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慢慢想辦法。”簡德順聽明白原委安慰。 傅昌旺含血噴天叫苦:“他們平白無故一下子審計掉將近14萬,那不是要我女人嫖男人——倒貼呀!給他們辛苦費,我又心痛萬分,那是企業聚沙成塔積累起來的資金,是職工掙的血汗錢;不送,又拿不到審計結論,結不到全部工程款,現在賬上隻剩6000元現金,那是準備付工人的工資,拿什麼送?我現在是公公走進兒媳婦房——進也難、退也難,如何做好?” 簡德順推心置腹勸解:“老傅,不要著急,光急也沒用,建議先向他們訴說企業困境,希望得到同情,爭取拿到公正的審計結論;實在不行,人在短簷下,不得不低頭,沒有審計結論,就不能和信用社結賬,水往急處流,先把6000元錢拿去應付他們,隻要拿到審計結論,結到工程款,就能支付各種款項。” “也隻好這樣試試。”傅昌旺彆無他法,答應試行老朋友的建議。 傅昌旺來到審計局,走進郭永陽辦公室。 室內辦公桌上泡著一杯熱茶,郭永陽坐在桌前手拿報紙悠閒自在瀏覽。聽見腳步聲,略微抬頭瞟了一眼,見是傅昌旺進來,察顏觀色,看不出是來送錢的樣子,不露聲色迅速低下頭,假裝沒有發現來人,若無其事勾著頭看報。 傅昌旺把郭永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無奈之下隻好哭臉把做笑臉裝,熱臉去貼冷屁股,走到郭永陽前麵,麵帶苦笑毫無生氣輕聲叫喊:“郭股長,你好!” 郭永陽再也無法裝下去,放下手中的報紙,抬起頭來,好似陡然發現的樣子招呼:“哦,傅老板來了,對不起,隻顧聚精會神看報,沒發現你輕腳輕手進來。請坐,我來給你倒開水。”嘴裡這樣說,身子都沒動一下。 “郭股長不要客氣,我口不渴。”傅昌旺看出他情虛意假,趕緊真心擺手製止,無精打采拉過椅子隔著辦公桌對麵坐下。 “我這人實在,搞不來虛假,問客殺雞,既然不喝,就真的不倒哦。”郭永陽似笑非笑說罷,扭了一下身子,,又拿起報紙埋頭看起來,把傅昌旺涼在旁邊不管不問。 傅昌旺耐著性子等了一陣,實在忍不住了,隻好強打精神主動說明來意:“郭股長,我是來拿審計報告的。” 郭永陽擱下報紙,好似不認識一般,再次打量傅昌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好,拿審計報告好,可是,我一天到晚忙不過來,還沒寫成。” “郭股長,你們審計已經結束這麼久了,應該寫出來了呀,請體諒企業困難,把審計結論給我,不然,無法結賬。”傅昌旺低聲下氣哀求。 郭永陽歪起腦袋盯著傅昌旺,態度生硬冷嘲熱諷:“應該寫出來了?剛才不是已經告訴你,我忙得很,還沒寫出來。哼,你是我領導嗎,有什麼資格來查進度?” & r /> “不是那回事,郭股長不要生氣,我是看見你坐在這兒悠閒自在看報,想必寫出來了。”傅昌旺保持低調,委曲求全解釋。 郭永陽身子朝後仰,靠在椅子上擺起架子教訓:“嗬,你才是看見強盜吃肉,不見強盜挨打呢,成天忙到頭,這會兒忙裡偷閒看一下報紙上的時事新聞,就被你盯住了,若是我的頂頭上司,管得如此緊,隻怕活不出命來!” “郭股長言重了,主要是企業小,沒多少底墊資金,拿不到審計結論,不能結賬,企業難以運轉。所以,請體諒我的苦衷。”傅昌旺聲音很低,輕言細語耐心解釋。 郭永陽態度有所轉變,依然微笑著說:“哎呀,老傅啊,你這麼說,我表示理解。可是,我負責這麼多審計,一天到晚忙不過來,哪能一下子就能把你們的審計報告寫出來,不要著急,慢慢來,到時寫出來,自然會通知你來拿。不然,你去找一下庫局長,看能不能把其他單位的放一下,先給你們公司寫?” “郭股長,你忙,就不打擾了,請幫忙儘快寫出來。”傅昌旺見對方象四季豆說不進油鹽,明白乾泥巴敷不上牆,隻得無可奈何告辭。 郭永陽屁股都不挪一下,婊子送客——虛情假意打招呼:“老傅,慢走,不送了,有時間來玩。” 傅昌旺離開審計局,邊走邊琢磨:“郭永陽說忙是假,故意拖起不下是真,叫我去找庫愛三,實質就是還沒有給他們表示辛苦費,要借庫愛三的嘴教訓人。誰叫人家手中有權是大爺,正好管得住企業呢!自己手長衣袖短,無法按他們的要求做到懂事,隻顧心痛企業的錢不得行,肯定難過這道鬼門關。唉……當今這個世道,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實在沒有辦法,隻得給他們送錢,買回審計結論。”想明白之後,回公司叫上紀傑一道去新城信用社,支取現金6000元。然後用信用社的電話打進庫愛三辦公室。 “喂,找哪個?”庫愛三拿起電話就問.傅昌旺壓低音量小聲說:“庫局長嗎?我是傅昌旺,郭永陽說的那個事,我安排紀傑給你們送來,一共6000元,請庫局長核對一下。” 庫愛三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什麼?一共才6000元,你是打發叫化子嗎?”說後,“啪”的一聲,氣憤憤地擱下電話。 傅昌旺聽見對方不等自己說完,就生氣地“哢嚓”切斷電話,手拿聽筒木然站立一陣,搖著頭無能為力放下電話,頓生按著腦袋往火炕裡鑽——憋氣窩火之感,十分氣憤地說:“這些王八蛋,狗吃青草——長著一副驢心腸,味口才大呢,賬上隻有6000元哪,全部取出,阿鬥的江山——白送,還嫌少!”可氣歸氣,還得給紀傑打招呼:“庫愛三胃口太大,嫌少訓人,沒有辦法,你去想法,再湊6000元。” 紀傑一是不願意,二來確實能力有限,哭喪著臉叫苦不迭:“傅經理,我沒有那個本事,到哪兒去想法?還非你親自出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