走。此時,壽康宮的燭燈已經熄了。門口守著的碧桃打了個盹,看見那頎長的身影後,頓時困意全無,立刻跪在地上。“莫要出聲。”齊修言聲音不大,帶著十足的威懾力。他就像是提前預判了碧桃想要故意拔高聲音提醒她一樣。碧桃被他威懾住,隻能是低著頭默不作聲。進了寢殿後,齊修言帶上了門,朝著那金絲籠看過去。金絲籠中的人已經睡著,蜷成一團,被子隻有一半是蓋在身上的,另一半掛在地上,搖搖欲墜。月光鋪灑在她的身上,整個人寧靜地,猶如凋落的海棠。齊修言從腰間拿出鑰匙,悄悄開了門。**的人微微顫了一下,便又睡了過去,呼吸輕盈,柔弱地如那病了的貓。齊修言走在床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邁步上前,躺在她身側,貼在她身後。很香,很香。不僅僅是那茉莉花的味道,更有那海棠濃鬱的芳香,從她身體散發出來。他怕弄醒她,所以不敢用手碰她,隻敢用自己火熱的身子緊緊貼著她。 溫香軟玉在懷,他隻覺得此刻像是躺在那棉花堆裡一樣,整個身體都在發軟,心裡也是無比的滿足。就連嘴角,都有壓不住的笑意。能與她同眠,真好。齊修言又忍不住往她那邊湊了湊,整張臉幾乎都埋在她的烏黑青絲中。隻是這內心的安寧來的短暫,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就覺得此刻燥熱難耐,好似有猛獸在覺醒,讓他生疼。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那已經飛出去的箭再也收不回來。他壓著呼吸,隻能是自己紓解,時不時還往她身上靠一下。那種滿足,是前所未有的。事畢,他長舒一口氣。一隻手抬起落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放著,閉上了眼。呼吸逐漸均勻。而他懷中的葉雲錦,睫毛微顫,身子一陣發硬。是的,她醒著。自他進門的那一刻就醒來了,隻不過是在裝睡而已。按照上輩子齊修言的德行,他必定是要將她吵醒了折騰,哪裡會像這般小心翼翼。一時間,她心裡竟然覺得感激。可是很快她就否決了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就對他感恩戴德了嗎?若不是她裝著沒醒來,齊修言今日又豈會這樣輕而易舉放過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睡過去的。——翌日。葉雲錦睜眼時,齊修言早已不見。門外的碧桃進來伺候,見到屋內這般景象,也是愣了好一會兒。她落在葉雲錦身上的目光中帶著心疼和可憐。原本以為,自家主子進了宮,便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可是誰能料到,她過得竟是這般日子。“碧桃,讓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吧。”雖不見齊修言,可還有他留下來的一些痕跡在。如今還在齊川的守孝期,加之葉雲錦也沒有心情梳妝打扮,隻是用一根白色的簪子將頭發隨意彎起,換上素服,頂著那張粉黛未施的臉再一次前往靈堂。唯有在靈堂內時,心中才能有片刻的安寧。然而還未出壽康宮的宮門,便被一個小太監攔了下來。“太後娘娘,今日葉太師和葉夫人,還有葉侍郎都來壽康宮了。”天色陰沉沉的,自打齊川去世的那日,天就一直是這樣。葉雲錦隻覺得心有些絞痛,那本就沒有氣色的臉,此刻看起來更加虛弱。是齊修言的手筆。齊修言這是要用葉家人的性命威脅她。他們原本有機會跑掉的,可是她們回來了,還被接進了宮。葉雲錦覺得眼睛酸澀,稍微揉了一下眼睛,轉身往回走。“碧桃,為哀家梳妝。”她這張臉太過於憔悴,要是被爹娘看到了,免不了又要擔心。她不能讓他們擔心。片刻之後,葉雲錦梳妝完畢,匆匆從那金屋寢殿出來,朝著主殿而去。剛拐了一個彎,便撞上了迎過來的葉母。“母親,你怎麼過來了?”語氣之中帶著溫和,和平常無二,聽不出她的憔悴。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葉母兩鬢的頭發也斑白許多,臉上有多了幾道皺紋。“錦兒,我等著你不出來,實在是心急,便想著來著寢殿看看你。”說著,葉母朝著寢殿看過去。葉雲錦閃過一刻的心慌,身子稍微側了一下,擋住葉母的目光,牽著她的手,“今日實在是困倦,便多睡了一會兒,等收拾好,便是現在了,母親,父親和阿兄都在主殿吧,我想去看看他們。”葉雲錦這番解釋很是自然,葉母也沒有過多懷疑。“對,都在,都來了。”葉雲錦隨著葉母前往主殿。一進主殿,看到那些個熟悉的憔悴的臉,葉雲錦隻覺得眼睛發酸,心裡不是滋味。若不是她,他們又何至於此?而此刻,他們正擔憂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問著,“錦兒,你在這宮裡可有難處?”“你不是當今天子的生母,可有受到他的為難?”“妹妹,你有什麼難處苦處都跟兄長說,阿兄就算是把天掀翻了也不會讓你受絲毫的委屈!”“我們葉家人不怕死,就怕失了骨氣,錦兒你在宮裡,不必受任何人的委屈。”