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荷宴(1 / 1)

這場風波最後的處置結果異常簡單,那就是寧遠侯回到侯府之後繼續跪著。之前還哭得昏天黑地的蔡氏母女看著與她們跪在一起的寧遠侯,這會兒也不敢哭了,畢竟旁邊那個冷著臉的教習嬤嬤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呢。皇後控製寧遠侯其實很簡單,隻一招就夠了。那就是蘇雲逸。如果寧遠侯繼續作妖,那她不介意直接對蘇雲逸動手。雖然謝皇後沒有直接明說會對蘇雲逸做什麼,可是寧遠侯卻並不敢去深想。畢竟對一個才剛剛長成的少年動手而不被人發現,那辦法可是太多了。他,賭不起。“皇後娘娘說了,寧遠侯府好歹也是勳爵人家,與她好歹也算是親戚,如今府裡沒了個管事的女主人,妾室不懂規矩總是需要提點的,要不然回頭丟人丟的也是她的人。所以便給蔡氏母女送了個教習孫嬤嬤過來。宮裡的老人了,據說之前一直是**剛進宮的小宮女的。”紅袖陪坐在蘇雲蕪的身邊,低聲對她說著才打聽來的消息:“皇後還說了,寧遠侯治家不嚴,縱容府內小妾橫行妄為,罰閉門思過三個月,每日在院中罰跪一個時辰以儆效尤。”寧遠侯都被罰成了這樣,那蔡氏母女自然是不必說,一人二十板子打完,還要每天罰跪罰抄《女則》、《女戒》學規矩。有孫嬤嬤盯著,手裡拿著的是皇後娘娘賜下的戒尺,又有誰敢說個不字?!文老夫人回府就病倒了。這一次實在是丟臉丟大發了,老夫人又急又氣又累,半道上就差點兒沒能喘上氣,還好謝皇後體恤,安排了太醫隨行,要不然還真有可能出大亂子。有了這一通收拾,寧遠侯府終於算是徹底的清淨了下來。蘇雲蕪也樂得清閒,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挪到了眼前的女紅上。也是因為這次晉王出手幫忙得力,所以蘇雲蕪給他準備禮物的時候,也自然而然的多了幾分真心感激的意思。所以除了給他做了對護膝之外,還按著他之前的要求,給他配了些驅蚊驅蟲的香料做了個香包。與護膝上的文案一樣,都是繡的青竹,看起來大氣不俗,肉眼可見的繡工進步飛速。蘇雲蕪獲封長樂郡主的消息,在京中傳的很快。相比較之前她在府裡無人問津的低調,現在也因為這一份炙手可熱,換來了請帖不少。基本京城裡有些名頭的花會雅集什麼的,都會想到給她這裡來一張帖子。蘇雲蕪其實並不太喜歡太過混雜的氛圍,但是想著之前謝皇後的苦心交代,她也覺得不能再像前世那樣,一直窩在府裡不外出走動,任由後來蔡氏母女抹黑她到底。所以她便將帖子交下去給了隨雲姑姑,由著隨雲姑姑幫她挑選合適的再去。 而隨雲姑姑很快就給了她回話,這彆的那些小聚會不去回個信兒也就罷了,但是館陶公主的初荷宴,卻是最好要到場的。館陶公主?蘇雲蕪畫扇麵的手微微一頓,隨雲姑姑這一提,她還真就想到了前世裡聽到的一些傳聞。這位館陶公主,是元光帝同母所出的嫡親妹妹。早年外嫁和親,後來西藩汗王過世,加上元光帝繼位,便將這位妹妹重新接回了大夏京城。原本按著元光帝的意思,是打算給自己的妹妹重新招一位駙馬,然而這個提議卻被館陶公主給拒絕了。館陶公主表示她隻想一個人安穩的在京中度過餘生,並不想再去牽扯什麼男女之情。元光帝心疼妹妹,不忍拒絕她的要求,便在京中建了公主府讓館陶公主居住,平日裡賞賜這些,一樣不落的送過去,榮寵是大家都可見的非同一般。蘇雲蕪記得,這位館陶公主與皇後姨母的關係很好,平日裡進宮也都是直接去長秋宮與皇後姨母敘話。她十分喜歡荷花,館陶公主府的後花園蓮池裡便種滿了各種蓮花,一到夏日,那便是滿湖荷花的盛景。而館陶公主每每變回在這時候設宴,邀請京中的各家的貴女以及公子過去賞荷。久而久之,這也就成了京城裡的一處讓人向往的名宴之一。上一世蘇雲蕪並不曾收到過館陶公主的請帖,倒是蔡氏不止一次的帶著蘇雲霞去過,甚至還在宴會上大出風頭。那會兒她一開始隻以為是她自己太過無用,就像文老夫人一直對她說的那樣,她膽子小,不經事。