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趕忙點頭，“對，我偷偷找人打聽過了。據說這對小夫妻能買下那棟小洋樓是市裡的領導特意打電話交代的，而且燈泡廠的員工之所以願意搬，那也是因為廠長說買房子的人承諾，會給他們蓋比原來大一倍的新房子，而且還是樓房。私人怎麼可能買下這麼大的房子，而且還是隸屬於單位的。要真是行得端坐得正，也不可能貼那麼多錢，給整個燈泡廠的員工蓋大房子。這種人肯定是那些土財主的後代，之前藏著錢沒被人發現，現在看上麵對這些事抓得不嚴了，立刻就動起來了。”風紀辦主任眼裡閃過絲貪婪的光芒，不過也沒有立刻順著吳遠的話說。他目光冷冷地盯著吳遠和張平川兩個，冷笑著問：“所以你們為什麼會關注彆人家的事？我們風紀辦都還沒知道，你們跑得這麼快又是圖謀什麼？”吳遠其實最怕和風紀辦的老油條打交道。這些人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家什麼心思他們可以說是一清二楚，什麼事都忙不住。而且吳遠也怕現在瞞著，到時候他的盤算捅出來，還會得罪風紀辦這些心眼比芝麻還小的人。所以他隻能討好地笑道：“我這不是想讓供銷社的員工多工作兩小時，也能方便平時上班的人好來買東西，就打算找個可以十幾二十幾個人住的房子。打聽來去就聽到了這事，原本是想著好聲好氣的和他們商量，我加些錢，讓他們把這房子賣給我們，哪知道他們直接把我們給打出來了，這實在是太狂了。”“沒想到吳社長還是個為員工，為滬市人民著想的好社長。”風紀辦主任似笑非笑地嘲諷。那毫不掩飾的態度，讓吳遠和張平川兩人尷尬得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結果就聽見風紀辦的主任突然輕笑了聲，“你們想要拿我當槍，隻是這麼點可不夠。雖然風紀辦不怕事，但真得罪市裡的那位，也是個不小的麻煩。”吳遠聞言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要知道今天上門，他可是帶了一千塊錢過來。一進門二話不說，直接就把錢放在了桌上。要知道一千塊什麼概念啊！這可是普通工人四十個月的工資！照理來說，他給崔慶鬆找了這麼大條肥魚，崔慶鬆應該感激他才是。根本沒有道理收他的錢！不過這念頭吳遠也隻敢在心裡想想，麵上是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甚至還得繼續賠著笑道：“這要是事成了，我再給崔主任兩千的辛苦費。”“五千，其中兩千是我手底下兄弟出外勤的錢。”崔慶鬆不想浪費口水和時間，直接報了個價。吳遠心疼得臉都抽抽了下。他甚至都有點想要立刻起身走人了。可現在走人，他不僅得罪了買那小洋樓的夫妻，甚至還得罪了威爾先生和風紀辦主任。 而且他說不定已經得罪了市裡那位，萬一對方出手對付他這個小小的供銷社社長，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必須借著這個崔慶鬆的手，把市裡的那位也給拽下來，他才能徹底安全。這樣想著，吳遠咬著牙點頭，“成！隻要事成了，我就再把剩下的五千給送過來。”崔慶鬆聞言，大笑著拍了拍吳遠的肩膀。“你就放心吧，你想要的東西最後肯定會是你的。”隻不過東西都到了他手裡，想要他吐出去，那不榨乾這個吳遠，他不就是白費力氣了。吳遠還不知道崔慶鬆的打算，還在那感激地不斷道謝。他甚至還在腦子裡幻想起了，周書瑜和林少珩被抓時的慘樣。——————第二天周書瑜和林少珩醒得還挺早。因為想著接下來的幾天，肯定是要多讓張老爺子帶些研究資料回去，他們肯定沒有時間去盯著小洋樓那邊的裝修進度。所以這一吃完早飯，周書瑜和林少珩就帶著林老爺子和陳奶奶去了小洋樓那邊。他們這樓買了好幾天了，林老爺子和陳奶奶還是第一次過來。兩個人都被這麼大的小洋樓給嚇了跳。