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山“嘿嘿嘿嘿”發出幾聲乾笑。 劉軍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這兒，他雖跟隨行走，卻一門心思在動腦筋獨自暗想：“怎麼才能讓曾政克鬆口，給予從輕處罰。”所以聽見二人對話，也沒接嘴搭理。 曾政克認為其裝糊塗，實際就是不懂事，乾脆轉身叫喊著劉軍解釋：“劉經理莫笑話，我們出來的時候天氣炎熱，大家都沒穿襯衣，哪知路上下起雨來，你們這邊海拔比我們那邊高5、600公尺，雨淋在身上是有些冷。” “走，到前麵商店裡去給你們一人買一件襯衣禦寒。”劉軍這下終於醒悟過來，頗似大方當眾安排，說罷在前大步快走。 眾人快步跟上，走了一段路，右手路邊有家商店。 劉軍帶大家進去，走進櫃台裡麵與老板耳語了幾句，然後走出來大聲對老板說：“給他們每人一件襯衣，先把賬記起，等兩天我來結賬。” 老板指著掛在櫃台裡邊貨架上的襯衣說：“自己挑選，看起哪件就遞過來試穿。” 單專銀、文方平、薛天山一人挑了一件魚肚白色帶藍色條紋、花色不一樣的化纖襯衣，挑選如意試穿合身，乾脆穿在身上不再脫下。 簡德平覺得顏色太豔，隻適合年青人而沒有挑選。 曾政克嫌化纖襯衣質量不好，猶豫著也沒挑選。 劉軍見他們不挑選，走到麵前主動問道：“曾局長、簡局長，你們要哪樣的，怎麼不挑選呢？” “我的皮膚穿化纖襯衣過敏。”曾政克沒有明說要哪樣的，委婉說出不挑選襯衣的原因。 簡德平笑著回答：“我年紀較大，不適合穿淺色衣服，如有顏色深一點的才好。” 劉軍當機立斷，十分大氣地吩咐商店老板：“你幫忙給曾局長挑選一件高檔的棉質襯衣，再給簡局長選一件深色的，做生意要靈活點噻。” 老板微笑著走進裡屋，拿出一件淡黃色夾暗花的純棉襯衣和一件棗紅素色混紡襯衣，擺在櫃台上。 曾政克一見極為滿意，試穿合身，興奮地說：“好，這件不錯，我就要它。” 簡德平也覺得比較合適，當場穿上。 老板手撥算盤馬上算賬：“一共1159元。” 劉軍好象有些傻眼，不相信地問：“你怎麼在算，那有這麼貴？” 老板手撥算盤重算：“先的件，每件68元，計04元，棗紅的這件159元，淺黃的棉質襯衣98元……” “那也沒有那麼多嘛，你怎麼在算？”劉軍好象有點生氣地質問。 老板一點也不氣惱，麵帶笑容解釋：“我把棉質的給你安排了一件，再有時間來拿。” “我不要，隻給客人買，按實計賬。”劉軍弄明白多算原因，因何旺在場，老板沒有給他考慮，毫不猶豫地拒絕， 拒絕，剔出給自己留下的那件襯衣金額。 買了襯衣走出商店，天色已近黃昏。 石奓河名為縣城，實際隻有幾千人口，依山臨河修建的街道十分狹窄，間隔相當遠的距離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除了劉軍、何旺帶著客人在街道轉悠遛達外，很少有人在街上行走閒逛。 雖然穿上襯衣，身上不冷了，因襯衣差價過大，其他人的4件抵不上曾政克那1件的價格，簡德平的比起人價格高，在劉軍心目中，真算等級森嚴，算得如此精細，硬是冷了眾人的心。 單專銀憶起進店時劉軍先與老板耳語，悟出是專門打招呼，有巴結領導買最貴的，對他這種摳屁股眼兒咂手指的作法，憤恨之極，卻不能得罪局長而出言語，在昏暗的路燈下逛了一段街，首先毛焦火燎不安逸，以極不耐煩的口氣提出：“街上沒有什麼值得轉哪，風景也沒啥看頭，走哦，回寢室去打牌喲。” 薛天山亦有同感，嘴裡不好說，心裡硬是過不得，聽見提議馬上以冷冷的口氣表態支持：“要得，這個街上冷瞅瞅的，回去打牌還好玩些。” “街頭冷清得很，確實不好玩，不如回去打牌安逸。”文方平的觀點，跟領導出門就是要癩子跟著月亮走——沾光，沒想到公開被劉軍洗涮一回，這樣的光不沾不慪人，沾到了反而慪死人，恰似荊竹壩的包子（包子看起個大，吃起來裡麵儘是菜，無一點肉腥）——吃也慪人，不吃也慪人，越想越發氣鼓氣脹，聽見兩個同事這言，跟著滿腹牢騷嘟嚨附和。 劉軍一點不傻，已經聽出了人言語中的不滿，但他從與曾政克的交道中悟出暗示：隻要巴結好大權在握的局長，不怕這些小蝦米蹦跳作怪，他們不敢在領導麵前興風作浪！耳裡聽出有情緒，心裡卻在想：“哼，買米吃還嫌米糙，要不是你們的頭兒說冷，我連6、70元一件的襯衣也舍不得給你們買！”嘴裡卻無任何語言，假裝沒有聽出來，有意裝憨順從客人的意思帶回招待所寢室。 曾政克的習慣，在公開場合從來不占任何便宜，要得好處隻能陰悄悄的私下獨得，他人不得或最多沾點腥，方顯出清正廉潔，在哪兒都說得起大話。今天破例，下屬倒現不滿，心中很不高興，襯衣已經穿在身上，不便多說，乾脆沉默不語不理下屬，哪個也不敢公開鬨意見。 回到招待所經過總台，單專銀很隨意地對吩咐服務員：“拿兩副撲克送到寢室來。” “先生，對不起，招待所內沒有安排贈送的撲克，如需要，請購買好嗎？”總台服務員客氣說明情況，禮貌地請客人付款。 劉軍見狀，趕緊打招呼：“不收現錢，是我的客人，你記到我們公司賬上，到時一並結賬。” 服務員不再說什麼，遞兩副撲克給單專銀。 回到寢室，單專銀丟下一副牌，拿一副牌撕開封口薄膜，迫不及待扯開茶幾擺開戰場，歡快地大聲叫喊：“曾局長、劉經理，何會計，來呀，一起與民同樂。” 這下機會來了，劉軍正好借此時機，公開與曾政克麵談，行賄打點，達到從輕處罰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