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德平和單專銀從省城回來的第二天,下午4點多鐘,從下邊街道駛來一輛摩托車,騎到技監局門前停住,從後座上下來一個年過三旬的矮壯漢子,三步並作兩步、氣衝衝地爬上梯台,不聲不響走進局辦公室。 龔金玉正坐在辦公桌前看報,聽見腳步聲,抬頭看清來人:身高約1.65米,腰圍粗壯結實,圓頭大臉,頂上剃著平頭,兩道又粗又黑凶惡的臥蠶眉斜插鬢角,雙眼圓睜,眼珠滴溜溜亂轉,凶神惡煞般惡狠狠地站在門邊,目露凶光盯住她,鼻孔裡“呼哧呼哧”噴著粗氣,兩顆門牙向外微凸,明顯一口暴牙,兩條大腿好象兩隻小水桶,兩隻袖子早已捋到倒肘處,露出肌肉發達的手杆,雙拳緊握有如兩隻小缽缽。看他這個樣子頗覺眼熟,不知所為何事,要以如此凶神惡煞般的凶狠目光,惡狠狠地盯著自己,正欲問話接待。 矮壯漢子不待詢問,幾步跨到龔金玉麵前,氣勢洶洶把一張發票往她麵前桌上重重一放,手掌用力拍在發票上麵,不想有過多語言,分外生氣地直截了當簡略吐出兩個字:“給錢!” 龔金玉這才想起麵前帶著凶惡之相的矮壯漢子是“拿破倫夜總會”大堂領班鄭真,因庫愛三同幾個人去拿破倫玩耍,當場未付款,在賬簿上簽字走人,過了一段時間,鄭真拿上夜總會發票來到局裡,找到庫愛三,已簽字“同意報銷”,來找龔金玉領錢,因賬上無錢,請他等到有錢時再來,後又來過幾次,單位無錢一直沒結到賬。見他氣急敗壞不肯善罷罷休的模樣,本想好言好語告訴,但受不了如此對待的氣勢心想:“我沒去你那兒玩,不是我該的賬,發我的脾氣做什麼?”忍無可忍之際,以來者不善、答者有餘的情緒硬篤篤回答:“局裡賬上無錢,還……” 不等把話說完,鄭真右手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左手握成拳頭揮舞威脅,口裡窮凶極惡地咒罵:“還,還你媽那個B,日媽的,剛才在街上碰到庫局長,我問他結不結得到錢了?他叫我來找你,你狗日的硬比局長還歪火,有錢捏到手裡不肯結,害得老子跑了好幾回空路……” 龔金玉迅速站起身來,因個子與鄭真差不多,頭被按住無法站直身軀,隻能勾下腰,雙手護住頭發,不顧頭皮疼痛用勁去掰鄭真抓住頭發的手,欲擺脫他的控製。 鄭真哪肯讓她擺脫控製,隨著用力較勁,將龔金玉推到屋角櫃子旁。 那兒擱著一個放廢棄物的背篼,龔金玉邊退邊反抗,哪怕頭發被抓,人身受到限製,仍躬腰站在背篼邊不停奮力搏鬥。 鄭真右手使勁用力抓扯,欲把龔金玉扯出來,見勢均力敵不能拉動,生氣地甩開左腳,用力踢她的雙腿。 肖興顏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聽見對麵傳出咒罵聲,不知出了什麼事,走過去觀看是這副陣仗,當即提高聲音主持公道:“到底為什麼?鬆開手再心平氣和講理。” 鄭真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同誌出麵過問,最初還是不願象瘋狂一樣,見誰咬誰,更不想惹大事端,便鬆開手靠牆站立說理:“為結這幾千塊錢,我路都跑大了,來一回結不到,來兩回說沒有錢,今天碰到庫局長,他說有錢,叫我來找這個婆娘,哪知開口又說沒有,真是故意弄起扯,叫人生氣!” 肖興顏沒有單方麵相信鄭真之辭,麵向龔金玉了解真相:“單位到底該的什麼錢?” “是庫局長帶人去‘拿破倫夜總會’玩耍,當時沒付款,簽字放在那兒;後來他拿發票找庫局長簽字,找我結過幾回錢,回回遇到賬上無錢,一直沒結給他,今天一來就氣衝鬥牛、硬鼓翹皮要錢,我剛說一聲局裡賬上無錢,他就向我發火,惡狠狠地辱罵,揪頭挽發扭到扯皮。”龔金玉雖有氣,仍滿含委屈講清了整個事情經過。 鄭真聽她說完,擺出氣憤難平的架勢,指著龔金玉窮凶極惡叫喊辱罵:“就是你這個狗日的爛婆娘從中作怪,有錢不肯結給,老子就要找你扯皮!” “我又沒去玩,結不到錢找我發火有什麼用?有本事去找在你那兒玩的那些人扯皮。”龔金玉見肖興顏過來,估計會為自己幫腔說話,馬上不甘示弱正麵反擊。 肖興顏弄清事情起因和爭鬥原由,本能地為龔金玉解脫:“小夥子,這事我要批評你,單位無錢,你硬要結,就該去找那些在你那兒玩的人要錢,怎麼無事生非找小龔鬨事扯皮呢?” “少在這兒裝正經,腦殼上長角——裝羊,就是你到我那兒去玩得安逸,走了就不肯給錢!”鄭真見肖興顏出麵批評,認為他在幫龔金玉說話,就不怕得罪他了,瞎子打婆娘——抓到就不鬆手,馬上歪曲事實,正麵發起惡毒攻擊。 一下把肖興顏說懵了,順口譴責:“胡說!” “不說,不說彆人哪裡曉得?我說的就是事實,你就是去我那兒瀟灑了的!”鄭真極其肯定地亂說。 肖興顏氣憤質問:“我什麼時候到你那些肮臟的地方去玩過?你不能沒有根據造謠亂說!” 鄭真一下惹毛了,激起叫化子不怕扯爛襟襟的脾氣,故意惡言中傷,連說帶比不怕有意醜化,說得活靈活現,恰似真有其事:“哼,要證據,少在這兒裝腔作勢,怎麼不是你?那天給你安排一個小姐,最初嫌醜,換一個嫌瘦,再換一個又嫌胖,反複作賤人,調來換去搞了五、六次,最後才心滿意足,這大一把年紀,活象一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抱到嫩女子又啃又揉,看你那個餓裡餓蝦的餓癆相,象一條腳豬爬到母豬背上‘哼哼嘰嘰’,抱雞母打擺子——搞刨了,醜態至今叫人記憶猶新!說彆人醜,遮自己的羞,呸,還好意思在我麵前裝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