“你們怎麼買了這麼大的？”林老爺子下意識問了句。“我們家裡人太多了，大些才住得下。買之前我們已經打電話回京都請示過了，幾位爺爺都同意了，我們才跟人談買這小洋樓的事。”周書瑜彎著眉眼解釋。林老爺子聞言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們買下來那肯定是上麵下了令的。我還以為滬市的人這麼狂，敢私自把這麼大的小洋樓賣給個人。”他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會因為這小洋樓出什麼問題。要知道在京都，上麵為了獎勵他們的研究，那三進三出的四合院都願意給他們。那可不比這小洋樓小多少。這次兩孩子又研究出了新鋼這種逆天的材料，而且之前在京都盯著的兩個研究也還沒下獎勵。他們主動說想買這小洋樓，那幾個老家夥怕是得偷著樂好幾天。畢竟他們肯定想不到，接下來該拿出點什麼來給兩孩子做獎勵了。“我們趕緊進去看看吧，跟師傅好好說說，這小洋樓該怎麼修葺。不過這麼大個地方，又是這麼有特色的老房子，修起來怕是得花不少功夫，我們在滬市隻呆幾個月，走之前真能住上？”林老爺子背著手，一邊往小洋樓裡走，一邊好奇地問。周書瑜指了指邊上小點的樓，“先把那塊簡單的修出來，這邊慢慢弄。”“行，那我們趕緊看看。你們張爺爺午飯之前就會到，彆讓他等急了。”林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一行人這才進了屋子。其實這年前的人乾活特彆的認真賣力，完全不存在什麼磨洋工的可能。所以短短的幾天，三層半的閣樓已經完全修葺好了。房頂重新做了防水、鋪了瓦片，也整天粉刷、清理，還修葺了天窗，給天窗和地板補了木質漆。他們現在正在修葺第三層，牆都已經粉刷了，窗戶也換了新的玻璃，修好了破舊的窗戶。就是那本應該是法式風格的雙開門，此時就是兩扇普通的木門，看起來實在是太突兀了。不過她就算是有特權，也絕對不能按照法式風格那修葺這棟小洋樓，所以隻能就這麼勉強先著看。他們正想著去好好感謝下修葺的師傅，結果樓下就傳來驚恐的尖叫。林少珩和肖建峰皺了皺眉，立刻探出頭去看。就見底下站了十幾個帶著紅袖章的人。“誰是周書瑜、林少珩，請下配合調查。”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態度又凶又嚴肅地揚聲道。“我！”林少珩淡淡應聲。崔慶鬆微眯著眼，目光銳利地射向他，想要從氣勢上先壓住林少珩。結果林少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那麼直直地迎向他的視線。兩個人就那麼對視了快一分鐘，崔慶鬆也沒等到林少珩的主動服軟，他的心裡立刻升起了抹惱怒。“你還傻站在那乾什麼，還不趕緊下來配合調查。”崔慶鬆咬著牙嗬斥。林少珩也沒有再搭理他，而是收回視線，重新走到周書瑜身邊，攙扶住她。“彆急，我們慢慢下去。”林少珩不放心地叮囑。“嗯。”周書瑜點點頭，然後一點點地往樓下走。因為她的肚子太大了，根本看不見腳下的樓梯，所以下起樓來特彆特彆的慢。可能烏龜都要比她快一些，所以崔慶鬆等了十分鐘還沒見到人，氣得立刻帶人衝了上來。結果就在二樓的拐角處看到挺著大肚子的周書瑜。要是換做正常人，無論是有什麼事，見到這麼個孕婦，肯定第一想法就是要緩下態度，彆把孕婦嚇出個好歹來。可這些風紀辦的人盯上了彆人的財產，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想儘一切辦法，逼得對方活不下去，那樣才能以絕後患。免得有人知道他們從中貪墨下了多少。所以現在看到這稍微有點衝突就能一屍兩命的周書瑜，崔慶鬆的眼底快速閃過到扭曲的寒芒。“你們可真是不把國家的規定，更不把我們風紀辦的人放眼裡。我們都來找你們調查了，你們還敢這麼磨磨蹭蹭。”他揚聲嗬斥。