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參加會議。”簡德平一口答應。 半小時後董事到齊，在三樓會議室開會。 袁光章主持會議，手拿檢驗報告語氣沉重，十分沉痛地訴說：“各位董事，今天臨時召開董事會，因為我廠磷肥出了劣質的大問題，大家不要小覷，直截了當說，是在公開造假，達到刑事犯罪範疇，真的追究責任，我要去坐牢；這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大家辛辛苦苦積蓄起來的錢要打水漂，更重要的是對不起農民兄弟！下麵，請簡局長講話。” 董事們極不情願歡迎，稀稀拉拉拍響巴掌。 簡德平從法律規定、劣質產品判定，講到由此帶來的嚴重惡果，最後語重心長地說：“就算質監部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進行監管，農民使用之後莊稼減產，二年還會不會購買你們的磷肥？現在市場競爭如此激烈，開發一片市場好難好難，因產品不被農民信任，自然會白白丟掉市場，大家來說可不可惜？” 參會董事睜大眼睛盯著他，沒有一個答話。 簡德平話鋒轉回來，鏗鏘有力講述：“明白告訴，法律和政府責成我局依法監督，不管是不行的！望吸取教訓，召回已售出的不合格產品，認真進行整改，我局再根據整改結果予以處罰！” “大家聽清楚了，出了問題除罰款外，還要追究法人代表責任，現在彆無出路，隻有背水一戰，依照職能部門要求整改，爭取得到從輕處罰。”袁光章借機表明態度，意在鞏固法人地位。 散會之後，宏大公司財會人員，硬給簡德平和薛天山每人塞000元現金。 兩人不肯收，幾次退回，都被公司的人擋回。 告辭離開上車，薛天山打火發動小車向前行駛。 簡德平掏出硬塞給的錢，搖下玻璃窗丟在袁光章麵前說：“謝謝袁意好意，心領了，錢請撿回去。” “你不收，豈不是把我涼起了？”薛天山似有不滿。 簡德平裝作沒聽見，對其收錢不表態，也不給予任何回答。 袁光章彎腰撿起地上的錢，轉身交給廠裡的出納，覺得是個大問題，心事重重悶著頭往家走。 袁光章快到家時，碰到平傳泰迎麵走來。 兩人都是企業家協會成員，關係致厚不薄，看見他眉毛上愁起了蟣子，繃起一張苦瓜臉，平傳泰主動關心過問：“袁董，為何擺這副苦相，啥事讓你如此不開心？” “哪裡嘛，我這個董事長錢少，當不到企業的家，入大股的人要左右公司局勢，歪球雞鴨巴的亂整，搞得產品質量不合格，質監局的人要處理。你說愁不愁煞人？”袁光章慢騰騰地說出原因。 平傳泰聽了，反而放聲“哈哈……”大笑。 袁光章十分困惑，感到不解：“平總，為何如此大笑，難道我受困你倒覺得開心？” “哪裡哪裡，我哪 裡，我哪是笑你，是笑你不知有些人的秉性。”平傳泰說罷，將自己如何遭整得頭去腰不來，聽人勸告，春節前登門送錢的經過講述一遍，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我過去和曾政克關係那樣好，又有黎書記打招呼，還是照整不誤，後來還是錢起作用，才改變了我和曾政克的關係。古人說得好，‘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這就是我的感受。你隻要把錢塞進曾政克那個無底洞，豈不是就會減少麻煩？” 心亂如麻的袁光章聽了感激地說：“謝謝平總指點迷津，你的建議我要認真考慮。” “你聽我的沒錯，不管怎麼考慮，不拿錢孝敬，是莫想擺平麵臨的麻煩的！隻有拿點小錢去堵狗洞，你才過得出來日子！”平傳泰真的為袁光章著想，所以直言。 袁光章愁眉苦臉地說：“平總，我們宏大化工哪能和你平氏企業相比，你一下孝敬兩萬，我現在的處境，莫說差錢，就是有錢，那班股東也是不願意拿出來的。” “曾政克得不到好處，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不信你就試一試！”平傳泰斬釘截鐵預言。 袁光章與平傳泰分手後，一路想著平傳泰的話回家，想到晚上也沒想出個頭緒來，最後決定“明天召開董事會，提交董事們討論拍板。” 第二天上班，袁光章按昨夜所想立即召開董事會，無論如何都要渡過眼前難關！ 幾個以公司智囊團成員自居的大股東到會決策。 袁光章將與平傳泰相逢詢問情況，建議之言說出來探討，征求意見是否照辦？ 智囊團的高參們七嘴八舌評論開了：“小心平總說笑誑人，支起圈套要我們往裡鑽。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 “那倒未必，平總與袁總一無冤，二無愁，誑人做啥子？再說，他們都是企業家，應該說的是實話。” “現在的官有幾個不愛錢？什麼法律政策，隻要有人給錢，一切都好商量，還美名為變通。就照平傳泰說的那樣做，舍幾個小錢排解大難。” “山中有直樹，世上無直人。平總如此直言，真叫人有些懷疑，這樣實施行不行得通？” 銷售科長很有說服力地獻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相信曾政克就有那樣貪。大家想一想，簡德平不肯收錢，但薛天山收下未退還，聽說薛天山與曾局長跟得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曾頭兒清廉，他怎不跟著簡德平一樣退錢？看來也是一個喜歡錢的角色，既然簡德平不願意鬆口從輕處罰，咱們吊頸乾脆求大樹，就按平總所說去做，直接拿來子彈（指錢）去打曾政克，隻要攻下，一切好說。” 智囊團獻計獻策，促使袁光章下定決定拍板：“要得，派人去送錢試一試！” “不行，當官的雖然貪，仍還注意形象，不是隨便哪個送錢就接，那樣豈不同婊子見錢就跟嫖客上床一樣？所以得袁董親自出馬！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人去送，他才有貓玩老鼠的快感，不得擔心受賄的事說出去，心安理得收下。”銷售科長一針見血說得相當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