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車子駛到白果林場招待所。 所有人住宿下來,吃過午飯,有的打麻將娛樂消遣,有的在旁邊觀戰。 宗秀秀和趙光榮帶著兩個兒子到小溪溝裡玩水嬉戲,林場真是避暑的好地方,一天的日子就這樣打發了。 晚上,林區除了辦公室到寢室這段路,安裝了兩三顆昏黃的路燈外,其他地方到處黑燈瞎火看不見景物,也未安裝電視接收器,自然看不成電視,好在天氣比白晝更加涼快,無事可做倒正好睡覺。 宗秀秀和趙光榮帶著兒子,四人在能見度低的短短一截公路上轉悠一會兒後,隻有早早到寢室休息。 白天湊在一起打麻將的人,趁此良機難得,一直娛樂到深夜,一個二個才打著嗬欠散場歇息。 第二天即1994年8月18日,到林場玩耍的人,做夢都沒想到,這會是一個黑色的日子,一不留神就要惹出大禍事來。 清早,白果林場的人告訴:早晨可以到前麵林口子去看看,那裡的小溪溝裡還能捉到小娃娃魚。 兩個小娃娃聽說能夠捉到娃娃魚,當即高興地歡呼雀躍:“好啊,去捉娃娃魚!” 受到孩子們的熱烈氣氛感染,宗秀秀和趙光榮也跟著去玩。移民局長楊克勤不願去,早上有點涼意,便披著招待所的床單,走到路邊修建的亭子裡,活象一個虔誠的居士盤腳打坐,雙手合十口裡叨念:“阿彌陀佛……” 老局長酆祖陽也不想去,乾脆在床上睡覺不起來。 待大家坐好,陳師傅發動小車,載著黎科長、蒲仁唐、宗秀秀、趙光榮、雷雷、堯堯前去林口子,隻有幾公裡路,不一會兒便到達目的地。 車子停穩,眾人下車,陳師傅站在車邊關車門。 其他人往前走,要走到公路外邊峽穀裡的小溪溝去玩,蒲仁唐曾在這個地方擔任過鄉黨委書記,熟悉道路便走在前麵帶路。 趙光榮、宗秀秀、黎科長、雷雷、堯堯隨後跟行。 沒走多遠,公路邊一個中年男人認識蒲仁唐,熱情地打起招呼:“蒲書記,你們來玩嗎?” “是的,低山太熱,我們來高山納涼。”蒲仁唐停住腳步,站下來和他說話。 走在後麵的趙光榮快步遞補上去,繼續往前走,恰巧地下躺著一根鋼纜,她正好跨到上麵。 突然,鋼纜一下子彈起來。 趙光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驚惶失措雙手緊緊抓住鋼纜,左腳絞到鋼纜上,頭朝下倒掉起,右腿也掉著。 原來,對麵山頂到這條公路裡麵,架著兩條各000多米長的粗鋼纜,每根粗鋼纜上掛著能載重上千斤的大鬥車,兩個鬥車用一根細鋼纜連接,載重鬥車往下放,靠連接的細鋼纜做牽引繩索,將空鬥車拉上去,這這樣周而複始將山上的木料運輸到山腳下。 就在趙光榮兩腳跨在牽引鋼纜上的時候,正值上麵開閘向下運輸木料,躺在地上那根鬆弛的牽引鋼纜,瞬間彈跳起來,將她掛住吊在了半空中。 半空中。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跟在後麵的黎科長嚇著了,趕緊伸出右手去拉趙光榮,一下扯到了衣服。 趙光榮如果知道後果,哪怕冒著摔傷的危險,也該鬆手,可她根本不清楚,嚇得魂不附體之際,恰似那溺水之人,抱到了一塊木板,隨便怎樣都不會鬆手,她隻知死死抓住牽引鋼纜不放,衣服被黎科長抓到了,仍不肯鬆開手,若此時鬆手,就能順著後麵牽扯之勢掉下來。 黎科長使勁抓著,被牽引向前竄了一個趔趄,實在抓不住了,隻好鬆手,讓她隨著牽引鋼纜慢悠悠前行。 15歲的雷雷見冷麵的人遇到危險,奮不顧身快步上前,一把緊緊拉住趙光榮的衣服,仍然拉下來,他不肯鬆開手,被帶著向前一下跌下公路外邊兩米多高的坎下。 與此同時,14歲的堯堯看見媽媽倒吊空中,一時急了,救母心切,也不想後果,使出打籃球樣的三大步衝過來,一個跳躍衝到媽媽倒吊著的頭前麵,縱步抓住牽引鋼纜,幼稚地想把細鋼纜拉得停住。 牽引鋼纜慢悠悠、晃悠悠一個勁向對麵山頂拉去。 趙光榮頭朝下倒吊著,眼睛看不到前麵,隻能觀看後麵隨著牽引鋼纜慢慢上行。 堯堯雙手捉住牽引鋼纜麵向前看慢慢向上。 兒子是宗秀秀的心子尖尖,看見他摔到坎下去了,母子連心呐,頓時痛徹心肺,顧不上關心趙光榮母子安危,趕緊找到能下坎的地方梭到坎下去救雷雷,找到雷雷心都痛熟了問:“雷雷,跌到哪兒沒有?” “媽媽,我的右手遭了。”雷雷左手掌護住右手腕,手掌下垂搖晃著,痛得嘴牙咧嘴,一臉淚水哭泣告訴。 宗秀秀心痛萬分,沒法給兒子止痛,隻得拉著他慢慢爬上公路。 陳師傅看見,連忙打開車門說:“你們兩娘母到車裡坐著休息。” 母子倆爬到車上坐下,相擁哭泣不止。 陳師傅安置好後,返回公路邊,與蒲仁唐和黎科長一起聚精會神關注趙光榮的安危,一直盯著隨牽引鋼纜向上運行的她,心子尖尖都跟著在一陣陣發抖。 趙光榮被拉到兩山峽穀正中的上空,實在沒有力氣了,手一鬆,頭下腳上掉下接近0米的穀底。 “啊!”公路邊關注著的三個人,同時發出驚心動魄的驚呼尖叫。 蒲仁唐發出尖叫之後,右腳在地上重重一跺,帶有惋惜的口氣說:“糟糕,這下可能沒命子!” “真的呀?”黎科長聽到這話凶險還半信半疑。 蒲仁唐一臉驚慌,膽顫心驚告訴:“前年,山上安排一個人下來背糧食,他偷懶不願繞道下山,就搭乘這個鬥車下來,就在剛才趙光榮掉下去的地方,鬥車底突然張開,那人掉下去摔成幾大塊。趙光榮也從那個位置掉下去,你們想想,哪還有命啊?真叫人擔心呐!” 趙光榮的命還真硬,人家從她那個位置掉下去成了幾塊,仿佛冥冥之中有神靈護佑,她正好掉在唯一的一堆沙子上,僅僅摔成重傷,卻保住了性命。()