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革打定主意，攔住徐長卿說：“小徐，今天就讓我先作東。明天，你再把他們接回去餞行。” “那怎麼行？我已經作了安排，不回去，家裡等到怎麼辦？”徐長卿搖頭不肯答應。 衛文.革用手拍了一下徐長卿的肩膀：“小徐呀，你不答應，就是你的不對。我們在一起戰鬥了這麼久，請在一起聚一下是人之常情，你怎麼就不通古今？反正是冬天，天氣冷，肉、菜不會壞。今天，你也不走，參加我這裡餞行。明天一起回去，我不阻攔。” 徐長卿說不贏，隻好讓步。 衛文.革在家裡安排了兩桌菜，下午四點鐘，就請來在縣城一起鬨革命的天王、金鋼們作陪，一起為衛東彪他們幾人餞行。 衛文.革首先舉杯致辭：“再過幾天，各位戰友就要到農村去了，我雖然不能和你們一道，到廣闊的農村去鍛煉，但我們畢竟是戰友，今天，給大家餞行，來，請滿飲此杯，預祝各位在農村，早日鍛煉成紅色革命接班人！到時候，接大家回來共同鬨革命，同掌革命大權！”說完，滿杯白酒一飲而儘。 大家端起酒杯，一起飲了這一杯。 天王、金鋼們跟著紛紛敬酒。 到農村去，大家都清楚生活艱苦，所以，在衛文.革和天王、金鋼敬了一杯酒後，知青無人開腔，一個勁地喝悶酒，沒有好大一會兒，十多斤老白乾全部下了肚，一個個喝得飄飄然，站立好似風擺柳。 寒冬數九的天氣，衛東彪開始喊：“有些作寒怕冷。”不一會兒又不停地喊：“熱。”過了一陣覺得暈暈晃晃、渾身燥熱：“嗬，怎麼這、這麼熱啊？多謝、多謝總、總司令，告、告辭了！” 衛文.革和眾天王、金鋼起身送出大門。 衛東彪搖搖擺擺地說：“走，去轉、轉一轉。” 知青們走上街，漫無目的轉了一陣，來到十字街，看見一個農民擺著一挑桔子在賣。 衛東彪站立不穩，搖晃著身子醉爾麻嘎說：“稱、稱幾斤桔、桔子吃。” 大家都讚成，紛紛走到擔子麵前，蹲下挑選桔子。 稱了三斤桔子，徐長卿要搶著付錢。 衛東彪酒醉心明白，口裡不乾：“我、我喊稱桔子，你就、就不要管，我、我來付錢。” 兩個人你推過來，我搡過去，結果錢沒有人付，倒把一挑桔子踢翻了，桔子順著下坡到處滾。 賣桔子的農民要他們賠償桔子。 衛東彪乘著酒性，又拿出造.反派脾氣，非要收拾賣桔子的農民不可。 農民不知道衛東彪的厲害，兩下繃了起來。 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恰巧遇到縣知青辦公室薜主任和幾個乾部過來了，見陣仗不對，馬上勸阻。 乾部們幫忙把桔子撿攏來，並且付了桔子錢。 農民見好就收，不敢再惹這幫酒瘋子。 不一會兒，天黑下來了。 衛東彪帶著知青們來到東門口河壩，在河壩裡走上走下，玩了好大一陣，見河壩邊有一堆洋麻袋堆在那裡，不知裝的什麼東西，衛東彪撲在麻袋上作出一個臥姿打槍的姿勢，口中不停地叫喊：“啪，啪，啪……”打槍之後又躍起身子高喊：“衝啊……殺呀……革、革命、的同、同誌們……跟、跟我衝……”一陣衝殺之後，又回到洋麻袋處臥倒做臥姿射擊動作，如此反複鬨騰好久，一直不肯停下來。 馬藺子見時間不早，擔心夜晚在河壩呆久了著涼，便好言好語輕聲去勸衛東彪：“衛司令，天已經黑了這麼久，時間不早了，大家今天都喝得不少，已經有些醉了，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衛東彪不肯，把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今天晚上不回去，就在河壩裡睡！”接著學著劉念恩的口吻：“喊起說，衛司令、一般、一般沒、沒喝醉，喊起說，衛東彪、一般沒、沒喝醉！衛，保、保衛的衛，東，偉大領、領袖毛、毛.澤.東的東，彪，毛、毛.主.席他、他老、老人家，最最、最親、親密的戰、戰友，我、我們偉、偉大的副、副統帥林、林.彪的彪。哈哈哈，我們、們要、要到農、農村去，接、接受貧下、下中農的再、再教育，滾一身、身泥巴，煉、煉一顆紅、紅心，誓死保、保衛偉、偉大領、領袖毛、毛.主.席和、和毛、毛.主.席，最最、最親密、密的戰、戰友林、林副統帥！” 馬連子感覺身上有些發冷，於是跟著勸說：“衛司令，河壩裡風大，晚上在河壩裡睡不行，身體遭不住，會凍病的，我們還是回去睡，好不好？” 衛東彪醉醺醺地用教訓口吻說：“你們這、這些人哪，真是沒、沒經、經過風、風雨、見、見過世、世麵，不、不知道什、什麼。河壩裡、裡頭這、這麼多片、片片石，蓋、蓋在身上，怎麼會、會凍病？” 馬連子知道衛東彪喝醉了，不與他計較，見他硬是不肯回去，轉身看著其他人，雙手做了一個攙扶姿勢，翹嘴示意把衛東彪架回去。 幾人相互對望一眼，一致點頭同意，不由分說，乾脆一齊動手，把他扶起來左右架住，扶回集體宿舍放在床上，幫助脫去鞋襪和衣服褲子，再為他蓋上被子。 沒過多大會兒，衛東彪便打起鼾來，漸漸鼾聲如雷。 郝要武、馬氏兄弟和徐長卿也各自睡下。 半夜，宿舍燈光昏暗。 衛東彪被尿脹醒，從床上梭下來，摸索了一陣，好似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樣子，原地轉了幾圈，站在那兒就開始小解，“嘩嘩啦啦”，一陣亂屙起來。 同寢室還有其他幾個沒有睡的造.反派戰友，看見衛東彪把尿屙在了自己的床鋪枕頭上，有人趕緊叫喊：“衛司令，屙尿應該上廁所！怎麼往自己的床鋪和枕頭上屙呢？這麼屙要不得！” 衛東彪夢裡夢衝回答：“淡雞.巴，說空話！我已經轉了幾圈，才摸到廁所，怎麼又說這兒不是廁所？連屙泡尿都不讓儘興！你們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