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論酒仙剖醉拽文(1)(1 / 1)

清與濁 雲台仙翁 1006 字 15天前

酒仙兒又往下說:“第七個是綽號為張顛的張旭,詩雲:‘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張旭是唐代著名書法家,特彆擅長草書,當時被人尊稱為‘草聖’。這人也好酒,而且酒醉之後,不拘小節,喜歡呼號狂走,在狂放不羈的醉態下,寫出天下第一的草書,索筆揮灑龍飛鳳舞,變化無窮有如神助,其書如雲煙之瀉於紙張。杜甫說張旭三杯酒下肚,就脫帽露頂、奮筆狂草,好不瀟灑。這脫帽露頂,尤其令人驚詫,竟是以頭醮墨代筆而書,張旭的瘋勁算得上瘋出了天外。醒後自視手跡,以為神異,不可複得。世人稱之為‘張顛’。唐文宗曾下詔,以李白詩歌、裴旻劍舞、張旭草書為‘三絕’。” 一席酒友拍手叫“好!”又同飲一杯。 酒仙兒繼續往下說:“這最後一個酒仙兒:‘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沒有前麵的七人那麼瘋,酒德非常好,喝酒從沒有醉過,因而酒後顯得特彆文靜。他叫焦遂,飲了五鬥酒之後,仍然神清氣爽,僅僅臉紅而已,此時的話卻多起來,說話妙趣橫生、妙語連珠。表現出了酒仙兒喝酒,喝到最高境界。我輩若能夠做到他那樣,肯定就算不錯了。《飲中八仙歌》彆具一格,富有特色,八個酒仙兒嗜酒、豪放、曠達彼此相似,杜甫將他們寫進一首詩裡,我們讀詩會意,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杜甫多麼偉大呀!” “不錯!”眾人齊聲稱讚,同飲一杯。 劉念恩站起來提議:“酒仙兒講到這兒,也該停一下,大家同喝這杯之後,換個話題如何?” 衛圖夫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因而也覺得趣味不濃,有人提議立即擁護附和:“換個話題就換一個。我說哥們兒,既然酒的害處如此之多,為何老一輩人還要這樣鐘情於酒?害得我們也染上酒癮,一個二個都舍不得這口痢巴子(方言,痢巴子即酒),想戒都戒不掉。” 船工桑白皮五十掛零,長著一副高大威猛的個子,撐起白木船身大力不虧,一百四、五十斤的煤炭擔子壓在肩膀上,挑起飛跑,每逢喝酒,一定要超過八兩,才有暈暈乎乎的感覺,酒友送他綽號“桑八兩”。 此時,桑八兩頗為感歎:“你屠夫老爺看事情就是這樣片麵,怎麼能因噎廢食?老一輩人傳下來的規矩:無酒不成禮儀,無色路斷人稀,無財不分貧富,無氣反被人欺。酒、色、財、氣,酒字為先。誰個不知,哪個不曉,我們中華民族乃禮儀之邦,酒的文化,源遠流長,哪邦哪族,無不好酒?有禮就少不了有酒,酒的歌,酒的詩,酒的故事,難以訴說,它表現人們的悲歡離合,悲亦飲,歡亦飲,離亦飲,合亦飲。統而言之,總而言之,無酒不成席,有酒就得飲。我輩喜歡這一口,正是我華夏大地龍子龍孫,把這光榮傳統發揚得淋漓儘致!” “桑八兩,你肚子的貨還不少呢,還教訓起我來了。你知道幾個喝酒的歌樂句?”衛圖夫不服反擊。 “我知道並不多,不過經常念叨:酒個嘛,水個嘛,人生短暫,喝一回是一回,醉一回算一回,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乾!感情深,一口捫;感情淺,舔一舔;兩腳一站,喝了不算;屁股一抬,喝了重來!這些酒場上激人奮進的話,哪個沒有遇到過?若是出自好酒者之口,必有一番海戰。要說喝酒勸酒真正不應該,因為這幾年才不缺酒,過去那幾年,飯都吃不飽,哪有糧食烤酒,就是有錢都打不到酒,可是隻要有了酒,照樣非勸彆人喝下去不可。費力不討好,兩頭說好話:打酒的時候,要說好話才弄得到酒;勸酒的時候,又要說好話,才把酒喝得下去。你們說劃不劃得來?” 牛皮茶五十開外年紀,是長年累月和劉平酒一起背力的鹽背子(鹽背子即背鹽的下力人),皮膚曬得黑黝黝的,一張輪廓分明的粗線條臉,身材壯實,喜愛說笑話,講起趣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真假難辨,嘴邊常常掛著一句話:“我這一輩子喜歡兩樣東西,一樣是女人,一樣是酒,女人是我的命,可是隻要一看見酒,命就可以不要了。”所以大家叫他牛丟命。 牛丟命聽了桑八兩之言,擊掌拍桌發表感慨:“說得好,說得好,敢問世間酒客,未曾醉者有幾人?而何以為醉,真正知其原因者,恐怕也沒有幾個。因為,酒客談起酒及其醉因,往往歸咎於不是酒太烈、太辣、太刺喉,就是解釋喝得太急、太猛、太過量;不是歸咎於情緒不佳、身體不適、話不投機,就是替人代酒、與人賭量、和人猜拳。而我輩哪個又不是喝了幾十年酒的老家夥,哪樣陣仗沒有見過,真所謂三歲女兒嫁九家——見過幾多四月八。要怪隻能怪我們自己沒有酒德,嗜酒如命、沾酒必醉;也不知道事前預防醉酒,少不了要出洋相。” 半路上殺出陳酒罐,酒罐姓陳名皮,時年五十,在供銷合作社當營業員,賣日雜百貨、糖酒副食,一天到晚隻需要寫寫算算,付出不了多少體力勞動,加上善於保養,一日三餐均勻,在一般人的眼裡看來,不過四十開外年紀,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供銷社專門賣酒,已經養成嗜酒愛好,長期愛買些黃芪、黨參、當歸、熟地、茯苓、大棗、枸杞、肉蓯蓉、肉桂、附子、鹿茸之類的滋補、除濕、調和脾胃、壯陽補腎的中藥,泡在酒罐裡,下班之後自斟自飲,有時也邀請酒友一起同飲,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用酒罐長期泡藥酒,便送他這個雅號,由於長期遭受酒精侵蝕,已經長出一副紅鼻頭的酒糟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