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錦見齊修言喉嚨滾動,宛如野獸一般,一時間心裡更慌,連著往後挪了好幾下。這裡荒無人煙,就算是齊修言這個混賬想對她做什麼,也沒有人可以阻攔。若是他非要在這裡毀了她的清白,與她同歸於儘,那也不是這個瘋子做不出來的。一時間,葉雲錦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拔下頭上唯一的釵子,雙手舉著對準齊修言,“你……你休想!”齊修言見她這般模樣,不由得無奈笑了一下。在她心中,他已經到了如此無恥的地步了。也對,他不該逼她的。他起身,拖著那條疼痛的腿往前走著。方才她動作時,他好似看到她腳踝處有鮮血流出。“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你!”葉雲錦又往後縮了縮,手裡的簪子舉得更高。齊修言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往前走。若是殺了他能解氣,那便殺吧。死在她的手裡,能讓他好受很多。葉雲錦呼吸有些急促,齊修言腳步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怕她,跟上輩子一樣。他根本不在意她會不會殺了他。“你再過來,我就自裁。”這一回,簪子對準了自己的心口。目光之中帶著果決。齊修言看到那把抵著她心口的簪子,好似自己的心也刺痛一下。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她腳踝上。“你的腳受傷了。”語氣淡淡的,隻是在陳述。葉雲錦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她的腳踝的確是有鮮血源源不斷流出來,混合著雨水,化為血水已經流了一地。方才她一直都覺得全身都在疼痛,所以沒太在意腳踝處的疼痛。應該是剛剛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石頭,給磕破了。“我幫你包紮一下。”齊修言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剛抬起手,就被喝止。“你不要過來,我不需要包紮!”葉雲錦又往後躲了躲。齊修言抬眸,動了動唇,可最終說出的話,卻不是自己想要說的,“你可以自己走嗎?”“我可以。”葉雲錦扶著手邊的一棵樹,艱難站了起來。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齊修言得逞得。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才從天牢裡逃出來,但是她相信,齊修言絕對沒有懷著好意!這個陰狠歹毒喪心病狂的人,一看到她就讓她渾身不舒服,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本以為將他關到天牢就沒事了,可不曾想到,他居然還能出來!“嘶——”葉雲錦剛往前邁了一步,腳踝處便出來鑽心的疼痛感,讓她簡直不能站穩,疼得後背發寒,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踉踉蹌蹌扶著樹,才算是再一次站穩。“你怎麼樣?” 齊修言伸手想要去扶她,但看到她嫌棄的目光時,隻將手懸在半空。她厭惡他至此,而他現在才發現。“你若是不能走,我扶你過去。”漆黑的眸子裡儘是隱忍和克製,他很想去扶著她,或者說乾脆抱起她走,可他不能。一個將死之人,如何還能玷汙她?他若是再對她動手,她怕是沒有活路了。“不用你扶,我很好。”動聽的聲音中帶著堅毅和冷漠。這一回,葉雲錦站得穩穩當當,往前邁了一步。腳步落下去的時候腳踝還是會很疼,就像是斷了一般。她緊緊咬著下唇,忍著這份疼痛。“嘔——”忽然間,一股惡心的感覺在尾部翻湧,直通口鼻。而她也沒能忍住,當即便偏過頭,吐在了一邊。緊接著,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令她覺得腳步虛浮,搖搖晃晃的,有些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許是方才在馬車裡翻滾得太過於厲害,導致現在頭暈惡心。她虛浮的目光朝著山頂看過去。陛下應當是在那裡等著她的,或者說,很快就會派人來接她了。可是這麼大的雨,誰又能趕得過來?可至少,她也決不能讓這個瘋子得逞。齊修言就這樣看著她緩緩靠著樹倒在地上,美眸中空****的,看著前方,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像是要死了一樣。而她的腳踝中,更是血流不止。齊修言看得心急,此刻也是顧不得那些外人眼中的禮節,直接上前去蹲在她身側脫她的鞋襪。外人怎麼看不重要,可是他知道,她要是再不包紮,就要血流而亡,要是再不上山頂休息,去換一身乾燥的衣裳,就要病死在這大雨中了。葉雲錦迷迷糊糊地,感受到齊修言脫她的鞋襪,她腦中頓時清醒了幾分,用所有的力氣去往他頭上打,往他臉上打。“彆動我,你這個渾蛋……你不得好死齊修言……你放開我。”她到底是病著,身上的力氣就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除了手臂還能拍打一下,周身其他部位,更是動都不能動。齊修言的臉上出現了幾道劃痕,脖頸處也被她抓傷了,可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這些拍打一樣,也不躲閃,眼眸裡隻有深深的平靜。能再次見到她,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他如何又能再次逼迫她,傷害她?他埋著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腳踝上。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為她脫下鞋子,將小巧的藕粉色牡丹繡花鞋放到一邊,又去小心翼翼剝開血淋淋的襪子。雨還是不間斷地下著,總是有雨水落在她的腳踝上。齊修言便往前靠近一點,弓下腰身,用寬大的身子為她擋住雨水,把她的腳護在懷中,確認一點雨水都流不到她的身上。襪子被剝了下來,她小巧的,腳指頭被雨水泡得有些發白的腳露了出來。很白,很嫩,腳底透著一層淡淡的粉。她露出的半截小腿細細的,白嫩光滑,像是精雕玉琢一般,就算是看上兩眼,好像也能聞到她散發出的香氣。而腳踝那處血流不止的傷口,就顯得有些觸目驚心,腳踝外麵的骨頭,瞧著像是碎了,皮肉完全破開,還能看到裡麵隱隱約約的白骨。不知為何,齊修言看著,隻覺得心裡很疼,是那種很真實的,刺骨銘心的疼。她裡麵的襯裙是乾淨的,齊修言低聲說了句“對不住”,便順著那布料的走線,扯了一塊布下來。“齊修言,你做什麼!我求求你放過我!”聽到齊修言扯碎她身上的衣服,葉雲錦的聲音高了幾分。她發出的聲音也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人也清醒了不少。緊接著,她與齊修言那雙漆黑的,帶著一絲愕然的眸子對上。“對不起,隻是我身上的衣服臟,會感染傷口,所以扯了你的。”葉雲錦聽到齊修言這樣說,她這才注意到,齊修言正一手托著她的腳,一手在給她包紮傷口。她好像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