也是後來嫁給了晉王,一次與館陶公主的偶遇中才知道,其實館陶公主每年都給寧遠侯府的她單獨寫過請帖的。隻是那些帖子,最終卻無一封送到她的手裡。反倒是蔡氏與蘇雲霞,倒是踩著她,利用著她的機會,去參加了這樣的盛會!這一世,她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寧遠侯府後宅那個寂寂無名的六姑娘了,她已經是陛下親封的長樂郡主,因為這一層關係,隨雲姑姑直接便在門口門房裡放了兩個小廝迎來送往。自然而然的,很多前世錯過的機會,也就不會再錯過了!館陶公主府處事一向十分周全,既然給蘇雲蕪下了請帖,那同樣的請帖自然也放到了文老夫人的桌案上。文老夫人休息了兩天,喝了兩天湯藥,這身體情況自然也好轉了不少。此時她頭上勒了條抹額,正和餘嬤嬤說著這請帖的事兒。“如今咱們府裡姑娘們都在備考鴻蒙女學的入學考試,而且咱們府裡姑娘年歲都不大,要說著急一些的,也就是蔡氏所出的那一位和二房的雲嵐姑娘以及三房的雲書姑娘了。隻是,如今雲霞姑娘正在受罰,要去的話,怕也隻有雲嵐姑娘和雲書姑娘最合適。”餘嬤嬤低聲對老夫人稟報著她的看法。“但是,若是不讓雲霞姑娘過去,怕是侯爺那邊壓不住。”“你安排人將消息遞過去吧,到時候過去的也就是這三位姑娘,由杜氏領著她們過去就是了。雲霞雖然在受罰,可是畢竟皇後也沒說禁了她的足。如今咱們寧遠侯府多事之秋,能少一分吵鬨是一分吧!”文老夫人喝了口燕窩羹,想了想,才開口有些有氣無力的吩咐道:“你一會兒去開了庫房,給幾個姑娘一人送一匹料子過去。館陶公主的初荷宴,可是要好好準備的,再如何也不能丟了咱們寧遠侯府的臉麵。”“那,長樂郡主那裡,也要送過去嗎?”餘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開口將她的這份疑惑給問了出來。從文老夫人這次從宮中回來開始,就不曾開口提過長樂郡主半個字。所以餘嬤嬤也不敢擅自提及,隻是這當口要給姑娘們送料子,她就不得不開口多提一嘴了。“長樂郡主再如何也是我們寧遠侯府的姑娘,當然是要送過去的。而且,你還得好好的給她挑一挑,差的料子怕是也送不出手。”文老夫人一直到喝完了手裡的燕窩羹,才慢悠悠的開口,語氣裡聽不出喜怒,但是話語裡的排斥卻讓餘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她也不敢再多耽擱,低聲應了聲是,就接過文老夫人手裡的羹碗,出去辦差了。館陶公主的初荷宴每年都舉辦得十分熱鬨,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京中各家未婚男女相看的重要機會。寧遠侯府如今在京中地位尷尬,能夠參與這樣宴會的機會並不算多。這次說直白點,也是沾了蘇雲蕪的光,誰知道明年又是什麼境況?所以,得了消息之後蔡氏就開始心裡忐忑起來。她與蘇雲霞挨了板子,罰跪了這麼多天,多少也被那位板著臉的孫嬤嬤給收拾得安分老實了不少,但是現在讓女兒出頭的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老夫人不同意讓蘇雲霞去參加,那……“姨娘,奴婢打聽到了,說是老夫人點了咱們大房的雲霞姑娘,還有二房的雲嵐姑娘和三房的雲書姑娘一起去赴初荷宴。”就在蔡氏忐忑不安的當口,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小丫頭終於回來了。她也知道現在院子裡守著的那位孫嬤嬤的可怕,硬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眼線,才摸到蔡氏房裡給她道喜。“當真?”蔡氏一愣,對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先染還是存有疑慮的。她看著麵前的小丫頭,壓著聲音又急切的多問了一句:“你確定你沒打聽錯?”