葉雲錦很想將心裡麵的苦跟他們傾訴,想要告訴他們,她如今在宮裡麵過得有多難。可是她不能啊。他們為了她,已經這麼憔悴了。她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若是葉家觸怒龍顏,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爹、娘,阿兄,你們真是多慮了。如今陛下歸西,除了一個人孤冷一些,其他的都還好。”“隻是住在這壽康宮裡人煙稀少,實在是無聊的很,要是哪日能跟新帝求個恩典,過段時日去跟那些後妃們住在一起也是好的。”“如今新帝待我不薄,我這個太後,實在是當的享福了,唯一愧疚的一點,就是不能再侍奉在爹娘膝下。”葉雲錦說得很是淡然,甚至語調之中還帶著輕鬆愉悅,仿佛自己真的過得很好。“那就好,那就好。”“隻要你過得好,那我們就不擔心了。”“如今新帝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對我們葉家都不錯,在皇宮邊上賜了一座宅子,我們如今都住在那裡,你要是實在是寂寞,便下道懿旨讓你娘進宮和你說說話。”葉太師心裡的大石頭落了下去。葉雲錦嘴角的笑容淡下去一些。她很清楚的知道,齊修言讓葉家住在皇宮邊上,就是為了掌控他們。“爹娘,如今這京城裡可有什麼趣事?跟我說說吧。”一家四口又話了好一會兒的家常,東一句西一句,氛圍也算得上是輕鬆。等到了午膳過後,齊修言身邊的太監總管過來了。“葉太師,陛下請您一家暫且住在宮中,讓奴才領你們去前宮。”“好,陛下真是仁孝。”葉太師捋著胡子,帶著妻子和兒子跟著小太監離開。隻是離開時,他不舍地朝著主殿看了一眼,眼底一酸。“今日這風真大,吹得人眼睛疼。”葉母走在路上,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眼睛。-壽康宮主殿。葉雲錦像是失了魂一般,整個人軟軟倒在梨木鐫花椅上。到底,她不能放著家人的性命不管不顧。齊修言說是帶他們下去休息,可這根本就是將他們軟禁在宮中,她又怎麼會看不懂這一層意思?上輩子的齊修言就是這樣將他們軟禁在宮中,將他們的手指,四肢一點點拆卸下來。眼下瞧著,馬上就要天黑了。葉雲錦帶著碧桃,往靈堂而去。今日已經是齊川去世的第三日。眼下他後宮那些妃嬪,一個個都買關係的買關係,出宮的出宮,陪葬的陪葬,一個個都亂成了一窩蜂。現在的靈堂冷冷清清的,除了幾個守門的宮人,便再無其他。葉雲錦跪在蒲團上,隻是看著那牌位出神。本以為,這輩子會不一樣,有了齊川的庇護,她至少可以活得光明磊落一些。可還是被齊修言拽到了這陰溝裡。這後宮太過於糟心,她不想去看,隻有在靈堂裡時,靈魂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再過三日,齊川便要出殯。屆時,她就會徹徹底底失去他。再也見不到他了。她站起身子,白色的衣衫被外麵的風吹得晃晃****,好似要被風吹倒一樣。她趴在漆黑的棺木邊,緩緩閉上眼,得到片刻的安詳。——“母後,朕可是等了你好久。”夜裡葉雲錦剛打開寢殿的門,便看到齊修言身穿一身金黃色的蟒袍,立在金絲籠旁,手中拿著之前的海棠花簪玩弄著。他看葉雲錦的眼神,猶如看甕中之鱉。葉雲錦下意識地便退了一步,她的第一反應便是逃離這裡。還未來得及轉身,幽幽的聲音便響起,“你若是今日出此門,那葉家全族上下的性命,便都為先帝陪葬。”是毋庸置疑的語氣,甚至不帶威脅氣息,好似隻是跟葉雲錦知會一聲一般。他說得十分輕巧,說完便將打量的目光落在葉雲錦身上,看著她的反應。她如蝶翼般烏黑的睫毛顫了顫,蒼白的臉轉過來,正對著他,“齊修言,你到底要我怎樣?”齊修言見她停下,忽然間扯了一下嘴角,笑了一下。“朕還以為,你不在乎葉家人的性命,就算是殺了他們,你也不會在意。”他邁步緩緩朝著她走來,站在她的身前,雙手握著她的肩頭,灼灼的目光看著她。“母後,你知道的,我自始至終要的都是你,隻要你肯是我的,那我便保他們平平安安,絕不牽連無辜。”葉雲錦被齊修言灼熱的呼吸燙到,她抬眸看他,眸中水汽氤氳,帶著幾分絕望,“齊修言,我是你母後啊,這是為天下所不齒的!你要我這樣,如何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全天下?我求求你放過我吧,你就算是罰我也好,要我用命賠也罷,你放過我的靈魂,我不想受此煎熬。”與丈夫的兒子私通苟且,而且不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而是實實在在的丈夫。這種事情,若是放在幾年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更彆說做了。即使是上輩子,被齊修言逼迫之後,她的靈魂沒有一日不曾飽受折磨。看著她落淚,抽搐,紅著眼眶的模樣,齊修言心底有些酸澀。“可我又有哪一日是舒坦的?哪一日靈魂不曾飽受折磨?我為了母後,罔顧人倫,不顧非議,甚至背負著弑父的罵名,我又好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