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傳泰幾步走轉來，走攏麵對麵站著輕聲說：“水泥廠改製，即將出售，趁財權還在我手上，十點鐘後到廠裡拿一筆錢，以後請多關照。” 哪知曾政克會錯了意，沒想到平傳泰膽子如此大，敢在街上明目張膽公開拿單位的錢給私人，以為是給單位一筆錢，當即爽快答應：“好的。”一邊往單位走一邊想：“平廠長這人真還懂得起，待他私人買了廠，各方麵再給予關照。”上了一陣班，看看時間過了10時，才派下屬去水泥廠拿。 簡德平他們在廠長辦公室找到平傳泰，當到那麼多職工的麵不便明說，隻得含糊說明意思。 本意準備拿廠裡的錢，給私人送人情，結果卻變成單位名正言順收錢。平傳泰沒達到預期目的，反認為人家傳言有誤，曾政克不僅不貪，而且一心為公。擔心此時給了錢，今後也不會得到好處，既然出現警察打老子——公事公辦的局麵，乾脆公對公，所以故意當著廠裡的職工公開拒絕。 六月債，還得快，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 曾政克發誓要報複，機會真的很快就來了。 國營水泥廠改製出售，雖有幾個競爭對手爭奪，平傳泰仍占先機購買下來，改名平氏水泥有限責任公司。改製投產，原有的工人在買斷工齡方麵吃了虧，乾活不來勁，新工人不懂技術，加上片麵追求產品數量，就出現不講質量的問題。 連續幾個用戶到質監局投訴：購買平氏水泥廠的水泥建房，現澆樓麵嚴重裂紋或起泡、拱包，梯板、樓扶斷裂…… 接到投訴，簡德平出麵查看現場，能抽樣送檢的送檢，大多用戶比到用量購買水泥，因此不剩或留下少量開袋用過的水泥，不能送檢，隻能根據具體情況調解。 曾政克得知這個消息欣喜異常，馬上把單專銀叫去麵授機宜：“單隊長，孔梁子電站是國家投資的重點工程，為確保工程質量，你帶天山和方平去工地檢查使用水泥情況，若屬平氏水泥廠的水泥，一律抽樣送檢。” 單專銀對曾政克的話是言聽計從，派文方平租車前往孔梁子水電站建設工地，找到工程負責人聯係，果是平氏水泥，庫存個批次，每批100噸，當即抽樣、現場封樣，回來從郵局寄樣到省水泥質檢站。 幾天後，省水泥質檢站電話通知：“所送個批次的樣品全不合格，1號樣三氧化硫超標，、號樣安定性不合格。三氧化硫超標、安定性不合格，依據BG175水泥標準判定為廢品。考慮到建設工地在使用該水泥，先電話告知，檢驗報告隨後寄來。” 龔金玉做好電話記錄，送到曾政克麵前。 曾政克看罷，頓時無比歡暢，心中得意忘形叫喊：“平氏啊平氏，你也有今天啊！哼，喊我去拿錢，把雀雀伸進耳朵裡——有意日弄（聾）人，這下撞在我手上，名正言順捏住依法狠整，你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讓你領教一下曾某人的手段！” 手段！”暗自興奮過後走進執法隊安排：“單隊長，接省水泥質檢站電話通知，孔梁子電站使用的個批次水泥全是廢品，你立即帶執法隊員去封存這些水泥。” “保證完成任務。”單專銀本來坐著，見局長來到布置工作，迅速站起來接受任務。 文方平出麵租車，當天前往孔梁子水電站建設工地履行職責。到了工程指揮部，先向工地負責人通報檢驗結果，告知批水泥全是廢品。 “這下整出了大事，你們所說的1號樣品倉庫的水泥全部用完，已經澆鑄了水庫底壩，如果返工，必須爆破，說不定會把整個山體炸垮，還要延誤工期；不返工，投資這麼大，又怕庫成儲水影響使用年限。到底該怎麼辦？”負責人拿到這顆燒紅的炭圓，感覺非常燙手，不知如何辦才好。 單專銀到庫存現場查看，1號樣品庫的水泥果然用完，號樣品庫的水泥也用去10幾噸。現場下達《封存決定書》封存下剩的180多噸安定性不合格水泥。 自古以來，福不雙降，禍不單行。 孔梁子的水泥剛剛被封存，趙家壩修建濱河路，整修河道的河堤工程已經開工，全部使用平氏水泥廠的水泥。單專銀按照曾政克授意到開工的4個修河工段抽檢水泥寄樣檢驗。 又是幾天後就接到通知：“所送4批水泥樣品安定性全不合格。” 單專銀接到通知，馬不停蹄去濱河工程指揮部告訴檢驗結果，賡即去河堤工地封存水泥。 這樣一整，弄得平傳泰相當狼狽，在廠門口碰到調解歸來的簡德平搓著手叫苦不得：“我問過省水泥質檢站，哪有這樣的監督法，人家一年就那幾次定期監督，而你們卻在短短一兩個月內抽這麼多批次……” “這怪不得我們喲，你若注重質量，不出問題，照樣隻搞幾次定期監督，我也不會經常為你和用戶鬨矛盾調解。再說，並不是監督你所有出廠水泥，僅僅監督國家投資的重點工程。希望你查找自身原因，提高產品質量，會少幾多麻煩。”簡德平正麵告誡，希望他重視質量。 平傳泰攤開雙手，感覺力不從心，愁眉苦臉大聲叫屈：“水泥廠剛買過來，有技術的人不聽招呼，聽招呼的人不懂技術，我一天到晚協調，狗子跳端公——是法都設儘，但是，一雙手隻捧得到一條魚。工人一下還不適應新的體製，弄得我板凳上打麻將——劃拉不開，實在毫無辦法呀！” 為加大執法力度，省局給各區縣局各配備一輛執法車，通知派駕駛員去開回來。 曾政克派文方平乘坐長途客車去省城領車。 文方平開回一輛5座汽油皮卡車，前麵是雙排座位，後麵為鬥車，能夠運載幾百公斤貨物。 說是配備的執法專用車，雖然車不太好，由於局長無專車，平時基本成了曾政克的專用，惟有執法隊有大的行動，才允許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