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東西活的太久了(1 / 1)

葉雲錦到達紫宸殿時,齊川隻是看了她一眼,便招呼她坐在了自己旁邊。他沒有問她為何去了這麼久,也沒有問她為何笑著出去,喪著臉回來。他總是會留給她麵子和尊嚴。“治國安邦,選賢與能,講信修睦……這些葉太師怕是都教了小雲錦了。”齊川收起那本《治國策》。“是,這些幼時都讀過背過。”“那便好,那我們便看些政事處理。”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他隻想多教會她一些,已經學過的,再說也無益。“河清水患,有人寫奏折說是當地太守將銀錢私通了,私通錢財,收受賄賂,乃是大罪,小雲錦認為要如何?”“陛下,這河清太守一向都是清正廉潔,我也是有所耳聞,隻是……”“小雲錦說的是,可事情不能隻看表麵,河清太守在河清地區當了十餘年的太守,朕將他兩次調離河清,給他升職,後來他又因為犯了事,給其他部門貶了下去,雖官職不同,可依舊在河清。”“那檢舉揭發他的是何人?”“是前年中舉,如今在視察司當值的巡使。”“那陛下是要懲治河清太守嗎?”“河清太守雖有瀆職之嫌,可他在河清待了十年,而且此次貪墨證據確鑿,但銀兩也不算多。他老家就在河清,家中有個倔脾氣的老娘生著病,也是難得的人才。而且此案牽連甚廣……”齊川詳細給葉雲錦分析著背後原因,教她如何處理才能夠兩全其美,得一個折中的好法子。最終,齊川給了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也算是把此人的一身才華都用到了極致。“陛下真是謀略過人,要是換做我,怕是將那河清太守罰了。”“小雲錦這才第一日,有此覺悟已經是難得了,來,咋們接著學。”“……”女子一向不得乾政,可聽著齊川講述這些政治上的周旋,為人處世的折中,讓她覺得,這些深思熟慮的政治很是神奇,令她想要探索,想要了解更多。聽了齊川的講解,她也逐漸明了,甚至有時自己也能舉一反三,並且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被齊修言威脅的氣也都消了,葉雲錦隻想再多了解些這種政事的處理方法,想象著要是她以後遇上了,要怎麼解決。連著好幾日,葉雲錦都是與齊川一同宿在紫宸殿,學習處理政事的。葉雲錦還讓碧桃將自己生活常用的東西都給搬了過來。等她學得差不多了,齊川便將奏折教給她,讓她自己處理,自己則是坐在邊上假寐。葉雲錦有些懼怕,處理的時候不但要模仿齊川的筆跡,而且還要深思熟慮萬萬不能出錯。她要是出錯了,受苦受難的都是底下的老百姓。每日都是殫精竭慮的,實在是勞累得很。 她想要偷個懶回鳳儀宮休息一會兒,可是一想到鳳儀宮那被齊修言挖了的綠梅,就不敢回去。她要是回去了,齊川跟著她回去可怎麼辦?她到時候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隻能是硬著頭皮忍著受著,處理著奏折上那些簡單的事情。二月,柳梢沾綠了煙波,繞堤三分春色。煙雨蒙蒙,夢入江南。空氣染上了潮濕的氣味,整個京城都在一片細雨煙霧繚繞之中。房屋外的瓦片被細雨洗刷得發黑,街上的青石板磚也露出嶄新的藏藍色。東宮。齊修言漫不經心地坐在案桌前,對著麵前的小軒窗出神。他穿著象牙白山水藤紋雲袖袍,手中拿著一塊玉玨把玩,那雙狹長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朦朧和愁緒。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屋子裡即使熏著香,還是有淡淡的黴味。他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上次見她時的場麵,當時她眼中那麼無助,還有她說要死的時候,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刺痛。他真的擔心,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該當如何?他隻是深深地喜歡著她,想要得到她的回應,絕不是想要傷害她……他難道真的做錯了嗎?看到她那一副任人擺弄的模樣,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他的心也在跟著刺痛。那若是有下一次,他便……對她好一點罷。齊修言起身,象牙白的袍子擦過金絲楠木書桌。他從屋內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麵朝皇宮的方向。聽聞她已經在紫宸殿住了有小半個月了。她就那麼喜歡那個老東西嗎?有些人,活得實在是太久了。也該歇一歇了。“疾風。”齊修言叫了一聲,忽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動作實在是太快,不能讓人看清是從何處來的。“老東西最近身體太好了。”留下這麼晦暗不明的一句。“是。”說完,疾風立刻消失不見。齊修言不願意看著那樣的美人成天跟一個老東西混在一起。月白的玉玨在指腹之間摩挲,隻是稍稍一用力,便化為齏粉。——“陛下,這戶部侍郎的折子怎麼也在我這兒,說是國庫空虛,工部和兵部都急著要錢,這事還是得您來定奪。”葉雲錦今日上身是一件淡藍色暗花長衣,配著一條靛藍色八幅湘裙,一支翡翠荷花簪,配著玉桃耳墜。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醇濃染春煙,端的是瓊姿花貌。“那便由小雲錦定奪吧,朕實在是累得慌,想要歇一歇。”這小半個月,齊川手中的奏折,大多數都是葉雲錦在處理,並且從未出過差錯,甚至就連筆跡也沒有人懷疑。她到底是書香世家,祖上還是當過宰相的,所以葉雲錦在治國方麵,也是一點就通,這些奏折看起來得心應手,處理得很是恰當。她在處理事情上,比齊川更多了幾分人情味和對女子的包容。一晃,又是小半日過去。葉雲錦伸了個懶腰,叫宮女端盆過來洗了手,朝著紫宸殿的紫玉珊瑚屏榻走去。“陛下,時辰不早了,該用晚膳了,等用過了晚膳,再出去走一走。”葉雲錦叫了一聲,躺在榻上的人沒有應聲。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隻見齊川額頭以及兩鬢都有很多的汗珠,臉也紅紅的,眉頭緊鎖,瞧著像是夢魘了一般,很不舒服。“陛下,陛下您怎麼了?”葉雲錦慌了神,拔高了聲音,試圖喚醒齊川。她將白皙的手放在齊川額頭上。滾燙得嚇人,手放在上麵都被燙得隱隱發痛。“傳太醫,快傳太醫!”身後的婢女連忙去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