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傳泰好似深受感動，擺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裝腔作勢道謝：“感謝，感謝，感謝曾局長盛情安排，感謝兄弟媳婦辛苦勞累！” 曾政克以習以為常的姿態，若無其事地說：“平總不必客氣，有道是，站客難打發，請坐。” 平傳泰聽從主人招呼，順勢坐到沙發上。 曾政克端起茶壺，拿過玻璃杯倒茶遞去。 平傳泰伸出雙手接茶，嘴裡客氣：“謝謝。” 曾政克無話找話，假意關心：“平總，近來生產狀況如何？產品質量穩不穩定？” “感謝曾局長時刻牽掛企業，最近不錯，有簡主任幫忙攻關，終於試出一個好配方，基本做到出磨安定，解決了一大難題！”平傳泰有意誇大其詞，意在對方明白，以後放鬆監督有借口。 曾政克假裝為之高興，興奮不已地說：“那就好，解決了水泥安定性的難題，今後質量就有保證，避免少找許多麻煩。”日後放鬆監督，是今日許諾；若出了問題，消費者同樣要找廠家扯皮。政客就是政客，非一般人可比，明白其來意，故一語雙關這樣說。 “那是”，平傳泰不願久坐，隨聲附和後從懷裡掏一個脹鼓鼓的牛皮紙的大信封言歸正傳：“今天來家看望，意思有二，一來探望曾局長身體是否痊愈，二來拜個早年。過去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借用水滸裡常說的一句話，‘一床錦被遮蓋則個’。平某拿兩萬元表示心意，敬請笑納。”說罷，畢恭畢敬遞到曾政克麵前。 “謝謝平總關心，這麼厚的心意，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平總說得實在，不得不給麵子，雖然難為情，仍得收下。”曾政克臉上堆滿欣慰的笑容，興奮之極接過來，隨手擱到茶幾上，既要當婊子，又想立貞潔牌枋，如此言行不一，虛情假意拿出一番蒼白無力的表白。 平傳泰畫龍點睛直奔主題：“曾局長，不必過謙，日後廠裡還有若乾事賴以照看，拜托了！” 曾政克雖然得了好處，但不肯一下子鬆口，免得被人家一眼識破，認定其無比貪婪，所以仍裝腔作勢、意味深長回答：“打鐵還得本身硬，隻要水泥的產品質量，真如平總剛才所說，照看沒有問題；若自身要出問題，光靠照看難羅……” “那是，一方麵我會更加努力教育職工重視產品質量和計量，不出或少出問題；另一方麵就要借重曾局長之力關照！”鑼鼓聽聲，聽話聽音，平傳泰聽出話音，不得不如此表態。誌不合、道不同，不想與之為謀，便急衝衝告辭：“感謝曾局長盛情招待，我還要走幾個地方，不能久坐。” 曾政克醉翁之意哪在酒，一顆心完全係在黃白之物上麵，既已達到目的，何須挽留，馬上站起來十分熱情送客：“平總事多，就不多留，以後有時間常來坐坐。有事隻管來找我。”最後不忘以口頭禪親切囑咐。 翌日繼續去單位上班，他知道要來拜年的近幾天也該來了，如果不在單位，找不到人又不知家在哪兒，豈不白白損失一大筆意外財喜。 果不其然，上午10時許，前鋒 ，前鋒水泥廠廠長文道駹撥響局長辦電話。 曾政克拿起聽筒禮貌地問：“喂，誰找？” “曾局長，你好！我是文道駹。” 曾政克明知廠長這兩天親自出麵，定有好事，馬上樂嗬嗬地回答：“文廠長，你好！” 文道駹性格直率，不轉彎磨角，公開說明拜年之意：“曾局長，感謝你局一年來對我各方麵給予支持，為表示感激之情，特安排老婆前來拜年，請稍等，她一會兒就到。” “好，好，我等她，謝謝了！以後有事隻管找我。”曾政克歡天喜地答應、致謝道出口頭禪。 十來分鐘後，文道駹的妻子屈開瑤走進曾政克辦公室，沒有多的語言，掏直牛皮約信封，送到他麵前簡明扼要地說：“我家老文叫我拿一萬元錢，專門來給曾局長拜年，感謝支持我們辦企業。” “謝謝，謝謝。”曾政克喜笑顏開接下。 屈開瑤沒有多說什麼，告辭轉身下樓走了。 以後兩天，縣內縣外幾個企業先後來給曾政克拜年，基本都是直接送錢，5000、8000、一萬不等。 閒暇之餘無人打擾，曾政克坐在桌前心曠怡盤算：“大包壟水泥廠所送，隻給執法隊員每人100，落下7600；……田茶水泥廠送來5000；Y縣氮肥廠8000，給我4000，執法隊員每人1000，依然隻給他們100，落到名下總共7600；還有龍騰複合肥廠5000；南溪複合肥廠一萬……加上一些個體小廠老板拜年，總數已有十幾萬元。嘿，當權力在握的局長真有搞頭，僅僅過年所收就是全年工資的好多倍！加上平時所卡單位和個人孝敬，有個0萬，豈不很快就要富起來！在羊橋當區委書記，哪來這大的搞頭，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越算越興奮，越想越高興…… 吃過晚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機響起來，掏出來查看後答：“喂，天山兄弟，找我做啥？” “曾局長，明天晚上一家人來我家吃團年飯。”薛天山熱情邀請。 曾政克有意推委：“算了，這幾天事多，家家都要準備團年飯，免了罷？”口氣並不十分堅決。 “一定要來，除了吃團年飯，我還要給你一個意外驚喜！”薛天山故做神秘地說。 曾政克聽說之後馬上追問：“有何驚喜？” “暫不告訴，你想一想，什麼東西最適合？”薛天山有意增加神秘色彩，再次宣染神秘氣氛。 曾政克聽見如是說予以答應：“好，你嫂子要做家務，兒子還有作業要做，就我一人來。” 到了約定時間，曾政克獨自走到薛天山家。 薛妻正在廚房忙碌，天山熱情表示歡迎，請客人坐到沙發上，從泡好的茶壺裡倒一杯，雙手捧著恭敬送來：“請曾局長喝茶。” 曾政克接過茶，迫不及待笑微微地問：“有話不明說，要吊我的胃口，到底是何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