“沒有。姨娘,奴婢細細的打聽過了,而且還聽說老夫人特彆重視這次的初荷宴,還給咱們府裡四位要參加的姑娘,一人備了一匹料子。大概一會兒餘嬤嬤就該派人送過來了。”小丫頭抹了把額頭沁出來的汗,笑吟吟的繼續對蔡姨娘回稟道:“姨娘大喜,咱們姑娘鐘靈毓秀,這次去初荷宴一定能夠大放異彩的。”“四位姑娘?你剛剛不是說一房隻有一位姑娘參加嗎?”蔡氏一下子就聽出了小丫頭話裡的重點,她禁不住的皺眉。老夫人的這個安排很明顯,就是衝著相看去的。每一房最年長的那位姑娘去參加,可見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那還有一位是誰?“還有一位是長樂郡主呀!”小丫頭眨了眨眼,很直接的開口道:“長樂郡主手裡有著館陶公主府單獨送過來的帖子。”蔡氏咬牙,心底的那點歡喜頓時就被滿溢上來的恨意填滿。她抬手撫摸著稍稍一挪動就痛不欲生的膝蓋,那個死丫頭,她憑什麼!“好了,你去領賞錢吧。然後去瞧瞧姑娘現在在乾什麼,若是沒什麼事情請她過來一趟。”蔡姨娘許久才平息下來情緒。她看著麵前的小丫頭笑了笑,開口直接打發了她出去,而後才又挪到一旁的窗邊坐下,開始考慮這一次蘇雲霞去參加初荷宴的事情。而與此同時,芙蓉院裡也迎來了過來送東西的餘嬤嬤。餘嬤嬤進門先是按規矩要給蘇雲蕪行禮,隻是這份禮才行了一半,就被隨雲姑姑笑著給扶了起來:“餘嬤嬤可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也是看著我們姑娘長大的,哪裡需要行這樣的大禮。有什麼事情嬤嬤遣人過來吩咐一聲,我們安排人過去受領就是,怎麼還能麻煩您親自跑一趟?”“隨雲姑姑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不過是老夫人身邊一個跑腿打雜的,哪裡就有這樣的臉麵了。也是老夫人剛剛的吩咐,館陶公主的初荷宴咱們府上收了帖子,也不能什麼都不準備。按說是該老夫人親自操持這件事情的,可是郡主您也知道,老夫人這些天身體不適,實在是精力有所不濟,這才吩咐老奴給郡主您送匹料子過來,讓您看著準備。”餘嬤嬤能在文老夫人身邊留那麼久,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蠢物,她連聲道著不敢,隨後一番話倒是將來意清楚明顯的說了個乾脆。之後餘嬤嬤也沒有久留,將那匹料子留下之後,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便悄悄的又領著人退了出去。“這次的初荷宴,老夫人安排了三房的杜氏帶著三位姑娘過去赴宴,長房,二房和三房裡最年長的姑娘,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等送走了餘嬤嬤,隨雲姑姑才回來低聲對蘇雲蕪稟報道:“這初荷宴現在在京中,可是各家相看的好機會,怕是老夫人也動了這個心思。隻是,長房的這位雲霞姑娘不是正在受罰嗎?怎麼這當口,老夫人還安排了她出去赴宴呢?”“老夫人一向最講究個家和萬事興。這次寧遠侯和蔡氏母女吃了大虧,心裡怕是憋得火都要炸了。若是這當口再以受罰的理由來阻止蘇雲霞赴宴,依著寧遠侯的脾氣,在蔡氏的哭哭啼啼之下,還不得鬨翻天?如今寧遠侯府受罰,多少雙眼睛都盯著這邊呢,老夫人這麼安排,也是不想寧遠侯再鬨出什麼事情來繼續丟人。她想去就去唄。隻要她自己不害怕丟人,那也自然沒事。”蘇雲蕪卻是半點兒不意外文老夫人的這個安排。畢竟寧遠侯的性子所有人都清楚,這當口要是不讓蘇雲霞過去,他還真有可能再不管不顧的鬨翻天!而且就蘇雲蕪自己來說,她也很盼著蘇雲霞這次能過去。畢竟就現在這風口浪尖上,她過去參加這樣盛大的初荷宴,處在所有人議論的中心……就看她能不能頂得住那些流言蜚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