帶著人就衝向周書瑜，像想要直接動手似的。結果還不等他們走第二步，肖建峰和杭芊雨就已經將上樓的樓梯給擋得死死的。“你們還敢攔我？你們這是反了！不要以為有市裡的那位給你們撐腰，你們就能這麼狂，這次連他都逃不掉。”崔慶鬆罵罵咧咧，帶著人就推搡著肖建峰他們，想要往上衝。突然“砰”的一聲，打斷了這混亂的喧囂。風紀辦的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裡舉著槍的周書瑜。“你……你怎麼會有這東西？你難不成還想謀害公職人員，這簡直就是罪加一等！”崔慶鬆眯著眼，手已經摸到了腰後。周書瑜看著不僅是他，甚至跟著他的人裡至少一半手都放到了後麵，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槍。林少珩的速度也很快，迅速掏槍。兩個人同時射向那幾個準備掏家夥的人，讓他們一時之間沒了對他們造成威脅的能力。但他們也並沒有直接要了這些人的命。崔慶鬆捂著自己噗噗往外滲血的傷口，惡狠狠地瞪著周書瑜和林少珩。“瘋了！你們以為殺了我們就能安然無事？這次你們肯定逃不掉了！我們出風紀辦出外勤都是要登記的，我們要是出了事，你們全都跑不掉！”可見周書瑜和林少珩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崔慶鬆又看向呆愣在那的十幾個修葺房屋的工人道：“你們現在是跟著助紂為虐，一起犯法？！”那些人倒是想動，但他們不敢啊。雖然風紀辦的人很凶，得罪了沒有好下場。但拿槍的得罪了，現在就得死。早死晚死一定要選一個的話，那他們寧願晚死。崔慶鬆等了會，沒等到那些人的動作，肖建身和杭芊雨卻已經走到他們身邊，把他們放在身後的武器給拿了出來。那些人倒是還想要掙紮，隻不過他們的傷口實在是太痛了，稍微動下不用肖建峰他們做什麼，就先快要暈過去了。肖建峰他們一共搜出了七把，都不是什麼特彆好的。但也不是土製的，應該是搜查彆人家的時候，繳獲的老東西被他們貪下來了。周書瑜拿起其中一個仔細在手裡翻轉了兩下，上膛後直接指向了崔慶鬆。崔慶鬆頓了頓，剛剛的氣急敗壞頓時變成了害怕。額頭和背脊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很清楚這個周書瑜和林少珩就是個瘋子，他們是真的敢開槍的。崔慶鬆沒辦法隻能把目光看向站在一邊的林老爺子和陳奶奶，隻是目光都還沒有對焦，又是砰的一聲響。他的左肩膀也中了槍，痛得他悶哼了聲，整個人是徹底倒在了地上。周書瑜嫌棄地把裡麵的子彈都卸了下來，放回到肖建峰手上，才懶洋洋地看向崔慶鬆。“我記得你們風紀辦也不能拿武器的，你們怎麼這麼多這個？而且國家發的應該沒有這麼破，所以你們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下，你們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崔慶鬆想要說話，但一張口就痛的倒吸口涼氣。邊上的下屬立刻道：“這是我們風紀辦的事，你一個普通人憑什麼問這麼多？”“嘖嘖嘖，你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還敢這樣跟我說話？”周書瑜靠在林少珩身上，目光譏諷地掃過那十幾個人。然後也不等他們叫囂，就對肖建峰道：“把他們先拖開來，我要下去坐在椅子上，站在這太累了。”雖然她的腳是站在台階上的，但就那麼大點位置，而且前麵都是懸空的，心裡的壓力都會讓人多累幾分。林少珩他們立刻緊張地看向周書瑜。“累了你先把力氣都放我身上，我沒事的，肯定不會讓你摔著。”陳奶奶也把手放到了周書瑜身後，“書瑜，你放心靠，我們肯定把你扶得穩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