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各含冤情進乾校(1 / 1)

清與濁 雲台仙翁 1168 字 15天前

隨著創辦“五?七”乾校,衛文.革果斷順應形勢,將這些人強行送進乾校,強迫學習、勞動改造。 進入“五?七”乾校學習的人員逐漸增多,每天的政治學習和勞動是兩道必修課。 管理人員把進入乾校學習而有問題的人員當階級敵人對待,首先宣布紀律:不允許和其他人在一起交換反.革命言行和對抗改造的經驗!隻許老老實實,不準亂說亂動!否則實行無產階級革命**! 白天攝於紀律的威力,加上造.反有理戰團的管理人員看守得緊,不敢在一起閒聊,也沒有機會相互問話;夜晚降臨,被整怕了的人們猶如驚弓之鳥,各自洗臉洗腳早早睡覺,各懷戒心,人人自危,小心謹慎,互不信任,緊開言、慢開口,生怕再說錯一句話,被哪個記下後悄悄檢舉揭發、立功贖罪,自己成為替罪羔羊,因而寢室裡死氣沉沉。 劉念恩卻不吸取教訓,一到晚上就“劈哩叭啦”、大張旗鼓講述自己冤案纏身,被定性現行反.革命經過,高喊“冤枉”,硬是想不通而不停地大倒苦水:“我一個下力的鹽背子,哪敢做資產階級的孝子賢孫?對抗中.央文.革、對抗無產階級**,那是老虎拉車——誰敢(趕)的事!我哪裡搞得懂政治方麵的問題,隻不過酒後亂說,就這樣吃儘苦頭,遭受冤屈,不明不白成了現行反.革命。實在冤枉啊!” 海貨客跟著大叫冤枉:“我教育娃娃,又犯了哪門子國法?怎麼要把我打成現行反.革命?” 由於劉念恩、海貨客首先叫屈,打破了這種沉悶局麵。他們白天一起勞動學習,看似沒有變化,可是到了夜晚,就悄悄聚在一起擺龍陣,打發漫漫長夜。逐漸涉及政治,漸漸有人訴說自己的冤案,或者擺擺彆人。 有文化知識又是老資格的陳思裕天不怕、地不怕發表言論:“我看這些所謂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其實是不折不扣的政治野心家,不惜把我們這群人當做犧牲品給他們墊背,作為政治資本,滿足自己往上爬的私欲。”稍停以憂國憂民的心情說:“哎,當今世道如果長此下去,隻怕國將不國,永無寧日,老百姓何時才有出頭之日啊!” 一番道理,讓其他人明白:不光自己處境不利,而且國家危機四伏,說不定會葬送在衛文.革一夥手中,愈顯得氣憤難平。 桑寄生越想越氣憤,心裡極不平衡地說:“我僅僅因為心不在焉而說錯一句台詞,就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哪裡還有天理!簡直是活天的冤枉啊!” “說你們冤枉?我們這兒哪個不冤枉?”電力公司老工人黃道櫨小聲質問。 桑寄生低下頭來沉思不語,懶得與他爭辯。 黃道櫨看見他這副模樣,陡然捫心自問:“假如是自己的兒子受到這樣的委屈,我也會如此對待嗎?”於是反過來為桑寄生寬心解悶:“小桑,不要難過,回想一下,你是因為什麼走神,總結教訓,免得今後再犯。” 桑寄生流下痛苦的眼淚講述:父親從事演藝生涯幾十年,頗得觀眾喜愛。 我從小受到父親栽培,六歲就跟著練習演戲,到現在年齡雖然不大,卻已有十多年藝齡。 過去長期上演才子佳人,我憑才藝演主角,爐火純青的唱腔和演練功底,場場獲得不少觀眾陣陣喝彩,逐漸成為他們心中的偶像 中的偶像。 媽媽出身於地主家庭,運動中我因媽媽的家庭出身問題受到牽連,由紅得發紫一下冷落到無人問津。 禁止演唱靡糜之音後,重新排練革命現代樣板戲——京劇《紅燈記》,他們安排名不見經傳的普通演員擔任主角,卻讓我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才演一個日本兵,上台時害怕麵對那些崇拜者的眼光,心中惆悵:這下,我的藝術生命遭斷送了! 實在有些想不通才走神,也沒有說反動話,就被郝要武帶著造.反派從後台化妝室揪到台前批鬥;衛東彪主持批判會,不允許我聲辯。他們隨心所欲、一錘定音,強加莫須有罪名,我就成了現行反.革命,先前遭批鬥,接著押到學習班,又被押送五?七乾校強迫學習、勞動改造。這真是一場新時代的大冤案。” 黃道櫨輕聲安慰:“算了,造.反派肆意橫行、濫用大權,要這樣上綱上線,現在對我們不利。我堅信,嚴冬遲早要過去,隻要春雷響起,春天就一定會到來!莫著急,安心等待春天到來吧!” 陳思裕從旁鼓勵:“好樣的,我們大家都要向老工人黃道櫨學習,不畏權勢,堅定不移等待終有出頭之日的那一天!” 黃道櫨接著說:“小桑啊,你想不過,覺得冤枉,總還說錯了一句台詞。那邊女寢室裡住的一個名字叫苟忠興的女教師,是為向毛.主.席表忠心,結果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她冤枉不冤枉?” 桑寄生問:“那是怎麼一回事?” 黃道櫨講述苟忠興被打成現行反.革命的經過:在全國人民熱衷於讀紅寶書、跳忠字舞的日子裡,苟忠興對偉大領袖毛.主席無限忠貞、一片赤誠,半夜寫了好些“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誓將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標語,自製糨糊,趁著月光刷了一大夜,把標語刷上牆,她想在全校師生麵前表忠心,讓大家一夜之間醒來,置生於“忠”的世界裡。 翌日清早,卻有人大呼:“學校出了現行反.革命,是誰狗膽包天,竟敢把毛.主.席分了身!” 大家起來一看,原來是“毛”字貼在教室牆上,“主席”二字卻貼在附近的女廁所牆上。對照字跡,認出是苟忠興寫的。 學校的革命造.反派當場把苟忠興揪出來,立即召開批鬥會,把苟忠心揪到台上批鬥:“勒令老實交待,為什麼半夜三更搞陰謀詭計?把毛.主.席分身給女廁所,用心何其毒也!” “革命的同誌們呐,我想向全校師生表忠心,專門寫標語張貼,給大家一個驚喜。”苟忠興極力辯解。 造.反派把苟忠興按住跪下,用膝蓋頂她背部,使勁手揪頭發:“你麵向廣大革命群眾說清楚,既然表忠心貼標語,為何要將毛.主.席分身給女廁所?” “不是有意啊,我貼到教室那裡,牆不夠了,才順手貼過去。”苟忠心發自肺腑聲嘶力竭解釋。 造.反派對苟忠心作無情鬥爭,堅決打擊:“你有意分身毛.主.席,我們革命群眾是可忍,孰不可忍!堅決要同你這個現行反.革命鬥爭到底!” 苟忠興一片忠心,被奪權的革命造.反派借題發揮、整理材料報送衛文.革審批,大筆一揮,定性打成現行反.革命,送進“五?七乾校”強迫勞動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