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礙於顧斐在乎,她才不會在乎雲漪的死活,能這樣問上一句,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從馬車上摔了下來,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顧斐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看向雲漪,眼神裡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心疼。“怎麼會從馬車上摔下來?斐兒你沒事吧?你不是和這個賤...丫頭一起坐的馬車嗎?”顧老夫人瞬間又緊張起來,拉著顧斐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不著痕跡的掙脫顧老夫人的手,顧斐拿起一旁乾淨的帕子,坐在床邊,小心的為雲漪擦去傷口周圍已經乾涸的血跡。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模樣,顧老夫人心中醋意大發。“不過是些小傷,哪用得著這麼小心?春花秋月快來伺候,你一個大男人哪會乾這些啊?”說罷,將顧斐手裡的帕子一把奪了過來,扔進一旁的水盆裡。春花秋月急忙上前,替雲漪細細擦拭臉上的已經乾涸的血跡,以及手上的塵土。站在顧老夫人身後的林嬤嬤不禁暗暗歎息,都說婆媳之間難相處,這又何止是婆媳之間。隻要兩人在爭同一個男人的關注,那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是情敵,也勝似情敵。“斐兒,你跟我出來,我有些事情要問你,”顧老夫人可是不想留一點機會,讓顧斐和雲漪單獨相處。看著雲漪雖然暫時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穩,情況也還算穩定,顧斐跟著顧老夫人從臥房,來到了花廳。顧老夫人在黃花梨木太師椅上坐下,看著顧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可知這鳳儀軒,是你父親還在世時,特意為你修建的,將來想著你成親時,也能當成你的新房,如今你讓雲漪住進來...”重重地歎息一身個,眼角不由得溢出淚水,顧老夫人哽咽著,嘴唇顫了顫,沒能再說下去。顧斐知道,父親一直是母親心中的傷痛,自從父親死後,母親似乎變得堅硬起來,這還是顧斐第一次看到母親在自己麵前流淚,不由得心中一緊,把帕子遞了過去。“雲漪不會在這裡住太長時間的,”顧斐說道。顧老夫人接過帕子,還沒擦去眼角掛著的淚水,聽見顧斐這樣說,驚喜地說道:“真的?”“嗯,”顧斐點了點頭。顧斐一向沉穩,他既然這樣說,定是沒有騙她的,顧老夫人瞬間破涕為笑,樂得幾乎要從椅子上蹦起來。“我就說嘛,斐兒怎麼可能那麼糊塗,雲家人哪裡有...”那歡快的話語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哀傷。剛得了顧斐兩句好話,顧老夫人就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準備抨擊雲家...“咳咳,”林嬤嬤小聲咳了兩聲,顧老夫人聽見,立馬重新穩坐下去,閉上了嘴,捏起帕子,掩飾性地擦了擦已經乾涸的眼角。重新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按照林嬤嬤之前的叮囑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心中定然是有分寸的。” 說著站起了身子,“你忙吧,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一邊說著,一邊讓林嬤嬤攙著往外走去,背影微微有些佝僂,看起來竟然有些許落寞。這是顧斐從不曾在母親身上看到過的。自從父親去世,母親憑借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顧府。她就是憑借著身上的強硬和一股不講理的胡攪蠻纏,才保下了顧府的家產,沒讓族親們占去。可此時,顧斐眸中暗光微動,母親今天這副可憐樣子,隻怕是林嬤嬤特意教的。*被扶到鳳儀軒外,顧老夫人直起了身子,將胳膊從林嬤嬤手中拿了出來。“我剛才演得怎麼樣?顧斐是不是已經被我拿下了?”顧老夫人得意地說道,哪裡還有半分剛剛的落寞和可憐。林嬤嬤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才點了點頭道:“老夫人真是好演技,以後見到大人,就是要這個樣子,才行。”“你還彆說,這招還真是好用,顧斐這次竟然沒有反駁我,”顧老夫人道。顧斐吃軟不吃硬,您這個當母親的現在才知道啊。林嬤嬤附和地點了點頭,應和道:“老夫人說的是。”*顧斐收斂心思剛走到院中,準備回臥房再看看雲漪情況,就看見夜羽和沈墨白進了院子。“顧兄,雲姑娘怎麼樣了?快帶我去看看,”沈墨白急匆匆地問道。顧斐沒說話,直接邁步進了臥房,沈墨白急忙跟了進去。看到雲漪正躺在**,臉上的血跡雖然已經被擦乾淨,但額頭上的傷口依舊在往外滲血,映在本就雪白的肌膚上,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來不及細究,沈墨白伸手想要給雲漪把脈,卻被顧斐攔住。他想第一次一樣,拿了個娟帕蓋在雲漪手腕上,又把雲漪手腕以上的部位遮蓋嚴實,才讓沈墨白給她把脈。沈墨白嘴角抽了抽,你這個老孔雀,有本事就把人藏嚴實了,彆一整天不是這裡傷就是那裡傷的,可沒少麻煩他配藥。到現在了,還要這樣防著一個救治雲漪的人。可雲漪的傷勢要緊,沈墨白也沒有計較那麼多。手指搭在雲漪的手腕處開始把脈,沈墨白的表情慢慢放鬆下來。還好隻是些皮外傷,至於雲漪為什麼至今昏迷,應該隻是受了驚嚇,一時間沒有緩過來而已。“漪兒怎麼樣了?”顧斐問道。叫的這麼親密,怎麼沒見你把人好好護著?沈墨白心中嘀咕著,開口便道:“額頭上那麼大的傷口看不見?腦袋收到撞擊,這事可大可小。”還真是張口就來,沈墨白可是給顧斐傷藥理攙過亂七八糟東西的人,顧斐能這麼輕易信他?“那沈大夫能治嗎?正好我明日要進宮,要不請宮裡的禦醫過來,和沈大夫一起診治,”顧斐清冷的聲音傳來,不見一絲著急。“不用,宮裡的禦醫有我醫術好嗎?”沈墨白沒有任何猶豫的便拒絕了。畢竟等禦醫過來,可能雲漪都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