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再一次醒來,是在驛站的客房裡。門外,有兩個人影。“這可怎麼辦呀!和親的郡主死在了我們烏洛邦的境內,還是被毒死的。”“弘烈將軍,你打來的水害死了郡主,你現在不僅害死了郡主還連累了我,你就等著受罰吧。”“彆呀阿雅姑娘,這毒真不是我下的!”“不是你下的難道是我下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阿雅姑娘,我就算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會做這種事呀。”“可軍醫驗過了,毒就下在水裡。”“那也不能證明是我下毒的呀,阿雅姑娘,你是大單於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救我呀!”“我能有什麼辦法?將軍呀,郡主的屍身就在此處,即使那水被你處理乾淨,屍身依舊能驗出來中毒,我奉勸將軍還是早日自首,同大單於說個清楚。”君雅這話,好似點醒了那將軍。“阿雅姑娘所言甚是,那我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火燒了,死無對證……”“你要乾什麼?你彆太過分了!”“哎呀我就是想想,阿雅姑娘彆急……”接下來的話我就聽不到了,他們好似已經走遠了。但這個將軍這麼狠毒,倒是……正中我下懷!他不是想放火嗎?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驛站忽然燃起了大火。而這火不大不小,恰好隻燒了我的房間。房門口掉落了一塊令牌,正好被前來救火的君雅撿到了。“郡主!”她哭得撕心裂肺,梨花帶雨。驛站裡早已亂作了一團,可那火就是遲遲滅不掉。那將軍姍姍來遲,君雅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能放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將軍瞧上去也是一臉懵逼。“我沒有……”“你沒有?那這是什麼?”她手上,是那塊令牌。將軍眼裡俱是驚恐。“這怎麼會在你這?”“你自己掉在縱火現場的,你問我為什麼在這?”“不可能,我來都沒來過……”那將軍滿眼的不可思議。我躲在暗處瞧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道確實不可能,因為這是我偷了放在這的……假死這事,還真是一回生二回熟。這局差不多了了,那房間燒得灰都不剩了,眼下再不走,估計就走不了了。我趁亂溜出了驛站,牽了匹快馬。驛站外五十米開外響起了馬蹄聲,急促錯亂,但人不多。我趕忙戴上鬥笠,騎上了馬,離開了驛站。誰曾想與匆匆趕來的烏善插肩而過,還好這條路,趕路的行人本就常有,他也未曾對我起疑。我鬆了口氣,揮了揮馬鞭,騎快了些,馬不停蹄地往玉門關去了。 玉門關內,是大離境內,進了玉門關,江南是不能再去了。那就,直接去京城。今日的玉門關守衛怎麼如此森嚴,士兵比從前多了三倍不止。那帶頭的軍士瞧著還有些眼熟。我忍不住探頭朝前頭看了一眼,差點就對上了那人的眼。若不是我反應迅速,再他瞧見我之前彆過頭走了開,隻怕已經暴露了。躲在城門外城牆腳下,眼前閃過那人的模樣。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正好是初家軍中校尉,南宮幕。南宮幕是阿爹提拔的最年輕的校尉,曾經是我的護衛,跟著我出生入死多年。他見過我的樣子,若我直接找他幫忙,他定會相幫,可那樣他就可能會有危險。若要保全於他,我便不能露麵。看樣子不能大搖大擺地進城了,得想個辦法混進去。“聽說了嗎?和親的郡主又死了。”“什麼,又死了?這次是誰?”“是那個君璃郡主,和烏洛邦和親的那個。”“太渾蛋了!這聖上到底要送多少我大離的姑娘去送死!這次若再議和!我第一個反!”“可彆說這種,小心被官爺聽見,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官爺?他們算哪門子的官爺,要是初將軍在,還輪得到這群人耀武揚威!”百姓們的討論聲不大,恰好被我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郡主之死不過是半日前的事,居然這麼快就傳到玉門關,李衍的動作果然夠快。不過聽他們話裡話外的意思,怎麼感覺守城的不是初家軍,難怪除了南宮幕,其他的我都覺得眼生。這南宮幕不會已經叛主了吧……這個想法在腦子裡閃過片刻,便被否認了。南宮幕的為人我很清楚,忠義仁厚,甚至有些執拗,斷不會做出叛主的事。我搖了搖頭,心道自己到底是變了,用人不疑人不用的果斷仿佛隨著阿爹之死一起埋葬了。不過聽他們這一番討論,我倒是想到了混進城內的法子。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喬裝打扮一番。一個時辰後,我戴著麵紗又出現在了城門口。這次我沒有選擇逃避,而是直奔南宮幕而去。“官爺,求求你救救我!”一時間,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我。南宮幕忙扶起跪倒在地的我,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出了何事?”我哭著道:“官爺,小女子本是玉門關內之人,前日烏洛邦和親婚隊路經玉門關時,小女子剛好出門采買,結果碰上了他們,被烏洛邦的官兵擄了去,他們,他們……”我的聲音幾度哽咽,後續之言便斷了。排隊等入城的百姓聽到我悲慘的遭遇,早已義憤填膺。南宮幕的眼裡也滿是憤恨,可他到底是阿爹帶出來的,冷靜許多。不過片刻,便警惕地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住在玉門關何處。好在我對玉門關了如指掌,聞言回道:“我本是城西柳家公子的夫人。”城西柳家公子早已離世,他夫人是遠嫁而來,到了城內才得知柳公子在玉門關外做生意時被沙匪所害,公婆受不了打擊,也已故去。柳夫人還沒過門就成了寡婦,一個人守著柳家多年,鮮少出門,街裡街坊都沒見過她,但都極為同情她的遭遇。如今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好姑娘,卻在家門口遭了罪,還是被外邦之人擄了去。這讓大離的這些百姓怎麼能不憤怒。而南宮幕明顯也很生氣,他柔聲安慰了我幾句,便招呼手下送我回家,好生安置。走在回柳家的路上,我還在想著方才南宮幕問我的話。他問我可見到了君璃郡主,我告訴他正是郡主幫我逃走的,卻沒想到她自己葬身了火海,屍骨無存。我的三言兩語,讓“郡主已死”之事更加可信。第二日,玉門關內就傳來了柳家娘子跳河的消息……
第38章 金蟬脫殼(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