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讀過的書沒你多，但是我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尊嚴，有自己的情緒。”我盯著林業的臉，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那時候愛你，所以全心全意為你，在你無數次將我的真心肆無忌憚丟棄後，我也會傷心，也會收回自己的愛。”“不是的，不是的！”林業想要解釋，卻被我攔了下來。喜不喜歡，真不真實，這些感受隻有當事人最清楚，林業說得再多，再好聽，也不能蓋過那些日子我流過的眼淚。“你知道我愛吃什麼嗎？”我問。林業眼睛一亮，“清炒葫蘆絲！對不對！”“不對。”我冷聲否定了他，“那是你愛吃的菜。”看著他瞬間呆滯住的表情，我心裡有些酸澀，當初我付出了那麼多，可享受這些付出的人，卻一點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將這些歸為正常。“我愛吃辣，無辣不歡，但是你從小就不能吃辣，因此我在院子裡準備飯食時，常按你的口味做，這葫蘆絲是你最喜歡吃的菜，覺得入口清爽，但是我不喜歡，我覺得有些苦味，但因為顧念你每次吃辣都會起紅疹，聞到辣椒的味道就厭煩，所以桌子上的菜，大都是按照你的口味選的。”“林業，你與我從小一起長大，可到現在，你也不知道我愛吃什麼，你真的覺得，你心裡愛的那個人是我嗎？”我其實不想把這些話說出來的。可看著林業自始至終都覺得他愛我的樣子，我忽然有些惡心，感覺自己曾經的付出就像是一個笑話。我不想再看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尤其還是對著我。“文舒……”林業咂舌，像是在懷疑什麼。他想要否定，卻恍惚想起，曾經桌子上的那些菜，我似乎真的沒怎麼動過，他隻當我是胃口小，從未多想，沒料到竟是菜不合口味。“事到如今，我與你說這些，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我們都不是孩子了，是非對錯哪裡說得清楚，不如向前看吧。”“向前看……”林業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離，許久才喃喃自語道：“哪有這麼容易呢？”若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他也不會這般痛苦。他有些恍惚地看向窗外，視線跟著我的背影，看著我一步一步朝著楚遠池走去，忍不住落下一滴淚。是他沒有抓住幸福的機會，有些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人心涼了，就難再暖了。我不知道林業心裡所想，見他終於答應離婚後，我說了再見，便走出門來到楚遠池的身邊。他沒有問我和林業談得怎麼樣了，反倒遞給我一袋東西，我打開看了看，是一盒曲奇餅乾。這算是西洋貨，價格也很貴，尋常人家很少買，大都是買給那些富家子弟的。 我沒想到楚遠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這個。“我聽說姑娘家都喜歡吃這種甜甜的東西，所以就買了一點，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也沒事，可以帶回去分給你學校的那些學生們，我特意買了很多。”“怎麼突然買了這個。”我有些手足無措，“你這花了不少錢吧。”“我好歹也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是存了點老婆本的，這個時候不花，難道等著孤寡到死，留著陪葬嗎？”他笑著說，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給他的表情感染到，眉眼不由自主舒展開，跟著露出一抹笑意。“那咱們現在去哪？”我問。我以為楚遠池是有事找我，順便帶著吃的東西過來，卻沒想到他真的隻是專程來吃的，這下東西送到了，還要趕著回去工作。“最近這麼忙嗎？”“嗯，案子有些棘手。”說到這個，就算是楚遠池這樣見慣大風大浪的人，也免不了覺得頭疼，他揉了揉眉心，叮囑道：“最近沒事就少出門吧，就算出來了也跟著人，彆自己單獨走。”“近幾日失蹤了幾個姑娘，到現在也沒找到，警署上下都忙瘋了，我也是通宵忙了三天，才抽出這麼半天休息的時間。”人又不是鐵打的，哪能三天不睡覺啊。怪不得楚遠池眼裡的血絲比上次見到更重了些。“這麼忙，好不容易休息就抓緊時間睡啊，何必來給我送這個東西，要是身體垮了可怎麼辦。”我的心揪成一團，覺得手裡的餅乾仿佛有千斤重。“我想見你。”楚遠池開口，他這個人看著吊兒郎當，可每次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就瞬間鄭重起來，仿佛要把心捧到你麵前，讓你裡裡外外看個明白。“我好幾日沒見你了，你也不來找我，我隻能主動一點了。”那日我們分開之後，我確實躲在學校了好幾天，緩了好一段時間，才把那個吻的感覺，從腦海中刪掉。我不敢再見楚遠池，本想等到一切都結束了之後，再與他說明白，沒想到他主動來找我了。“我……我忙。”“我明白，你也是，我記得你的胃不好，平時一定要注意飲食，雖然愛吃辣，但是最好還是控製一下，彆貪嘴傷害了胃。”我聽著楚遠池絮絮叨叨的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你記得我愛吃什麼。”我的語氣有些雀躍。楚遠池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他說了這麼一大段，我的注意點居然在這裡。“當然記得，忘不了。”我心裡的空白似乎瞬間被填滿了。幾分鐘前，林業嘴上說著愛我，卻連我愛吃什麼都不清楚。而現在楚遠池沒有說愛我，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他一字一句後麵藏著的感情。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這是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好了，你現在還要去哪裡嗎？我送你過去。”我搖搖頭，“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現在該回學校了。”“那我送你。”他說完，十分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餅乾和包包，領著我上了車，結實的手臂擋在車門上，小心護著我的頭。到了學校，楚遠池依依不舍地與我告彆，確定小同出來接我後，就開車離開了。看著他遠去的車尾，我突然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