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經理如此瞻前顧後，我真沒辦法。惟有通知劉軍過來，質監部門對他陳述厲害，希望他能適時收腳，不要把場合越搞越大，弄得癩蛤蟆吃豇豆——不好下場（腸）。不論怎樣，後來兩車汽油款一定不能再付給Z縣石油公司。”簡德平不了解平厚章是否理智，勸說他向劉軍言明厲害，暫扣沒打到Z縣石油公司賬上的汽油款。 平厚章總算明白其中之理，答應扣住汽油款不付，同時提出一個折中解決問題的新思路：“沒付的汽油款我肯定不得再付，劉軍也明白，所以至今未催。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予以考慮，完全不處罰不行，全部處罰又承受不起，先前98噸汽油封存在油罐中，一點都沒有銷售，就沒給消費者造成危害和損失，想請質監局放一馬，隻處罰第二次現場逮到證據的兩車，那批98噸汽油免於處罰，允許我們購回一批9號汽油，按所差標號量摻兌，達到90號標準再銷售。請慎重考慮，希望采納我的懇求。” 簡德平雖然同情，但不能違背原則，想了一陣答應轉告領導並給予建議：“平經理，按你的懇求處理，我不能做主表態，隻有等曾局長回來，我把你的想法和懇求如實轉告，介紹整個案件詳細情況，提出恰當的建議意見，領導是否采納不敢肯定。給你說明白，一要有接受全部處罰的思想準備，二是在適當的時候，自己找曾局長訴說想法和公司麵臨的實際困難，請求根據具體情況，實事求是作出處罰決定為上。” “我確實再無他法，隻得按你的建議去找曾局長。但我有一個擔心，過去沒和曾局長打過交道。‘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你和他在一起共事，應該有所了解，他好不好說話？不給他表示一下，會不會認真考慮？”平厚章接受建議，準備去找曾政克說明情況，但又心中無數、底氣不足，憂心如焚、顧慮重重提出疑問。 簡德平想起，縣煙草公司的劣質化肥案，曾政克前硬後鬆的奇怪現象；指明封存仲春電杆，又令快速解封，丁廷相告訴曾政克收錢放行的內幕，雖是捕風捉影，但事情就是那麼明擺著，不可能叫人不懷疑。平厚章畢竟是外人，因而沒有枉加評論，隻往好的方麵想象給予勸說：“平經理，曾局長雖然調來兩年，我們在一起共事不多，對他為人處世不甚了解，所以你提的問題不好答複。按他平時講話、做事看來，好象並不貪心，看起來比較清正廉潔。莫想那麼多，不要往壞的方麵考慮，要相信共.產.黨的領導乾部，能夠真心實意為企業辦實事。” “好，就按你說的辦。當今象你這樣耿直又不貪的領導少有，一個個都善於偽裝，三斧頭砍不透，真如古人所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為了單位的生存，拚命也得去見！”平厚章終於下了麵見曾政克說事的決心。 “對嘛，你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待曾局長從省城回來，你就去找他說情況。”簡德平適時給予打氣鼓勁。 為了企業的生存，為了向上級有個好結果交待，平厚章豁出去了，橫下一條心，打算兩手空空麵見曾政克說情：“古話說得好，求官不到有秀才，討米不到有口袋！我去找曾局長求情，應允是好事，即使不答應，他也不得把我的舌頭割掉，實在沒有辦法，隻有腦袋上包床破棉絮——亂撞，撞出什麼樣子就是那個樣子。” 簡德平確實拿不準曾政克的為人處事，暗地裡為平厚章捏了把汗，心中暗自希望曾政克不要貪得無厭。 曾政克回局，首先來到簡德平辦公室，麵帶溫和之相，無比親切地問候：“三哥，我去省城開會這段時間，你和兄弟們一心撲在工作上，受苦受累奮戰在第一線，在家辛苦了，向你表示真誠的慰問和忠心的感謝！” 簡德平不知頂頭上司是婊子送客——虛情假意，還以為他出自真心，耿直付之一笑謙虛作答：“沒什麼，隻是按曾局長布置在做事。” “汽油案件處理有什麼進展？”曾政克急於了解目前工作進度。 簡德平詳細彙報了檢驗報告送達和安排單專銀等人開展調查等情況，接著告訴：“根據抽樣所掌握情況和調查取得的材料分析，用70號冒充90號汽油的以次充好行為，不屬於我縣銷售者所為，應該是S省A地區石油公司乾的，經Z縣石油公司開票調運，從證據固定角度看，直接責任者應該是Z縣石油公司。如該公司配合，可以通知來我縣接受處理；調查中得知，該公司經理劉軍不肯配合。處罰得分兩步進行，一步通知劉軍前來直接承擔縣石油公司的處罰，二步處理本縣經銷者，再由他們自己出麵找劉軍追償。一部分汽油已經封存，還有一些不合格汽油正在調查和封存之中。” “好，就這樣辦，抓緊時間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曾政克比較滿意，點頭讚許，指示快速作戰，以免後患，說罷準備離開。 “曾局長莫忙走，還有一事彙報。”簡德平見他過問之後就要離開，趕緊叫住。 曾政克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站住等候下文。 簡德平轉告了平厚章的意思，然後表達自己的意見：“如Z縣石油公司能夠接受處罰最好，若避而不來，我讚同平經理的意見，一個小縣的石油公司，本已臨近風雨飄搖的破產階段，若再沒收上百噸汽油，處罰0幾萬，就成了砂鍋裡搗蒜——一錘子的買賣，一下子要把我縣石油公司整破產。平厚章懇求隻處罰第二次現場截獲的兩車，汽油款還在縣石油公司，怎麼都好落實處罰。” 曾政克沒有明確表態，稍微若有所思站了一會兒冷靜地說：“稍等等，讓我好好想一想，待平經理找來再說。”說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