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興誌帶頭鼓掌，無緣得意地開心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其他囚犯一起跟著開懷大笑。 劉虎笑得最為開心，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庫愛三滿腹委屈，不敢有任何不滿，更不敢聲張，悶聲不響蹲上身邊，忍氣吞聲為苟興暢認真洗腳，把兩隻腳全部搓洗一遍，再用乾毛巾擦乾，倒掉臟水，陰悄悄回到床鋪跟前，去聞尿桶裡散發出來的難聞尿臊臭味。 劉虎又動起歪腦筋，附著賽伯溫赫興誌的耳邊輕聲耳語：“軍師，你那個肚子是冠生園的麻餅——點子多，想個好主意，讓我再敲庫愛三一下，他貪汙受賄弄那麼多錢，怎能容他被窩裡打屁——獨吞，讓他吐些出來孝敬大家，我們這段時間把生活開好點好不好？” 赫興誌眼望劉虎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真的動起了腦筋，沉思默想了一陣，一把拉過劉虎，唇對耳朵“唧哩咕嚕”一番耳語。 “高、高，實在是高！我好佩服，真沒侮辱賽伯溫稱號，不愧為軍師，不錯，好主意，真的好主意。”劉虎伸出右手大拇指，連連左右搖擺愜意稱讚。 赫興誌親昵拍打劉虎的肩膀吩咐：“去吧，看你怎麼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夫，將他的錢說到你口袋裡。” “好呢，看我的，等到好消息吧。”劉虎興高采烈答應，拍著胸膛接受任務，轉身碎步溜到庫愛三的床鋪邊，小聲叫喊：“喂，庫局長，要想不再受到本倉人員歧視和打罵，我有辦法，願不願聽。” 庫愛三無精打采坐起來，以不相信的眼光傻呆呆地盯著劉虎，兩眼失去平日神氣，沒有任何表示。 劉虎毫不計較，厚著臉皮挨著庫愛雙坐下，小聲對他說：“不必想不通，告訴你，不管哪個新犯進倉，都少不了被老囚欺侮，輕者被責罵，受罰服侍倉中牢頭兒；重者就象你今天一樣，吃定皮肉之苦。要想不再被欺，不再挨打受罰，唯有表現大方一點，進來就拍著胸膛對各位老犯說：小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敬請各位老大指教。監獄夥食的確太差，從現在起，大家想吃什麼儘管吩咐，讓小賣部代勞，全由兄弟負責。隻要說出這樣的話，老犯知道你懂得起，自然不會再為難。但要說到做到，天天掏錢為老犯加葷菜，改善生活，你的日子就好過了。既不會有人欺侮，也不得再要你侍候牢頭兒，還會把你當大爺看待，馬上從地獄進入天堂，明白沒有，想不想用這種方式，來改善眼前不妙的局麵？” 庫愛三聽進耳朵，但卻不願意表態，心中想到：“庫某一輩子就酷愛錢、女人和美酒這三樣東西，想方設法敲詐勒索滿足私欲，你倒好，獅子大開口，要我天天把你們供養起，那還不要我的命啊？不行，堅決不能答應！” “嚓，你不答話，好心當做驢肝肺，行，聽不聽由你，反正你今天給的錢，還能夠吃幾頓。給你明說，從明天起變本加厲折磨！看你狗 ！看你狗日的乘得起好久？”劉虎已從庫愛三的神態變化中看出端倪，顯得異常生氣地教訓幾句便憤然離開。 庫愛三聽到這番威脅語言，聯想到先前所受虐待和折磨，心中害怕到了極點，不由暗地打起小九九：“哎呀，這一夥無皮毛的家夥實在惹不起，算了，寧可錢吃虧，不讓人吃虧，就按機靈鬼說的意思做，孝敬所有老犯，免受折磨遭毒打。賴不活眼前這些凶神，就把這個仇和恨記到檢察院那些人頭上，有朝一日，必報此仇！”打定主意，從床上梭下地，站直身子雙手抱拳，向所有老犯環轉一圈行禮：“各位老大，小弟初次犯事，一時解大便不帶紙——想不開，因而心中糊塗，沒有把獄友打敬周到，這是我的錯，還請大家諒解。剛才得到機靈鬼指點，我才明白，先前挨打、給錢緣於庫某不懂事，理當交學費。從明天起，大家要吃什麼，隻要監獄裡麵有，隻管預訂，費用一律由兄弟承擔。小弟不懂之事，請不吝賜教，敬請關照！畢生感激不儘！謝謝各位老大！” 機靈鬼一蹦老高，輕聲歡呼：“好！孺子可教也。” “這麼說，庫局長大人有大量，不記恨挨了我的胖腚子？承認交學費，看樣子要認我這個師傅哦？”胡虎威巷道吆豬——端來直去問話。 庫愛三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連連口是心非點頭回答：“對、對，我們是梁山弟兄，不打不相識，庫某決不會記恨。” “胖腚子，沒聽見庫局長表態，自願為大夥兒改善生活嗎？你不得了，還要自恃腚子大，來把全倉的人都打趴下嘛！”苟興暢坐起來吆喝、製止。 胡虎威頓時噤若寒蟬，連連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錯了就以實際行動改正錯誤，去，和庫局長把床鋪的位置調換一下，讓你接受懲罰，去聞尿臊味。”苟興暢貌似公正，教訓胖腚子。 胡虎威不敢犟嘴，二話不說，卷起自己的被蓋，乖乖地走到牆角，站在庫愛三床鋪前，輕聲說道：“庫局長，我和你調換一下鋪位。” 庫愛三最初聞到臘尿臭味，十分難過，時間稍長，已如入麝蘭之室，久聞不覺其香，進鮑魚之市，久聞不覺其臭，剛和室中犯人融洽關係，看見先前那樣歪惡的胖腚子這時變得象哈巴狗一樣，聽話地夾起尾巴來換地方，明白苟興暢未必真心實意為自己著想，肯定是做樣子給眾人看，因此不敢放肆，趕緊裝出笑臉推讓：“算了，我還是睡這兒，免得調來換去麻煩。” 胡虎威不敢不聽苟興暢的吩咐，站在那兒不敢回到原有的鋪位。 苟興暢欣然一笑，向胡虎威揮揮手：“算了，既然庫局長懂事，胖腚子就不必再謙讓，你還是回原來的位置睡覺好了。” 晚上，庫愛三睡在床上，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翻身轉則無法入睡，回想敲詐索賄之事如何被檢察官逮住，越想越理不出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