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成友越想越生氣，既氣兩個警察支套套，又氣自己輕易相信他們。百般悔恨，萬般氣憤難平，總在氣中打滾，不時發出“唉……”的一聲長長歎息。 肖綿虎繼續發揮笑臉攻勢：“老輩子，話給您老人家說清楚了，請好好考慮清楚，千萬莫讓我們為難。” 常成友低下頭沉默不語，腦子裡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擺在麵前的高門檻，不抬高腳步就邁不過去。氣得重重地出著粗氣，不時唉聲歎氣發出歎息。 雙方一直膠著僵持，過了一個多鐘頭，到了下午4點半，肖綿虎不再耐心相勸，臉上笑容不減，但口氣卻強硬起來：“老輩子，我們辦案，從來沒這麼有耐心，看在熟人熟事的份上，就沒格外說些不好聽的話。如果您真的不開竅，我這個作晚輩的，也不打算得罪您。既是隊長硬性堅持那樣處罰，我搞不下來，隻有交給他來處理。那時，您吃了大虧，才曉得這陣苦口婆心相勸，是在為您老人家好。到底願怎樣，您給個話。” 常成友聽了這番話，知道扁擔拗不過地腳坊，打硬扳是扳不過來的，隻有按他們說的交罰款。身上又沒帶那麼多錢，實在毫無辦法，隻得硬著頭皮，給在中學教語文的妻子曾嫻淑打電話：“喂，老婆，我出了一點事，被刑警隊留住了，他們要罰我000元錢，我身上隻有00元，快拿800元來，不然不允許我回家，他們要拘留我。” 曾嫻淑聽了，關心地問：“老公，你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罰這麼多錢？” 常成友“吱吱唔唔”一陣，知道說不清楚，隻得含糊其辭說道：“電話裡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回家後再慢慢給你說，快點拿錢取我回家。” 曾嫻淑害怕丈夫在刑警隊吃虧，手忙腳亂地找出存折，馬上去銀行取出現金，快速來到刑警隊，見麵就問：“老公，你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罰這麼多錢？” 常成友害怕說出真相，老婆不肯給錢，於是說道：“唉，在這兒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先把錢給我，交了罰款回去之後，慢慢對你說。” 費佑功在旁邊插嘴補充：“是應該搞快點，不然，負責收款的人要下班回家了，交不了錢，就要先拘留。” 曾嫻淑聽了，毫不猶豫掏出現金，交給常成友。 費佑功帶他到隔壁辦公室繳納罰款。 辦理手續完畢，常成友和曾嫻淑一起回家。 曾嫻淑一直記掛丈夫所犯何事，到家之後就問：“老公，先前你不肯說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該對我說了。” 常成友不好對老婆如實說明，悶起不開腔。 曾嫻淑有些生氣地說：“先要拿錢取人，說好回來就給我說清楚，這會兒卻悶起不告訴實情，既然如此，好，明天我就去大鬨公安局，鬨他們平白無故罰款！” 常成友知道老婆的脾 婆的脾氣，她說得出就做得到，迫不得已，隻好將肖綿虎、費佑功循循善誘，套出自己說出實話的情況。 曾嫻淑聽到丈夫是因**遭罰，當場氣得個半死，好大一陣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緩過勁來，心中仍是激奮難平，到底是語言教師，實在想不通便氣鼓鼓吟詠：“古訓糟糠不下堂，假借開放采野花。試問風流哪樣好？卻要拙荊來補差。” 常成友見妻子在自己麵前賣弄學問，覺得這也難不住自己，略微思索，立即反唇相譏予以回敬：“描眉畫睫紅嘴巴，溫柔嫻淑不如她。內子當思自身短，汝不補差誰補差？” 常成友的嶽父曾友勤是糧食部門退休乾部，與他們夫妻居住在一起。看見女兒女婿回來就進入寢室，在裡麵猶如口袋裡裝茄子——“嘰嘰咕咕”說了老半天，沒有聽清楚他們說的什麼，隻聽見補差兩個字，聯想自己當乾部時，用粗糧換細糧，必須補差的事情，害怕他們語氣不和，鬨出大矛盾，便趕緊滅火，在外麵大聲吟詠：“光吃細糧也不對，粗細搭配最為佳。隻要身體能適應，當補差時就補差。” 曾嫻淑以為父親聽清了實情，並不幫襯自己，反而幫丈夫說話，雖然心中有氣，也隻得緘口不語。 有了嶽父這段吟詠，終於給常成友解了圍。既然妻子不鬨了，他也就不再對這個問題作進一步解釋。 夫妻倆雖然相安無事，但心裡總多了一個疙瘩。 星期天早上，常成友吃了飯，便去門市做藥材生意。 孩子出去玩耍了，曾嫻淑與父母在家，心裡實在憋得慌，便打個機會問父親：“爸爸，那天，我和常成友爭吵，您怎麼不幫女兒的忙，倒要袒護他呢？” “唉，牙齒和舌頭那麼好，有時都難免會咬一下，我還不是擔心你那個脾氣，稍微語言不和，就要吵起來，所以，趁你倆還沒吵上勁，趕緊給你們短到起。”曾友勤麵對女兒詢問，隻有說出心中所想。 曾嫻淑氣鼓氣脹地說：“您隻曉得怕我們吵架，知不知道我為啥要和他爭吵哇？” 曾友勤笑著解釋：“這我倒不清楚，隻聽到你兩個都在說補差，想到糧食靠供應的那些年代，有的人戶差錢，又覺得吃麵粉不經餓，願意拿出自己的細糧指標，與稍微有錢的人調換，粗糧換細糧，肯定要補差價噻。當時害怕你們三言兩語說不好，矛盾鬨大了要扯天皮，就趕緊按我想的問題來滅火。怎麼，這火滅錯了？你心中不滿，要找爸爸興師問罪。” “常成友做的那件混賬醜事，您知道嗎？”曾嫻淑生氣地嘟著嘴巴，右腳在地上一跺問道。 曾友勤這才明白自己沒搞明白，是扛著半截就在跑，但事已至此，不該勸卻已經勸了，隻好問道：“常成友做了什麼的醜事啊？” 曾嫻淑氣鼓鼓地說：“他是因為**，遭公安局逮到了，不給罰款要拘留，打電話給我，才拿錢把他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