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政克擔心庫愛三的調動,使簡德平的情緒受到影響而疏於工作,有意在他麵前透露所知內幕:“庫愛三之所以能夠很快調動,主要是他老婆的乾爹是省人事局副局長,出麵幫忙一說即準。三哥,你願不願意調到縣外工作?若願意,我可向領導反映,建議調動異地任職。”最後假惺惺地附帶過問,表明有能力幫助,向省局領導說情沒問題,希望駁得好感。 “願意,外麵哪個區縣的工作環境、經濟條件不比D縣好?莫說任職,就是調出去當辦事員都願意,隻要出文,保證心安理得到任。”簡德平不管他說的真話還是假話,按自己所想實實在在表明心裡話。 曾政克不過賣嘴巴皮糊弄人而已,毫無實際行動落實,因為他根本沒有能力說動省局領導,也不想真心實意幫忙,從未給領導反映。沒隔多久,又賣人情舊話重提:“三哥,這次去省局開會,我已向領導反映,要求調你異地任職,你作好思想準備,是不是真願意調出去?” “真的願意,謝謝曾局長關心打湊合。”簡德平以為他真在幫忙努力,發自肺腑表示感謝。 時間飛快過去,曾政克所言推薦簡德平調動任職之事,沒有任何音訊,隔不幾天再次戲弄,假言已向領導說了,推薦調其它地方任職。 簡德平隻聽見他打出的雷聲,卻沒看見灑下一星半點毛毛雨,時間一長,不得不分析其中原因,總算看清了他的本來麵目,完全是為籠絡人心,而故意說得好聽,聽他舊話重提,便不再相信,乾脆直言不諱挑明:“謝謝曾局長好意,表麵看起來,你是在為我打湊合,落下實來看,是在撬我的筋呢。” “三哥這樣說,倒把我說糊塗了。怎麼在撬你的筋呢?”曾政克假裝不明白,希望給予解釋。 簡德平一本正經說出自己所想:“曾局長,你好好想一想,本局領導職數一直空缺,庫愛三已經調走,外麵的人又不願調來,你了解我的情況和底細,卻不願用我,看似好意把我向外推薦,庫愛三過去不知說了我多少壞話,現在外麵的領導又不了解,哪個聽了推薦不打三分錢的黑,豈敢接受我!所以說,與其說是推薦,落下實是在撬我的筋,讓人家議論,我與你又搞不好!” “三哥說的這一層關係,我真沒往這方麵想呢,難道我真的好心在辦壞事?”曾政克似對簡德平解釋,又象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從此以後,再也不在簡德平麵前提起推薦外調任職之事。 上午10時許,曾政克喜滋滋地走進簡德平的辦公室,興奮地叫喊:“三哥,你帶天山他們跑一趟前進橋,剛才在街道碰到國營水泥廠的平廠長,主動給我說,叫我們去他那兒拿一筆錢。既然如此支持我們的工作,你拿到錢後當麵告訴,改製以後,若是他買下水泥廠,我局該關照的一定關照。” 簡德平什麼也沒多問,立即帶上薛天山、文方平上街搭乘長安車去前進橋,下車走進國營水泥廠辦公室詢問:“平廠長 “平廠長在家嗎?” 辦公室主任認識簡德平等人,手指樓上回答:“在二樓廠長辦公室。” “謝謝”,簡德平謝過廠辦主任,帶領同事走出來,從旁邊樓梯走上二樓,找到廠長辦公室。 廠長辦公室是一明一暗的套間,外屋空無一人,裡麵屋的間牆門關著,有聲音傳出。 薛天山進去輕輕一推間門,一下子開了,看後回過頭輕聲叫喊:“簡局長,平廠長在裡麵。” 簡德平和文方平走到薛天山身邊,看清廠長平傳泰和本廠幾個職工在裡麵打牌,沒打招呼悄悄走進去,坐在旁邊的條椅上觀看等候。 平傳泰眼睛的餘光已經掃著來人,手上繼續拿牌,拿完之後趁等待出牌的空隙發問:“簡局長,你和天山、方平來我廠有什麼事?” “不是我們有什麼事,是曾局長告訴和你說好,要我們直接找你辦理。”簡德平見有職工在場,沒有明說拿錢,而是含糊其詞暗示。 平傳泰眼望手上的牌,抽出一張打出去平靜地說:“哦,那事不行了,廠裡改製,財會已經凍結,開支任何經費都必須經改製領導小組同意。我個人已無權批準支出任何錢。” “既然這樣,我們回去了。”簡德平感覺莫名其妙,明明主動告訴曾政克,為何個多小時就變了卦,他既隻顧打算,哪願低三下四等待,當即告辭離開。 三人回到局裡,向曾政克一番學舌。 曾政克越聽越生氣,聽完沒顧及他人怎麼想,拍桌勃然大怒,咬牙切齒大發咬卵狠:“好啊,可惡的平傳泰,他主動說拿錢,並非我開口找他要,如此編排人,抱起我摔一斤鬥,既敢戲弄人,臊我的整皮,你們給我聽到,今後有機會逮到就整,還怕還不了席,到時讓他後悔莫及,清楚馬王爺長著三隻眼!” 簡德平等並不知他為何有如此大的火氣。 書中暗表,平傳泰並非要抱起曾政克摔一斤鬥,而是出自真心想給他個人一大筆錢。 先前,兩人在街上相遇,碰麵相互打過招呼。 平傳泰相當有經濟頭腦,與之錯身走開之際,腦子裡電光火石一閃,突然蹦出一個念頭:“國營水泥廠改製出售,我誌在必得,非買下來不可。生產廠家正該質監局管,聽人議論,曾政克貪得無厭,我來試探一下,他若貪,趁廠裡財權還在我手上,給他個人一筆錢,得了好處一定會關照,即使不想關照,收了我的錢也捏住了把柄,以後私人辦廠,一旦出了產品質量問題,非給我通融和支持不可。”想得透徹,欲慷國家之慨,為今後好辦事,給他私人送個大人情,興高采烈轉身叫喊:“曾局長,我給你說件事。” 曾政克聽見喊聲,原地站住車轉身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