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酒罐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行，屠夫老爺隻管講故事，我們想喝的時候，就自己端起杯子喝一口，不講那麼多禮節，大家隨便喝。” 衛圖夫點頭表示同意，先講述插隊、打拐派到去湖北騙回妻子的故事，然後延續講下去：中.央發出文件，在知青中招工、招生。 食品公司在知青當中招收大集體工人，劉耀祖的媽媽是商業係統職工，屬於招收範圍，結果有幸錄取，安排到新店區食品站工作。 曾美豔一直沒有職業，做了一名家庭婦女，而且很能生，第三年又下第二個小子。 耀祖媽老了，該退休了。按退休文件規定，可以安排一個子女頂替接班。 幾年來，曾美豔一直沒有職業，有了這個機會，隻好去接婆婆媽的班，進了水洞子食店。接著又生下一個姑娘，連續生下三個孩子的曾美豔，胖墩墩的臉上長滿了麻雀斑，人也發胖，長得水桶一般粗細，永遠失去了往日的苗條和美麗。” 劉耀祖夫婦工資不高，又要撫養三個孩子，生活十分拮據，兩口子經常吵架扯皮，晚上上床睡覺，夫妻間該做的那點事也很不和諧。 日子照樣過得飛快，沿海地區已經開始試行改革開放。為了保證物資供應，省食品公司下達計劃，安排Ｄ縣調撥一批肉製品去廣東。 縣食品公司將任務交給新店區食品站辦理。 劉耀祖想開一開眼界，向食品站站長辛卜和爭取這次出差的機會。 辛卜和考慮再三，認為劉耀祖比自己有文化，人也機靈，同意帶他一起去廣東出差。 兩人乘坐長途貨車，押運貨物到了廣東省會羊城，辦完交貨、結賬手續，把錢劃回公司賬上之後，決定遊玩幾天，開闊一下視野。在市區內玩耍兩天之後，又去珠江邊觀看景色，返回時路過“巴黎夜總會”。 劉耀祖提議：“辛站長，我們難得出來一趟，何不進去看一下，開開眼界。” 辛卜和點頭同意。 劉耀祖走在前麵，辛卜和隨後跟著，搖搖擺擺來到夜總會門前。 一名華人保安攔住他們，指著進門大廳正麵牆上“中國公民不得入內”的告示說道：“對不起，國家明文規定，夜總會是法國老板開辦，隻對外國人開放，僅限外國人進去玩樂，凡屬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人員一律禁止入內。” 辛卜和聽見保安如此說，轉身準備離開。 劉耀祖卻老氣橫秋，用椒鹽普通話反唇相譏：“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解放三十幾年了，人民揚眉吐氣，早已當家作主。你們這兒倒很奇怪，竟然有臉在自己的國土上寫出中國公民不得入內的大幅標語，步解放前洋人侮辱中國人的後塵，替你們不好意思！怎麼不乾脆寫成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看到你們長著一副挨了巴掌賠不是——奴顏媚骨，對外國人畢恭畢敬，對中國人如此耀武揚威的樣子，就感到惡心，覺得可悲！說什麼 ！說什麼隻準外國人玩，我偏不信這個邪，非進去玩耍不可，要長中國人的誌氣，看你能奈我何！” 辛卜和拉住劉耀祖勸說：“劉耀祖，算了，不必再爭，我們還是到彆處去玩。” 劉耀祖擺出一副得理不讓人的樣子，理直氣壯地對辛卜和說：“辛站長，你如果怕事，可以在外麵等到。我今天豁出去了，就是龍潭虎穴也要往裡闖，非出出胸中這口窩囊氣不可！” 辛卜和阻攔不住，毫無辦法，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保安沒有辦法，又不敢用武力阻擋，打電話向室內聯係，告訴門前遇到阻止不了的情況。 劉耀祖走進去，進入第二道警戒，又有保安再次阻撓，不放他進去。因為在外麵舌戰成功，更加得意、趾高氣揚，以前麵所述之理降伏二門上的保安。剛剛走進去，在第三道警戒上，過來一個領班，告訴劉耀祖：“同誌，現在國家還沒有完全開放，僅僅隻有幾個沿海城市試行開放，我們廣州市雖然辦起了夜總會，消費檔次很高，政府規定：隻供外籍人員前來遊玩，不允許我國人員消費玩耍。請聽勸告，不要進來玩耍，小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劉耀祖哪裡聽得進去勸告，一意孤行，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 領班聳聳肩，攤開雙手，作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手勢，隻好放劉耀祖進去。 辛卜和在外麵等了許久，不見劉耀祖出來，隻好一人返回住的旅棧等待。 劉耀祖走進去之後，一個中國服務生前來接待、詢問：“請問先生，您需要哪方麵的服務？” 劉耀祖擺出很有氣魄的姿態說：“你們這兒有什麼最能開眼界？” 服務生很有禮貌地介紹：“可以賭錢，也可以讓外國女郎陪同玩耍。” 劉耀祖頓時心花怒放：“好，還沒有和外國洋妞打過交道，就安排外國女郎帶我到處玩耍。” 服務生將他帶進一個法國女郎的寢室裡。 室內一個金發碧眼、麵孔美麗而又妖豔、粉白的嬌嫩法國女郎，身上的每一條曲線勾勒得恰到好處，猶如一個雕塑大師塑造的最完美的作品，彰顯出迷人的魅力。兩片嘴唇上擦著猩紅的口紅，妖冶猶如盛開的玫瑰花，一雙深潭般的大眼睛，閃爍著萬種風情，臉上化著豔妝，能夠看出層次分明、分離出一道道濃淡各異的明暗色彩，室內灑過高級巴黎香水，散發出醉人心脾的香味。 劉耀祖和尚當新郎——頭一次親眼目睹美麗漂亮的法國女郎風采，頓時兩眼瞪直、目不轉睛、傻呆呆地盯著，聞著深厚的香水味也象喝了酒一般，感覺到醉了。 法國女郎焉然一笑，首先“Bonjour”打過招呼，然後“嘰哩咕哩”說了一大通。 劉耀祖讀中學時，雖然學過英語，可是女郎說的法語，因此一句也沒有聽懂，不知說了一些什麼，隻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那笑靨如花的美麗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