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吼吼的。不等顧小果回答就挨個角落找了起來。“老唐，是你嗎老唐。”“哦，不好意思，你繼續睡吧。”“老唐……”“花剛，花剛。”……兩人找得太急，跟同樣急急忙的小肖撞了個正著。小肖一個一米八五的大漢被兩人撞得後退了一米多。“嫂子，你們找啥呢？”小肖揉著發痛的胸發問。“找你唐天哥。”“找你剛哥。”“彆找了，他們在縣城醫院呢。”“為啥呀？”唐嫂子跟白羽異口同聲，“他們都回衛生室了，憑啥我家老唐還在縣城醫院啊。”小肖被兩人攔住。“兩位祖宗嫂子，我這還有事呢，你們自己去醫院看一下就知道了。政委，我在這，我在這，我有事找你。縣城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說血庫告急了，好幾個同誌都等著血救命呢，咋辦？”小肖被攔著走不了，隔著一條走廊開始喊話。夏政委還在跟家屬做思想工作呢。被小肖這一嗓子打斷，剛剛安撫好的家屬哭得更厲害了。夏政委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你嚷嚷什麼。”沒點眼力見的東西。白長這麼大個腦袋。一點情商都不裝。但現在不是找小肖算賬的時候。整個衛生室都亂糟糟的。夏政委借來喇叭控場。“諸位，諸位……”連喊兩聲，喊得都氣短了，場麵才控製住，“咱們還有一批傷得更嚴重的同誌正在縣城醫院等待治療呢。現在醫院血庫告急，大家都幫幫忙，能獻血的獻血，不能獻血的幫忙找找人。我在這先謝過大家了。”夏政委鞠躬。唐嫂子被這個消息轟得腦袋發昏，直直往後倒去。好在後麵的小戰士扶了一把，才穩住了唐嫂子身形。“小羽啊，剛剛政委說的是我們……我們……”白羽哽咽著，“嫂子，咱們得挺住，天哥還等你去拿主意呢。”“好。”唐嫂子腿軟得不行，走路都打顫。就連上車都是顧小果跟白羽攙扶著上去的。“坐滿了坐滿了，沒上來得等下一趟。”“還要等多久啊小肖”，沒上車的軍嫂問。“我送完這些嫂子就立馬返程。”“成，那你們注意安全。”為了儘早趕去醫院，小肖走的是近道。也就是顧小果她們被劫持時走的那條道。一模一樣的景色，把顧小果的思緒帶回了當時。恍惚著，好似那個地方真的又有山匪盯著她們看。路還是坑坑窪窪的。卡車晃了一路沒人抱怨。下了車，個個撒開腿往裡跑去。一進去就問獻血的地方在哪。排著隊獻完血，按著棉簽去病房裡探望。 縣城醫院也沒好到哪去，哪哪都是人。問了才知道，這邊一個水庫發生了決堤，有個村莊被淹了。隔壁軍區派人去救援。救出的群眾跟受傷的軍人就近送到了這邊醫院。現在整個醫院人滿為患。唐嫂子問了一圈，終於打聽到了唐天的下場。一句“班長還在手術室裡”，擊垮了唐嫂子所有念想。“啊，我的老唐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唐家和可咋怎麼辦啊，嗚嗚嗚，沒有你我們娘倆也不活了。”唐嫂子扶著病床把手就哭得哇哇叫的。唐天知道他媳婦來了還是花剛說的。白羽剛去護士站那邊問，就遇上來跑腿繳費的花剛。他手裡拿著三份病曆。都不是他的名字。白羽提著心落了落。花剛見到白羽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把人直接拽進懷裡，“媳婦，我回來了，我平安回來了。”“好，我知道了”，白羽推開花剛，“唐哥呢？跟你一起嗎？嫂子找唐哥都要找瘋了。”“唐天啊，那小子去廁所放水了，忙一天了，把他憋得夠嗆的。”“嗯，那你忙吧，我去找嫂子。”看著空落落的懷抱，又看著白羽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花剛直接氣笑了。嘀咕了一句沒心沒肺的女人，又忙著給這些戰友跑手續了。唐天得到消息就去找人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尋著聲就找到唐嫂子了。門外，唐天聽到他媳婦一句接一句誇他想他稀罕他，握在門把手上的位置又放了下來。他想知道他媳婦對他崇拜到啥地步。“天哥，你在這乾啥，嫂子找你都找瘋了。”小肖突然出聲，嚇得唐天直捂心口，“你個瓜娃子走路咋沒聲的，噓，你嫂子在裡麵誇我呢，我再聽聽就進去。”“哥，晚了。我嫂子知道你偷聽的事情了。”唐天猛回頭，直接對上了他媳婦那吃人的眼神。“姓唐的，玩我很開心嗎。”“我錯了媳婦，我就是彆你誇得找不著北了。”“真的？”唐嫂子的眼神似要吃人。小肖見狀忙找借口遁走，“那個天哥，嫂子，我還要回軍區接其他嫂子們，我就先走了。”“你……”唐嫂子舉起的巴掌還是不忍落下，緩緩放了下來。接著便是默不作聲的離開。唐天意識到玩笑開過頭了，追了上去。“媳婦我錯了，我沒想捉弄你，我就是聽著你這麼擔心我，我心裡很感動。”“彆扯我，我還要去獻血。”唐天的手被無情拍開。人來人往的，唐天不好追上去。唐天隻能站在原地乾著急。這次救援行動受傷戰士人數眾多，但好在沒有死亡案例。但也有好幾個傷的嚴重，好了以後隻能退伍或轉業。返程的路上，唐嫂子悶悶不樂的。白羽跟顧小果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圍住唐嫂子。“嫂子咋了，唐哥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咋還哭上了呢。”顧小果拿手帕給唐嫂子擦眼淚。眼淚卻越擦越多。唐嫂子一開口就是哭腔。“我氣它都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我一進屋全是吊著胳膊吊著腿的。有好幾個包得跟個粽子似的，可嚇人了。他都不知道我快嚇死了。還有他肚子纏著那麼厚一圈紗布，在那遮遮擋擋的，真當我不長眼睛呢。”近十載的夫妻，一點小動作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可偏偏唐天一個字不提。唐嫂子打定主意讓他憋著，最好以後有事都不要跟她說。唐嫂子賭氣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