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館大門之時，曾政克對單專銀耳語：“明天上午上班後，你們執法隊先就如何處罰河堰水泥廠，拿一個初審意見出來，然後再召集審委會成員開會專題審理。 “行，堅決執行曾局長的指示。”單專銀跟著回答，聲音雖小卻剛勁有力。 走到廣場，肖文極為客氣邀請：“時間還早，請大家去捶背或者唱歌好不好？” 單專銀乘著酒興歡喜答應：“要得，我們不捶背，去儘興吼幾曲。” “去哪兒唱歌，我不太熟悉，還得請單隊長指地方。”肖文實實在在地說。 單專銀興高采烈點頭：“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走，到寧河歌城吼起！”說罷前麵帶路。 走了一段路，曾政克推辭：“肖總，你和他們去唱歌，我明天參加縣上一個會議，今晚要寫一份發言稿，就此告辭回家。” 肖文不便盛意挽留，問了一句：“真的嗎？” “絕對是真的。”曾政克說罷，拐彎朝家走。 走到寧河歌城門前，簡德平直言不諱告辭：“肖總，我唱不來，回家休息，你們幾位儘興。” 肖文也不深留，眼看簡德平朝家走去。 四個人走進歌城包了一間雅間，放開喉嚨歡唱，半夜才儘興而歸。 上午上班後，執法隊成員到齊，單專銀拿出案卷材料，傳達曾政克指示進行初審。 薛天山忍不住搶先發言：“魯作生前次來D縣，不是本著處理問題的態度，而是要我局按他的意圖辦事。沒接觸實質時表現還不錯，但涉及具體內容，就做出財大氣粗模樣，虛張聲勢要挾，好象哪個屁股夾了大糞沒揩乾淨而怕他。那天在劉氏預製場，簡局長當麵說明，上車下車已經搬運幾次，所提意見根本站不住腳，不存在方法不當一事，隨機取樣完全具有代表性，不需重新取樣，檢驗報告送達這麼久，已經超過法定期限，到了該處罰的時候，這樣的態度，依我的意見，依照法律按上限處罰。” 簡德平通盤考慮後說出自己的意見：“按上限不太妥，因昨天我們在龍山街道檢查，是曾局長電話通知回來與肖文一起共進晚餐，如還提按上限處罰，豈不是把曾局長晾在一邊了？我的意見，按下限處罰比較妥當。” 單專銀覺得考慮這些因素對頭，提出自己看法：“老簡分析比較全麵，是該想得周到一些，看得深遠一點，提出切實可行處罰意見，集體審理時容易通過。我讚成按質量法下限處罰：沒收不合格水泥，沒收違法所得並處一倍罰款。” 文方平習慣於小聲嘟嚨：“你們處理案子就喜歡看方方麵麵的關係，既如此，我同意簡局長和單隊長的意見。” 薛天山不再固執己見：“你們說得有理，我也同意按下限處罰。” 執法隊很快形成統一的處罰意見。 單專銀去告訴曾政克：“曾局 ：“曾局長，按你的吩咐，執法隊已經初審完畢，下一步怎麼辦？” “你馬上通知審委會成員到會議室開會，專題審理該案。”曾政克馬上做出決定。 單專銀通知開會，審委會成員到齊。 曾政克主持審理：“今天召開審委會，就河堰水泥廠生產銷售不合格水泥一案專題審理，請單專銀同誌介紹情況，提出執法隊的初審意見。” 單專銀介紹了抽樣送檢，省水泥質檢站檢驗不合格，魯作生第一次來，代表廠家提出複檢要求，在具體工作方麵，因意見不統一沒抽，執法隊分析，魯作生所提站不住腳，不存在方法不當一事，隨機取樣完全具有代表性，依據檢驗報告處罰完全合法。因此，根據這些事實初步審理，統一處罰意見：“沒收該批不合格水泥，沒收違法所得並處一倍罰款。” 執法隊成員剛審，單專銀所述統一處罰口徑，簡德平和薛天山不再象過去那樣發表意見。 楚成根一點也不熟悉業務，過去繼簡德平之後拾人牙惠，跟著人雲亦雲，今天無人先說一番引路，他哪來話說，隻得悶著不開腔。 曾政克等了一陣，見無人開腔，看他們的表情，好象都讚成單專銀代表執法隊提出的初審意見，心中暗暗著急，但表情卻深藏不露，一點也不驚慌，做出老成練達練模樣慢騰騰引導：“單隊長代表執法隊依照法律提出初審意見，看來你們在初審時意見統一，這是一個好現象，按道理我應該支持；但有一件特殊情況得給大家通氣，請務必謹慎考慮，否則會影響我局與兄弟局的關係。”說到這兒，故意稍微停頓，看了一眼眾人的眼色和表情反應，接著不急不躁循循善誘往下說：“昨天，K縣局的牛局長專門給我通了電話，講了河堰水泥廠得知魯作生不會處世為人，改派另一位副總肖文前來接受處罰，擔心弄不好，向他求援，於是給我說，廠家態度真誠，要求我局從輕處理，不合格產品不要沒收，允許廠家召回，再適當罰點款。我當場沒有答應，而是委婉告訴，等集體審議時轉告他的意見，請同誌們斟酌。大家好好考慮考慮，若堅持單隊長所提初審意見，我不反對；如果能夠慮及兄弟局領導出麵這層關係，請考慮牛局長的意見是否可行？” 聽話聽音，鑼鼓聽聲，大家都聽出了意思。 簡德平沒有含糊其詞，而是明朗表態：“既然如此，我們就聽曾局長的，請一錘定音。” “要得，請曾局長說個意見，我們遵照執行。”薛天山跟著表明態度。 曾政克裝做想了一會兒的樣子，好象勉為其難地說出意見：“要我說，隻有考慮給牛局長麵子，按他說的辦，不合格水泥責成廠家召回，不沒收違法所得，按貨值金額50％罰款。” 單專銀馬上算出罰款金額：“190元/噸，50噸9500元，50％就是450元。” “通知肖文交50元，三哥交給楚成根的1000元，紀檢組不入賬，轉為河堰水泥廠交的罰款。”曾政克毫不含糊明確吩咐。 肖文來局，單專銀按此宣布，他當即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